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宋江歸案

在路上又行了兩日,當日行到晌午時分,正走之間,只見官道傍邊一個大酒店——正是梁山好漢朱貴的酒店。我和宋江、秦明等先下了馬,入酒店裡來叫來朱貴。

“原來是小天王到了,數日前我等接到小天王的口信,按說前日小天王就該到了,我等已經等了幾日。”朱貴上前小聲問道。

“我們在對影山耽擱了兩日,所以來此,後面大部隊馬上就到,趕緊通知父親,順便將酒店閒雜人等清理出去,以免走露風聲。”

“是,小天王先上樓上坐下,我馬上就安排。”

我和宋江等來到二樓坐下,早有酒保送酒菜上來。正說話間,就聽見樓下一片吵雜,便知是朱貴趕人走遇到了困難,我等趕緊下樓看個究竟。只見那人時,裡一頂豬嘴頭巾,腦後兩個太原府金不換扭絲銅環;上穿一領皁衫,腰繫一條白搭膊;下面腿護膝,八搭麻鞋;桌子邊倚着短棒;橫頭上放着個衣包;生得八尺來長,淡黃骨查臉,一雙鮮眼,沒根髭髯。此人定是給宋江報家信的石將軍石勇,

那漢此時正在怒頭,看到我等軍官打扮竟不知好呆,拍着桌子對酒保吼道:“你這鳥男女好不識人!欺負老爺頭上來了!便是趙官家,老爺也不出去,你能咋地?”

秦明聽了,那裡忍耐得住?便說道:“你這漢子,你也鳥強!有什麼猖狂的。”

那漢便跳起來,綽了短棒在手裡,便應道:“我自罵他,要你多管!老爺天下只讓得兩個人,其餘的都把來做腳底下的泥。”

秦明焦躁,便提起板凳,卻待要打將去。宋江因見那人出語不俗,橫身在裡面勸解:“且都不要鬧。我且請問你,你天下只讓得,那兩個人?”

那漢道:“是鄆城縣押司山東及時雨呼保義宋公明。”

宋江暗笑地點頭;又問:“那一個是誰?”

那漢道:“這個我說與你,驚得你呆了!”

宋江道:“願聞那好漢大名。”

那漢道:“這個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梁山好漢,小天王晁春!”

秦明早把板凳放下了哈哈大笑。

“你這鳥人笑什麼,老爺只除了這兩個,便是大宋皇帝也不怕他。”

秦明道:“你且住。我問你:你既說起這兩個人,我卻都認得。你在那裡與他兩個會?”

那漢道:“你既認得,我不說謊。此二人我確實不實。我如今正要去尋宋江,他的親兄弟鐵扇子宋清,教我寄家書去尋他。然後我就前往梁山投奔小天王。”

宋江聽了大喜,向前拖住道:“‘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只我便是黑三郎宋江,這位就是你仰慕的小天王了。”

那漢相了一面,便拜道:“天幸使令小弟,得遇哥哥!爭些兒錯過,空去孔太公那裡走一遭。”

一起上樓後,那漢道:“小人姓石名勇。原是大名府人氏。日常只靠放賭爲生。本鄉起小人一個異名,喚做‘石將軍’。爲因賭博上,一拳打死了個人,逃走在柴大官人莊上。多聽得往來江湖上人說哥哥大名,因此特去鄆城縣投奔哥哥。卻又聽得說道,爲事出外;因見四郎,聽得小人說起柴大官人來,卻說哥哥在白虎山孔太公莊上。因小弟要拜識哥哥,四郎特寫這封家書,與小人寄來孔太公莊上,‘如尋見哥矽時,可叫兄長作急回來’。”

宋江見說,心中疑惑,便問道:“你到我莊上住了幾日?曾見我父親麼?”

石勇道:“小人在彼只住得一夜便來了,不曾得見太公。”說吧石勇便去包裡內,取出家書,慌忙遞與宋江。宋江接來看時,封皮逆封着,又沒“平安”二字。宋江心內越是疑惑,連忙扯開封皮,從頭讀至一半,後面寫道:“……父親於今年正月初頭,因病身故,見今做喪在家,專等哥哥來家遷葬。千萬千萬!一切不可誤!弟清泣血奉書。”宋江讀罷,叫聲苦,不知高低;自把胸脯捶將起來,自罵道:“不孝逆子,做下非爲!老父身亡,不能盡人子之道,畜生何異!”自把頭去壁上磕撞,大哭起來。秦明、石勇抱住。宋江哭得昏迷,半晌方甦醒。

秦明、石勇兩個勸道:“哥哥,且省煩惱。”

宋江便分付秦明道:“不是我寡情薄意,其實只有這個老父記掛。今已歿了,只是星夜趕歸去。兄弟們隨小天王上山吧。”

“不對呀,昨天我見天魁星亮度甚強,你正運氣當頭,家中絕不會有任何事情的。”

“小天王,這家書確實是吾弟的親筆呀,絕不會假。”

“是不是宋太公太想念你了,才領令弟寫的這封家書。”

“春兒說的很對,賢弟且不要過於悲傷,先上山安頓下來,明日一早兄即派人打探消息。”原來父親已經得到消息,與但阮帶領水師前來接應。

“原來是晁大哥,可是吾弟家書決不會假。”

“哥哥,就算是真的,太公既已歿了,便到家時,也不得見了。‘天下無不死的父母’,且請寬心,打探消息後,那時小弟卻陪侍哥哥歸去奔喪,未爲晚了。”花榮、黃信等後續部隊均已趕到,只是忙於安排衆人分批迴山才晚來酒店。

林沖等人也多言我確實能觀天象,可是哪裡留得住。脫石勇的八搭麻穿上,取了些銀兩藏放在身邊,跨了一口腰刀,就拿了石勇的短棒,酒食都不肯沾脣,便出門要走。

我引中新人相見之後,當晚就在聚義廳大擺宴席,酒宴中我突然望天預言宋江此去必將再遇難,急令花榮、武松下山打探,果然是宋太公太想兒子而名次子寫的假書,宋江回家就被趙捕頭抓獲。衆頭領皆稱我乃神人也。但由於宋太公不願兒子落草,花榮只得與宋清上下打理,宋江才被判發配江州,吳用有寫了一封信交於宋江,由他轉給江州兩院押牢節級神行太保戴宗,以便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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