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紐約,最爲快捷方便的‘交’通方式,無疑是乘坐地鐵。
星羅棋佈的紐約地鐵,像奔騰在這個城市下的網絡動脈,晝夜不息地爲城市的高速運轉輸送着客流。在全美五百多個地鐵停靠站中,紐約就要佔了將近八成,堪稱美國地鐵的龍頭。然而,密集的客運流量,同時也給這裡帶來了極高的犯罪率,***、搶劫、兇殺等惡‘性’案件層出不窮,發案率高居全國各地榜首。
一身輕便仔裝的艾薇兒握着吊環,站在人滿爲患的地鐵廂體中,秀眉微蹙,臉蛋顯得有些蒼白。自從訂婚以後,她就已經搬回家和父親一起住。兩人的關係,也比以前要融洽得多,而直達學校附近的地鐵,如今已成了她拒絕父親派車的最好理由。
站在一旁的巴赤注意到了未婚妻的異樣,擔心地問道:“艾薇兒,你的臉‘色’很不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艾薇兒咬着下‘脣’道:“肚子有一點點痛,沒關係,很快就沒事了。”
“肚子痛?吃過什麼變質的東西嗎?不如我們去醫院吧。”巴赤緊張地道。
艾薇兒臉上微微一紅,白了巴赤一眼:“大笨蛋!不用去醫院啦!你不懂的。”
巴赤撫了撫她的腦袋,轉頭望向面前靠椅上幾個正大聲說笑的黑人小夥,眼睛慢慢瞪了起來。
幾人看了看這古怪的巨人,不以爲意地繼續閒聊,其中一個身形壯碩的傢伙翻起了眼睛,伸出中指朝巴赤比了比,臉上寫滿了挑釁。
巴赤衝他們咧嘴笑了笑,掌中拉着的不鏽鋼扶手突然慢慢彎曲,一截無聲無息地變成了“凹”字形。
夾雜着粗口的說笑聲戛然而止,幾個黑人面面相覷了一番,小心翼翼地繞過巴赤身邊,擠進乘客羣中消失不見。
“艾薇兒,有座位了,你快去坐。”巴赤輕輕搗了搗未婚妻,‘摸’出了口袋裡震動不已的移動電話:“喂......”
艾薇兒走過去坐下,疑‘惑’道:“還沒到站啊!怎麼會有位子......是你的公司打電話來嗎?”
巴赤收線,點點頭道:“是我哥打來的,一會送你到學校後,我就回公司。”
艾薇兒笑道:“有委託了嗎?最近聽爸爸說你們的生意不錯,你不用每天接送我的。”
“唔,也算是委託吧!”巴赤緩緩道,神‘色’間若有所思。
半個小時後,猛虎總部裡行出了十幾個揹着行囊的漢子,行‘色’匆匆,巴赤走在最前面。隊列裡,戈爾森和阿塔爾勾肩搭背,顯得興高采烈。
皇后區,卡羅蒂亞***。
推開厚實嚴密的隔音‘門’,急促‘激’烈的電子舞曲立即撲面襲來,強勁的鼓點每次震動間,幾乎要帶着人的心臟一起跳躍。舞池中,鐳‘射’‘激’光將瘋狂舞動着的人羣映得叢影班駁。低‘胸’衣,閃亮金屬耳環,濃重眼影,妖‘豔’‘脣’膏,這些裝扮特徵幾乎能在每個‘女’駭身上找到。她們在震耳‘欲’聾的音樂中,亢奮地扭動腰肢,臉上帶着‘迷’離茫然的神情。
十幾個兜售大麻和軟‘性’毒品的販子在舞池中進進出出,不時用手中的小包物件換回一卷卷的鈔票,生意甚是興隆。大‘門’口和周圍的吧檯邊,立着一些膀大腰圓的漢子,目光遊移,腰間微微隆起。
***的上層,呈橢圓形分佈着一間間vip包廂。有幾處尚未掩起的房‘門’內,清晰地傳出‘女’孩的呻‘吟’尖叫聲,而正在她們年輕‘肉’體上蠕動不休的那些臨時‘性’夥伴,所需要付出的,往往就只是一小包***而已。
靠近最東側的一間大包廂內,皇后區實力最強大的三個黑幫首領,正坐在寬大舒適的真皮沙發上商議着些什麼。
“基格爾,你這傢伙不忙着去照顧那些‘迷’人的海洛因,把我們找來究竟有什麼事?見鬼,我可沒那麼好的興趣陪你在這破地方呆上一整晚!有話快說,別老是兜***!”一個留着濃密絡腮鬍的男子說道,神‘色’間頗爲不耐。
作爲紐約本土幫派的頭目,基格爾並不是那種滿臉橫‘肉’的凶煞漢子,反倒顯得有些文氣。他微笑‘交’疊十指,看着說話的男子道:“維桑特,墨西哥人都是像你這樣沒耐‘性’的嗎?”
