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惡霸還真的懷揣寶貝按帝辛說的往朝歌城去了。
趕了很長時間的路,第二天中午纔到,他們幾個一路辛苦,進城並未歇腳,而是直接就按帝辛說的奔了去。
問了很多的人,打聽了不少,他們好不容易找到地方,來到府前齊刷刷仰頭朝那門口一看,驚歎。
乖乖……
這麼富貴?!
惡霸嚥了口唾沫,回頭看看自己身後的跟班,大家全都緊張兮兮的,他不免跟着發怵。
人不比人富,可好歹他是債主,這氣焰總不能比別人弱吧?
他想到這,整了整衣服,“嗯”了一聲,小聲唸了句“貪財、貪財”,昂首挺胸吸氣,邁着八字大步,大搖大擺地往門前階梯踱上去了。
來到門前,瘦子敲的門。
出來一人,看他們人挺多的,又長的是滿臉的橫肉,先是一愣,眉頭一簇,問:“有事麼?”
姜桓楚在嗎?
他們想這麼問。
但是想想,他們覺得這麼問很容易得罪這一鉅富貴人家,於是改了個比較客氣的說法,問:“你們家老爺在嗎?”
老爺?
這人眉一挑,打量他們。
找茬的?
這人問:“哪位老爺?”
他們一聽,嗤笑。
惡霸看了看自己身後的,以爲這應門的耍他,不客氣開玩笑:“難道你們家老夫人房裡藏着好幾位老爺不成?”
身後的人聽了,大笑。
這應門的人聽了,一愣。
反應過來了這人也不生氣。
他又上下掃了他們一眼,確定是山野來的土人,“嘿”的一聲,問:“你知道我們這是什麼地方麼?”
“我管你什麼地方!”惡霸覺得眼前這看門的奴才態度太狗仗人勢,太囂張。
他些微惱怒,馬上就伸手進衣服裡想要掏出那護額嚇嚇他。
不想,還沒等他完全拿出來,這人便往裡頭呼喝了一聲,府裡頭一下衝出來不少的侍衛,把他們全轟了開去。
推撞間,惡霸退到階梯上磕了一步,東西脫手飛了出去。
他心一提,飛撲去接,不想一富態的人正好踩着奴才的背在門前下車(馬車),那東西和人一下迎面飛過來直接砸到了胖子臉上。胖子身子被那惡霸這麼一撞,站不穩往後一跌,被那地上趴着的奴才巧妙一接,這纔沒一屁股坐到地上。
瞬地,拔劍聲。
亂成一團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氣,一下靜了去。
侍衛們退後跪下,惡霸的幾個跟班不知所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瞪得老大。
惡霸被人狠狠地壓着踩在了地上,他臉色難看,又是怒又是怕,使勁掙扎,橫臉蹭着地上擡眼來看,見那長劍閃晃晃的,殺氣駭人,情緒上差點崩了。
掉地上的東西被撿起來了。
撿起的侍衛畢恭畢敬地送到了胖子面前。
惡霸使勁仰臉去看,被人壓得氣都喘不過來,卻又怕胖子看到是好東西會謀了去,馬上大聲:“別啊!別啊!我們是無心的,我們只是想進去找人要債而已啊!”
要債?
胖子打量他,輕蔑一笑,不信,問:“問誰要?”
“姜……姜桓楚!”
胖子微怔,想來莫名其妙,目光斜瞥,落在了那個小布包上。
半跪着的侍衛看胖子好奇,小心解開布結,把布塊攤開。
及眼之處,露出的一角是晶瑩剔透的翡,胖子臉色刷地一下全變,也不待那侍衛把布打開,馬上就伸手把東西壓住。
小心地掃了周圍的人一眼,確定身邊的人皆沒擡眼在看,他垂眸斜瞥,對那惡霸問:“哪來的?”
“一個人……一個人給的……”
胖子眼珠子一轉,揮手讓自個的侍衛退了去,他踱步進府,剛纔應門那小子馬上就揮手叫府裡的侍衛把惡霸那幾個要債的全都挾了進去。
其他人都被關了起來。
惡霸被另外隔離開來。
他被安排在一個大而華麗的房間裡,捧着一杯熱茶,手一直顫抖着,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四周,不知爲何,更不知所措。
怎麼說他在山裡頭都是一打橫行的主。
可是他沒想到,他NIANG的進了朝歌城,個個都如狼似虎。
他這一霸,成了披着狼皮的羊。
也不知道自己這頭羊是不是一頭待宰的羊,記起那帝辛,想起誇下海口說的有財,他不免怨恨起來了。
他忐忑等待,茶喝了被滿上,喝了又被滿上。
他等急了,想走,房裡陪着他的侍婢也沒攔他,但是他來到門口,看到那倆帶劍守門的侍衛直直駐在那,心裡一寒,又自動自覺地退回來坐下。
胖子突然出現了。
他體闊,竟能不發出一絲聲響走到他(惡霸)身旁坐下。
惡霸被他拍上肩膀,嚇了一跳。末了,定了定神,想要起來,又被胖子按住。
胖子很客氣,一反他在門口時那囂張傲人的姿態,好聲好氣地問他:“東西,哪裡來的?”
