356 發掘新人
“康先生，請問跟你跟邵老闆合作的新戲什麼時候開拍？”
“康導，新戲裡程龍和林清霞誰的戲份更重？”
“康導，程龍和林清霞是不是演情侶啊？”
“康老闆，新戲誰的投資佔大頭？”
“康先生，請問是不是你親自做導演？”
“……”
康劍飛一下車就被記者團團包圍住，任他狡兔三窟，也難以躲開耳尖目明的無冕之王們。
鄒聞懷暗中透露合拍計劃，並且一下子把投資從800萬美元吹到2000萬，無非有兩個目的。一是爲了把此事給敲定，不給康劍飛反悔的機會；二是可以藉機造勢，讓更多人來關注程龍的新片。
可康劍飛卻被記者給煩透了，臉上勉強擠出笑容，一言不發地撥開記者朝東方大廈的大門而去。
直到進入電梯，康劍飛才舒了口氣，總算把這些煩人的記者給擺脫掉。
東方娛樂公司分爲音樂部、演藝部等好幾個部門，甚至還有專門培訓教室，東方大廈裡有整整一層都屬於公司所有。新人們在這裡上理論課和基礎課，一旦到了火候，便派去電視臺、唱片公司和電影劇組進行實踐學習，再根據他們的潛力來進行包裝推廣。
剛剛從電梯裡出來，陳炳坤就帶着兩個小弟、一個女秘過來迎接，這位曾經邵氏片場的八卦之王。如今已經是東方娛樂公司著名經紀人，並且還是演藝部的部門副經理。
陳炳坤賤笑着迎上來，說道：“飛哥，人都齊了，西協小姐就在會客室裡。”
康劍飛走在前面，問道：“她的合約弄好了吧？”
陳炳坤點頭說：“已經都簽好了。不過有一點不妥。”
“怎麼了？”康劍飛問。
陳炳坤說道：“西協小姐不會中文。而且給她安排中文訓練課程她也不願學。”
康劍飛自己不喜歡學外語，卻不喜歡手下的藝人不思進取，說道：“這日本娘兒們，難不成以後拍戲還要專門給她配翻譯？一定要想方設法讓她學，至少能進行日常交流。”
陳炳坤點頭道：“好的，我一定讓她學會說粵語。”
康劍飛辦公室隔壁的會客室大門被打開，裡面坐着個漂亮的日本女人。正是在日本有着“健美界山口百惠”稱號的西協美智子。
西協美智子是日本的健美明星和舉重運動員，曾連續三次獲得日本的全國健美冠軍和舉重冠軍，在日本擁有一定的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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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女今年才26歲，但作爲運動員卻已年齡偏大，退役之後混得並不是很好。
在平行空間裡，西協美智子再過幾個月會去臺灣闖蕩，拍了一堆爛片也沒混出什麼名堂。在兩年後赴港拍《福星高照》才嶄露頭角。
康劍飛這次要拍的《賭神》。原版中那個搖骰子的日本女人就是西協美智子演的。如此一個不痛不癢的角色，自然是隨便找個演員都可以，但康劍飛卻因此記起西協美智子這個日本女影星來。
正好林清霞和甄梓丹此時在日本拍片，康劍飛只是打電話叫林清霞幫他問一下，便很快打聽到西協美智子的情況。
運動員退役後的西協美智子正苦惱沒有出路，接到東方娛樂公司的邀請。立即就收拾行李飛來香港。
西協美智子在電影裡見過康劍飛，在康劍飛進來之後。立即站起來鞠躬道：“康桑，哈及買以嗎洗太多做，有落洗哭哦乃噶一洗嗎撕！”
康劍飛雖然不知道這妞在說什麼，不過也猜到大概是在問候自己，他出門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對後面西協美智子說道：“不用客氣，你也洗媽死，到我辦公室來說吧。”
西協美智子連忙跟進去，跟她並肩入內的還有康劍飛的秘書林美琴。
作爲老闆，康劍飛在電視臺、唱片公司和電影公司都配有秘書，負責日常文件整理、消息收發、時間安排等等工作。他其實還缺個隨身助手和秘書，用來整理彙總各個公司秘書送來的信息，但康劍飛的性格可不喜歡隨時有人跟着，一般都是辦事或出差時才臨時配助理。