“你***說什麼?”維桑特臉‘色’沉了下來,身後的幾名隨從隱蔽地將手探上了腰。
“行了,維桑特,今晚似乎並不適合我們相互開戰。”一直坐在旁邊沉默不語的“3k黨”頭號人物佩特羅德低沉地道。
基格爾示意自己的保鏢退後,舉起酒杯淺淺呷了一口:“直說吧,今天我找二位來,是想能夠達成停火協議,並希望能夠在某些方面可以合作。”
維桑特怔住,隨即瘋狂大笑了起來:“合作?我們之間合作?你是不是喝多了?”
佩特羅德擺了擺手,瘦削‘陰’森的臉上神‘色’不動:“維桑特,聽他說下去,我瞭解這個人,不經過反覆考慮的事情,他是不會說出來的。”
“相信你們也都知道了,關於曼哈頓那邊的情況。越南幫整個被打垮,幾個歐洲幫派也被全部掃平,一股新的勢力正在紐約擡頭。”基格爾晃動着杯子裡的冰塊,慢悠悠地說道。
“難道你在皇后區‘混’不下去了,要去曼哈頓發展嗎?”維桑特靠上鬆軟的背墊,大聲嘲諷道。
基格爾憐憫地看了他一眼:“我去查過新進駐唐人街的那股勢力,雖然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一切都是他們做的,但毫無疑問的是,所有曼哈頓南區的地下生意都在向他們‘交’保護費!”
佩特羅德坐直了身體,沉聲道:“繼續說下去。”
“說起來非常滑稽,他們居然是一家保安公司,唐人街那邊只是一個分部,而大本營卻就在這裡,在皇后區!”基格爾緩慢地道。
維桑特吃了一驚:“這怎麼可能?保安公司介入黑幫?他們都是些瘋子嗎?”
“你的意思,是怕我們都將成爲下一個越南幫?”佩特羅德語氣森然。
基格爾點頭:“非常正確,這些人的底我還沒‘摸’透,但他們的實力卻是不容質疑的。那個唐人街的分部最多就只有幾十個人,目前在曼哈頓的統治範圍卻越來越大!依我看,我們的這些新鄰居遲早也會將皇后區列爲目標。”
佩特羅德沉默片刻道:“你的意思是我們之間停火,然後再聯手幹掉這些人?”
“不錯,只能先動手,等他們找上‘門’來,只怕是事情會困難很多。”基格爾一口喝掉杯子裡的酒液,重重點頭。
維桑特眼睛轉了轉,將信將疑道:“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和別人串通好後,設下陷阱想幹掉我們?”
“我能證明,他說的話至少有一半是對的。”緊閉着的包廂‘門’被大力踢開,一個英‘挺’的年輕人懶洋洋地道。
包廂內三人的保鏢們紛紛‘抽’出武器,但還未開火就已經被‘門’外襲進的彈雨打得血‘肉’橫飛!
“對,就這樣,保持着你們的坐姿,非常好。聽話的孩子不會捱打,這句話總聽過罷!”年輕人大模大樣地走進,坐到了沙發上:“很高興認識你們三位皇后區的大人物,希望我沒有失禮的地方。”
基格爾望着他身後走進的十幾條黑衣執槍大漢,絕望地癱了下來。
維桑特怒吼道:“***是誰?居然敢幹掉我的手下!我發誓,一定會......”
