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兒後來又幾次三番的來找我,他看上的那家姑娘是一個禮部官員的女兒,兩人也不知是怎樣認識的。只是我覺得歆兒現在立正妃還爲時過早,況且他現在少年意氣,想要成親恐怕也是一時興起,所以我決定先將這姑娘立爲側妃。
恪兒與歆兒一前一後把婚事給辦了,本來壓在我心中的大石頭,竟一下子就解決了兩件。況且宮中也很久沒有辦喜事,世民亦很高興,接連賞賜兩人府邸,但官職和爵位並沒有晉封,他就像天下所有的父親一樣,儘量給成家的兒子置辦一些家業,好讓兒子以後可以自力更生。
賞賜雖多,卻無晉封。衆人仍是將注意力都放在太子與李泰的身上。對此,我深感欣慰,這正是我想看到的結果。可是恪兒這孩子雖然表面上恭敬有加,溫潤謙和,可是這幾年,我卻漸漸發現我有些看不透這個孩子了,城府太深。難道這是皇家的孩子與生俱來的,善於隱藏自己,蓄積力量?對此,我感到不安。我從未問過他,也從未想過,他是否想要那個皇位。若他真的去爭,那我多年前送他出去,希望他能有顆淡泊名利的心,又有何意義?
前後兩樁婚事辦的甚是順利,官員最是會察言觀色。世民雖然沒有表示太大的重視,但是府邸的賞賜,也不容他們忽視,所以表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到了,來的人絡繹不絕,甚至歆兒娶側妃時,他們都到場了。太子也是兩次都來送上賀禮。對這孩子,我一直很矛盾。他是世民與長孫皇后的長子,本來這天下可以順當的落在他的手中。可是可能那些年長孫皇后對他過於嚴厲,這孩子後來心理上便有些扭曲,用現代的話就是人格分裂。在世民和官員面前彬彬有禮,行事得體。可是回到府中,便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若不是潛在他府中的探子回稟他的言行,我也一直以爲他會是個好皇帝,他隱藏的太好了。本來我是想着全力支持他的,可是若讓這樣一個人登上皇位,日後他還不知道會做出怎樣令人髮指的事呢。
婚宴上,恪兒一反往常,喝的叮嚀大醉,這孩子雖然不是滴酒不沾,但向來很有自制力。今日雖是他的大喜日子,可也不能如此沒有節制。我忽然隱隱感覺哪裡有些不對,恪兒彷彿有些反常,他對這樁婚事從來沒有過問過,但也從來沒有反對過,讓我感覺他就像一個木偶,難道我無意中還是做了操控他的主人嗎?
第二日兒媳楊氏來拜見我時,眼睛是紅腫着的,我心中更加不安。問過她才知道,恪兒在書房睡了一夜,並未回房。我軟聲安慰她,恪兒昨夜是喝多了,是我大意,忘了派人去告知她一聲。她這才放下心來,表情也慢慢的緩和了些。我的心卻一直提着,希望不是我料想中的那樣纔好。與此相比,歆兒的側妃李氏來見我時,要幸福開心的多。婚禮當日,是歆兒去親迎的,用的是迎娶正妃的排場,給足了李家面子。我雖覺得這樣做不妥,也不好多說什麼。賓客未散,這小子便迫不及待的扔下客人,去洞房花燭了。李氏的幸福甜蜜,自是不必言說。可是我卻我又是擔憂歆兒只是三分鐘的熱度,又是擔憂若將來娶了正妃,兩人又該如何相處。對李氏時,也便有些心不在焉。
晚上,將我的擔憂說給世民聽,他笑我杞人憂天,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仍是憂心忡忡的,他一個翻身壓在我身上,說道,“你擔憂那些,還不如想想何時再爲我生一個皇子。”我笑着呸了他一聲,老不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