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 是我。”
外面傳來的是管家的聲音。
比干慌亂,好不容易壓制住恐懼,提防:“什麼事?”
“方纔有一老道, 來到府門前, 交於小人一道靈符, 說是之前忘了, 如今務必要呈獻到老爺手上。”
靈符?
比干怔了一怔, 起身了。
雙腳依舊發軟,他扶着臺,吞嚥着, 待了很久。
他本想走去開門,最終卻是選擇在椅子上坐下。
“進來吧。”
他聲音不高, 但是外面足以聽到了。
管家進來, 低頭恭敬, 把東西獻在了桌上,比干一看, 是一道書畫詭異的符咒。
比干一愣。
他深知是遇到高人了。
他急:“人呢?”
“會老爺的話,人剛剛走。”
“……追。”比干一下趕緊扶桌支撐起來,令:“快追!”
天牢裡。
出現了一道倩影。
伯邑考察覺了,擡頭,看清來人是誰, 着實一怔。
“妲己……”
喜兒聞聲, 轉臉擡眸。
一雙眼睛幽幽, 看着伯邑考, 是那麼地複雜。
她看着眼前這個讓她思念了多年的男人, 末了,眼睛微眨, 垂眸,卻不說話。
“妲己!”
伯邑考湊到牢前來了。
相隔僅僅是一堵鐵欄,人,卻是那麼地遙遠。
伯邑考眼巴巴地看着她,正如當年,喜兒得知要被召入宮時,她眼巴巴地看着他。
“妾身不是妲己,名叫喜兒。”
喜兒擡眸,與伯邑考眼睛相對着,那張脣,一動一動,一字一字:“那年入宮,真正的妲己已經在路上……死了。”
伯邑考一愣。
但看喜兒雙眼,伯邑考知道:“不是的,你就是妲己。”
伯邑考伸出手想要抓住她。
喜兒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卻來不及退開,一把被扯撞在籠牢前。
那一瞬,是心動。
伯邑考從身側抱着她,隔着鐵牢,卻是那麼地緊,那麼溫暖。
淚,自喜兒的臉上滑落下來。
這一刻,記起了往日的美好。
記起了山花浪漫時,兩年輕的身影無憂無慮地,在黃黃花叢中奔跑。
“救我……”
喜兒聞言,轉臉擡起了眼眸。
那一雙眸子幽靜深邃,她看了伯邑考很久。
她低低:“你愛過我嗎?”
“我一直都愛着你。”
喜兒的眼眶又再溼潤了,看着伯邑考的雙眼,探究一般,無血色的脣邊一張一張:“不曾變過嗎?”
伯邑考的眼中也是淚光閃閃,情義切,說:“你覺得呢?”
喜兒的眼眶紅紅。
“那……”她垂下了眸子:“你願意帶我走嗎?”
伯邑考微怔。
臉上,是掩飾不住的變化。
他心念一轉,問她:“妲己,你還願意相信我嗎?”
喜兒的眸子擡起了。
伯邑考看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很久,伯邑考很是認真,低聲:“自古天子在上,爲臣子者,身不由己。經過你被迫入宮這件事,我父親……不想再過那樣的生活,正因爲如此,而深陷囫圇。”
“妲己,救我們出去,待我父子脫險,回到西周,我們一定會殺回到朝歌城,我會親自迎回你……原本就應該屬於我的女人。”
那一刻,心動了。
那一刻,心也碎了。
臉上的淚痕已幹,妲己的眼眸,一直看着別處,複雜難陳,脣上淡淡,說:“好……”
夜色,烏雲朦月。
燈火妖嬈。
紗帳內,半人雪白的狐妖和帝辛極盡纏綿。
“……爲什麼大叔今天這麼乖?”
帝辛仰躺着,承受着狐寶所有的重量,狐寶引頸,似吻非吻,眼中帶笑,低柔:“竟然肯讓我爲所欲爲。”
帝辛柔柔一笑,摸着狐寶絨絨的耳朵,卻因爲狐寶的使壞,眉頭難耐一簇。
狐寶的一吻,把他眉頭上的糾結化開了。
狐寶輕笑着,爬起了身來,騎在了帝辛身上,舔咬嘴脣,一副準備再大吃特吃的模樣,看帝辛羞紅上臉,他不由得彎下腰在帝辛臉上狠“啵”一個。
“大叔,我們建一個酒池肉林好不好?”
“爲的什麼?”
“爲了慶祝大叔大婚之喜啊~”
帝辛一愣。
帝辛還以爲狐寶又會說什麼喝酒吃大叔之類的話。
“狐寶……”帝辛意外:“你不生氣了麼?”
“有什麼好生氣的……”一雙金目妖豔耀眼,狐寶吻着帝辛的柔韌肌理,吮上帝辛的喉結,感受着帝辛的身體變化,笑意冷冽,柔聲:“她真正想要的東西……她拿得到嗎?”
狐寶的話頓時讓帝辛的心裡涼颼颼的。
帝辛張嘴想說,狐寶卻熱吻上來,脣舌相纏。
情熱間,狐寶再次進入了帝辛,炙熱,沿背脊攀爬,逐漸滲出細汗,滋潤肌理。
帝辛難耐仰頭,緊抓着最後一絲理智,伸手抓到了狐寶的健臂上。
狐寶的動作定住了。
停下了親吻,他擡起了頭來。
帝辛氣息不穩,卻很堅持,對狐寶:“……酒池肉林,可以。不過……我答應你,你也要答應我……不要再跟王叔鬥下去……”
狐寶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妖異。
不過,他心裡自有自己的盤算。
他俯下身軀,引頸在帝辛的脣前,嘴角上揚,低且肯定,說:“好。”
兩人忘我糾纏。
窗外風過,雲漸漸移,月色擡頭,銀輝鋪撒下來,照亮宮角。
黃貴妃宮中,一個女掌事領罪低着頭跪在地上,一耳光一耳光地扇着自己的臉,黃貴妃睥睨着,嘴角輕蔑一提,一聲冷哼。
“哥哥,今天晚上的事,您怎麼看?”
黃貴妃轉臉擡眸了。
黃飛虎就站在窗臺邊上,一臉心事重重,望着外面,末了,回過頭來,與黃貴妃的視線對上。
“怎麼?哥哥是要繼續淌這趟渾水嗎?”
黃飛虎還是沒有說話。
黃貴妃移開了眸子,轉正過來了,眈了還跪在自己面前自罰着的女掌事一眼,肖兒馬上就會意了,把那女管事打發出去。
女管事跪退了。
肖兒爲黃貴妃敬上了茶水,黃貴妃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說:“想來比干那老頭的膽子也忒大……”
“他也不想想,那是大王,是當今的天子,能凡事都聽他的麼?”
她拿來一顆小果含入口中,細細嚼着,話語涼涼:“仗着自己當年輔助大王登基有功,一直在朝中橫慣了,現在被那蘇妲己一而再挫了銳氣,便想方設法想要討回來。”
“大王今晚又不是沒看出來……今晚白麪猴這一出,誰纔是始作俑者。”黃貴妃接過肖兒再次遞上的茶水:“可憐那伯邑考……”
說來,她冷呵:“年紀輕輕就做了替死鬼。”
“哥哥,你就由他們鬥吧。”
輕輕抿了一口熱茶,黃貴妃掂想,微微擡了擡下巴,淡淡:“無論是兩敗俱傷,還是一死一傷,對我們兄妹倆來說,都最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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