胖子之前這麼焰勢,惡霸畏懼他,原本打算一股腦全說的,可是話到嘴邊,四目對上,看他這麼地客氣,惡霸心裡莫名了一把,又不想說了。
回想剛纔,惡霸上下瞥胖子一眼,心想莫不是這裡頭有什麼問題,端起了勢,裝怒:“那是信物,老子是來要債的!”
“要多少?”
胖子臉色不變,惡霸心裡“咯噔”一下,試探着,把一數額報上。
那是鉅額,比之前帝辛說青年欠下的還要多很多。
胖子卻連眉毛都沒擡。
身後的近身侍衛拱手後出了去,不久,就讓人如數把他要的一托盤一托盤地搬了進來。
惡霸看着眼睛都快脫窗。
下巴幾乎驚訝脫臼,嘴角咧到了耳後根,他摸上那些財帛,眼睛睜得大大的,如夢一般,驚歎。
“可以說了麼?”胖子笑開來了。
那張胖臉笑得跟笑佛似的,但是那一雙小眼睛卻是閃着寒光的。
惡霸正好對上,突然有點醒了,有點惶,手抖,放下那財帛藏到了臺下。
他把遇到帝辛的事老老實實說了一遍,看在這麼多財寶的份上,他把帝辛的氣度和氣勢一頓好誇,繪聲繪色。
胖子聽着,陷入了沉思。
他在聽的過程中幾乎是馬上就猜到,眼前的什麼所謂要債是這人被帝辛訛騙,爲帝辛帶信來了。
“所以,你來驛站找我?”
驛站?!
惡霸一聽,驚訝。
剛纔完全沒注意那牌匾寫的是什麼,想一想,大官老爺來朝住的地方,難怪那應門的小子問他要找的是哪位老爺。
惡霸汗了一把,後怕,問:“你就是姜桓楚?”
“正是。”胖子眼中閃過了一絲複雜,點頭善笑:“我就是你說的那個人的……岳父。”
“哦……”惡霸往自己大腿上一拍,想說胖子爲什麼不早說,可是想了想,不知怎的覺得哪裡不對勁,便改口:“有緣。”
“對,還好有緣。”胖子點頭,問他:“既是有緣,我想請你幫個忙。不知道你可願?”
“你說。”
“我想……你帶我去找你說的那個人。”
胖子這麼說時,惡霸正好端茶送到脣上。
他眼睛眨巴眨巴,心裡越發生疑,沒喝,轉臉看胖子,胖子笑了,解釋道:“他前段時間任性出門,久不見歸,不想是去了山的那一邊,估計是有點快樂過頭,不想回來了。家有妻子,做人怎能這麼沒有擔待,我想派幾個人去,請你帶路,勸他回來。至於報酬……”
胖子看臺面上滿滿的,伸手一壓,說:“給你加一倍。”
惡霸差點噴了。
那心裡歡啊,什麼疑雲什麼的這瞬地都變成浮雲了。
“當真?”
胖子真真瞧在眼裡,看他滿眼滿心現在塞滿了錢財,啥都不分辨了,胖子點頭,滿意笑道:“當真……”
“好說!”
惡霸二話不講,答應了。
胖子命令下去,另外在城裡找個地方讓他們住下。
胖子臨走,在府門前踩着奴才的背讓人攙扶着上了馬車,剛在裡頭坐穩,就聽到府裡有人一邊喊着一邊從裡頭奔出來。
“費大夫,您……您的寶貝。”
東西是那包着帝辛護額的小布包,胖子看了一驚,摸了自己衣服一把,這才發現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
小布包是完好的,之前胖子怎麼綁的現在還是什麼樣,胖子檢查過後,瞥那送來的人一眼,那人低頭恭送,看馬車開動,轉身往府裡進去了。
夜
費仲府上,燈火搖曳。
費仲在書房裡來回踱步,末了,滿頭大汗坐到了桌邊。
帝辛出事,震驚朝野,各路諸侯趕集朝歌,風雲暗涌,大家各懷鬼胎。
今天那人會送信到驛站,想必是帝辛猜到了這邊的情況。
他不敢貿然進城,所以把希望寄託在了自己岳父、諸侯之首的東伯候姜桓楚身上。
費仲想了很久,想了又想,末了,脣一抿,心一橫,摸出一塊小骨片,刻了六個字,叫來了隨從,交給了他。
“去!”
侍從恭敬退去,費仲大大吸了一口氣,呵呵自嘲,看着那燈火很無奈嘆道:“大王啊,大王,怪只怪……你的命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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