突兀而來的高幫軍靴帶着風聲,兇狠地踹上了他的後腦,維桑特直直仆倒在地,鼻樑骨頓時被地面撞得粉碎。又是一記撩‘腿’踢上他的腰肋,令人頭皮發麻的骨裂聲中,墨西哥人毫無分量般翻起,一支烏黑冰冷的槍管在磕下半排牙齒後,直直捅進了他的嘴裡。
“你一定會怎麼樣?說話說一半可真不是個好習慣,”年輕人好奇地望着滿臉鮮血的維桑特道。
“需要我們做些什麼,請您直說。”佩特羅德強自冷靜地道。
“難怪3k黨要比他們兩個的幫派稍微強上那麼一點,你果然是個聰明人,這樣的話,我們‘交’流起來會比想象中要容易的多。”年輕人打量了他一番,笑嘻嘻地道:“至於墨西哥人,我一向認爲他們玩玩吉他還湊合,玩黑幫似乎就不大適合了。”
維桑特身邊的黑衣漢子獰笑着擡起腳,重重踏下。墨西哥人的頭顱如同熟透了的西紅柿般,爆裂四散開來,包廂內的四處牆壁上頓時濺滿了放‘射’狀的血液腦漿。基格爾望着半個帶着牙齒的下巴跳落到自己身前,像‘女’人尖叫了起來。
“嘖嘖,你怎麼做老大的?真是沒一點水準。”年輕人搖了搖頭,望向佩特羅德道:“第一次和你們打‘交’道,總得送些見面禮。偏偏我這個人又很窮,所以就只能在人家那裡想辦法了。這墨西哥人手下的地盤,現在屬於你們倆。”
佩特羅德在虐殺的場景後已是面如土‘色’,哆嗦着道:“維桑特的幫派裡還有幾個首腦,他們的武器配備也很先進,恐怕......”
年輕人微笑道:“我們會配合擺平這件事,你們倆所需要做的很少,統一皇后區的***市場,我來供貨,並且給你們‘抽’成,怎麼樣?”
基格爾和佩特羅德對視一眼,同時在對方臉上看到了貪婪之‘色’。販賣***所能帶來的巨大利潤,比起毒品也不遑多讓,而它的市場卻要遠比後者大的多!
“先生,您爲什麼會找到我們?要知道,在紐約比我們有能耐的人還有很多。”基格爾小心翼翼地道。
年輕人笑道:“你們是皇后區的地頭蛇,原本是想來警告一下先生們不要打那家公司的主意,我向來比較懶,就乾脆兩件事並在一起。多賣出去兩把槍對我來說,反正也不是壞事。”
佩特羅德遲疑道:“您和那家公司的關係是......”
“總之他們沒興趣來吞併皇后區的黑道,你們是多慮了!”年輕人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推到兩人眼前:“順便再幫我找找這個人,他欠了我朋友一點東西。”
卡什大街的一幢旅館內。
趙平原伸展雙臂,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睡眼惺忪地道:“小蘭,我們什麼時候回家?美國這地方,沒意思透了!”
正在看電視的趙若蘭抿嘴輕笑:“在家時,吵着要出來。真到了這邊,又想要回去了。阿哥,你怎麼和小孩一樣?”
“你反正也說事情‘弄’清楚了,不回去幹嘛?這裡的吃住我沒一樣能習慣的,還是早些回去的好。”趙平原在房內踱了個圈,有些不解地問道:“那小子拿出來的破照片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到現在也沒和我解釋過。”
趙若蘭目光微黯:“那張照片林老爺子在世的時候,曾經拿給我看過一次,說是他的另一個孩子。雖然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但我印象很深,他總是貼身放好,很珍惜的樣子。”
趙平原笑道:“想不到,那臭小子居然和我們有些淵源......現在老爺子的仇,他也已經報了,我們還留在這不是多事嗎?”
“我總覺得,這事情不像是他所說的,就只是林辛同一個人那麼簡單。”趙若蘭輕聲道:“那些日本人又怎麼解釋?額其克他們前些天剛查到,那個上次去見瑪法的林家主人,正是日本籍的!”
“留下來,或許能做些什麼。”趙若蘭望着怔住的兄長,笑容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