有新秘書林美琴做翻譯，康劍飛纔跟西協美智子正常交流起來，說道：“西協小姐，我看過你在日本的照片報道，覺得你的形象和身手非常適合當動作明星，歡迎你加入東方娛樂公司。”
康劍飛這兩年在日本名氣很大，特別是《小鬼當家》狂賣票房後，許多不關注電影的日本人，都有聽說過康劍飛這個香港導演的大名。
西協美智子退役後便混得很慘，此時聽說康劍飛看好她的潛力，頓時高興地說：“多謝康先生讚譽，我會加倍努力的。”
“別忙着感謝，”康劍飛擺手道，“這次請你來，只是客串一個出場只有幾十秒的小角色。我希望你能儘快學會說粵語，就算不能說臺詞，但至少也要能聽懂，否則今後你給我拍戲的時候，難道也要隨時帶個翻譯？”
西協美智子從小練習排球體操，之後又練健美和舉重，完完全全地是個女漢子，文化學習能力幾乎是負數。不過爲了今後的發展，她還是咬牙點頭道：“我會盡力學習說中文的，請康先生放心。”
“好吧，那就先這樣。”康劍飛揮揮手讓西協美智子離開，又對林美琴說，“把陳炳坤叫進來。”
日本妞出去不到半分鐘，陳炳坤就敲門進來，問道：“飛哥，有什麼事吩咐？”
康劍飛說道：“《賭神》男二號刀仔的演員，我原本是準備讓張國容來演。不過檔期跟風行唱片那邊的安排有衝突。所以我想臨時換演員，你有沒有什麼好的演員推薦？”
陳炳坤問道：“有沒有什麼特別要求？”
康劍飛說：“一定要年輕帥氣，而且還要有演技。”
陳炳坤頭疼說：“青年帥氣的不少，有演技的也很多，也沒有哪個特別突出的。”
“那公司的新人裡誰最帥？演技不是問題，關鍵是要靚仔。”康劍飛說道。
陳炳坤想了想說：“我想起來一個人。不知道合不合適。他是從鳳凰臺訓練班轉檔過來的學員。演技考覈的成績不錯，人也很帥氣，不過就是太文藝小生了，恐怕演不出刀仔的痞氣。”
康劍飛來了興趣，問道：“哦，訓練班裡還有這樣的學員，他叫什麼名字。”
陳炳坤說道：“那個學員叫黃秋笙。是個混血兒。”
“黃秋笙……太文藝？”康劍飛差點笑噴，想想黃秋笙那一副老痞子樣，居然有人說他太文藝演不出痞氣。
陳炳坤說道：“是啊，那小子最拿手的是演莎士比亞話劇，配合上他的混血面孔，演出來的效果簡直絕了。”
康劍飛憋着笑，吩咐道：“你去把黃秋笙找來。”
…………
…………
荔園遊樂場裡的宋城。在康劍飛穿越前的那個年代。早被拆掉做地產去了。不過如今卻熱鬧得很，自從建成以後，許多拍古裝片的劇組都來這裡取景。既不用跑去臺灣的中影文化城，又不用像邵氏那樣搭景拍攝，宋城實在是給香港的導演們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道具組，把板車拉到那邊去。演員趕緊換裝……”徐曉明拍着巴掌指揮道。
麥當熊在電視臺做得有些膩了，特別是他幫弟弟謀劃的幾部電影賣座後。就生出製作電影的心思。
麥當熊既然透露出要走的意思，能力不輸給麥當熊的徐曉明，自然就想要往上爬，將節目製作總監的位置拿到手。
當然，由於電視臺的改組，徐曉明已經不可能再當上鳳凰臺的節目製作總監，而是東方夢工廠電視製作部的節目總監。
眼下這部電視劇叫《刀馬旦》，是由康劍飛的同名電影而改編，主演是莫紹聰、毛瞬筠、文雪兒、容惠雯等人。
由於有電影版《刀馬旦》的口碑名氣撐着，電視劇版《刀馬旦》一經播出，收視率便穩穩壓住tvb那邊的《再生緣》一頭。而作爲本劇監製的徐曉明，算是把《刀馬旦》當成自己升任節目總監的敲門磚，每天工作接近20個小時，拍起戲來簡直不要命。
黃秋笙穿着個民國短褂，戴着頂小帽在街面擺邊賣包子，不時地喊道：“賣毛子囉，薄皮肉餡的大包子……”
“咔！”導演正盯着取景器，作爲監製的徐曉明突然喊停，所有人都停下來望着這邊，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徐曉明指着一個坤班女戲子吼道：“苑丹瓊，怎麼又是你出問題？有沒有搞錯，你戲裡的師父死了，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木在那裡做路人甲啊？”
“徐監製，我……我……”苑丹瓊低着頭不知所措。
徐曉明看看時間，差不多已經快中午了，揮手道：“好啦，好啦，先放飯，下午演不好你就直接走人！”
苑丹瓊難過地坐到路邊，日後經常在星爺電影裡發癲的“石榴姐”，如今已經被好幾個導演罵得狗血淋頭。究其原因，是因爲苑丹瓊長得還不錯，一直被當做玉女明星來培養，跟喜劇沾不上一點關係，根本就是戲路沒找對。
就在苑丹瓊難過的時候，一個盒飯出現在她眼前，苑丹瓊擡頭一看，卻是剛剛在路邊上賣“包子”的黃秋笙。
“還在慪氣？”黃秋笙把盒飯遞給她，無奈地笑道，“你至少還能演有臺詞的配角，我回回訓練班考試第一，卻永遠只能演路人甲。”
黃秋笙說的是實話，也是他目前最尷尬的處境。明明外形很帥演技又好，但就因爲他混血兒的外貌，所以一直接不到合適的角色，而演配角又太搶鏡，所以只能做路人甲。
吳毅將端着一個盒飯過來，挨着黃秋笙坐下說：“大家都一樣，熬兩年就能接到好角色了。”
苑丹瓊也沒什麼心情吃飯，抱着盒飯嘆氣道：“唉，整個表演訓練班就周星池運氣最好，人家都已經能主持金像獎頒獎禮了。”
黃秋笙刨着飯說：“有貴人提攜，自然混得好囉。”
吳毅將看看四周，低聲說道：“我聽說啊，周星池跟《快樂30分》的編導是親戚，走後門才爬上去的。”
黃秋笙自嘲地笑道：“能有什麼辦法？誰叫我們都是沒關係的學員，只能慢慢地熬出頭。”
吳毅將感嘆道：“要我說啊，做人最要緊的還是運氣。你看藝員部的陳炳坤陳副經理，以前也就是個邵氏片場的小場工，就因爲認識了康先生，現在混得多風光。”
苑丹瓊說：“是啊，要是我早些認識康先生的話，說不定現在都混出頭了。”
三個小演員長吁短嘆一番，吳毅將才問道：“秋生，你的長相不適合拍電視劇，有沒有想過以後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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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黃秋笙無所謂地笑笑，“先跑半年龍套，還是沒機會的話，我就去讀演藝學院，畢業以後去拍電影。”
苑丹瓊豎起大拇指道：“有想法，我支持你。”
盒飯還沒有吃完，三個小演員突然聽到有人在喊：“黃秋笙，黃秋笙在哪裡？”
黃秋笙端着盒飯站起來，舉手說道：“我在這邊，誰找我？”
來人並不是陳炳坤，而是東方娛樂公司藝員部的一個小頭頭，走過去拉着黃秋笙的手說：“別吃飯了，快跟我走。”
“幹什麼？”黃秋笙掙脫了那人的手，警惕地問道。
那人說道：“你發達了，康先生要見你！”
黃秋笙艱難地把嘴巴里的飯嚥下去，忍住內心的激動問道：“哪個康先生？”
“你說哪個康先生？”那人無語地說。
“哦，哦……”黃秋笙詞不達意地“哦”了半天，把盒飯往旁邊一丟，整理着自己的衣服道，“我跟你走。”
黃秋笙的家境並不比周閏發、張衛建好，他的洋鬼子老爸從小就拋棄妻子走了，母親給人當傭人把他養大。如今天大的機會擺在面前，黃秋笙如何不激動？
等到來人把黃秋笙帶走，全劇組的人集體看着他們離開的方向，然後很快便喧鬧議論起來。
吳毅將捧着吃了一半的盒飯，目瞪口呆地蹲在那裡，良久纔對苑丹瓊說道：“康先生要見他，秋生好像是要發達了！”
苑丹瓊愣愣地點點頭，眼睛裡透出的全是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