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也太說不通了,畢竟酒店的秘密通道看起來就是修繕已久,兇手可以說是處心積慮地想要殺死餘曉施。怎麼看都能知道,這不是衝動殺人,而是預謀已久的謀殺。
的確,如果找不到殺人動機,再加上沒有完整的證據鏈,現在也只能判白亮一個偷窺的罪名。這其中,必然是少了些什麼,纔會顯得這樣奇怪。
和白亮沒說幾句,看他似乎是不打算和我說太多,我便匆匆離開了。走在路上,我還順便打了一通電話給白一山,約他出來“獸形”咖啡館見面。
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白亮怪怪的,這還得問過白一山,可能才能知道。
我要了杯摩卡,他點了杯卡布奇諾,我倆面對面端起彼此的白色陶瓷杯,輕輕嗦了一口杯裡的咖啡,卻是醉翁之意不在咖啡,在乎最近的案子矣。
我沒有和他說白亮在酒店安裝雙面鏡的那些事,畢竟作爲白氏家族的繼承人,白亮那邊的事情,他估計也知道了個七七八八,總之他那邊的消息,肯定比我多。
他告訴我他的爺爺,也就是白亮的父親,正因爲白亮做的這件事,現在已經氣得心臟病突發,人如今還在醫院躺着,剛從急救室搶救過來。
如今白爺爺住院,白亮被拘留,白一山還是個高中剛畢業的學生,諾大的白氏集團,顯然現在已經陷入了極大的混亂,無人管理。
白一山和薄礪辰莫致朗他們都不一樣,薄礪辰一看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而莫致朗則是陽光溫暖的少年。
白一山也有他自己的特點,陽剛英俊,膚色沒有他們那麼白,人沒有一米八以上,卻也有個一米七八左右。
只是他有個讓衆人都覺得好笑的特點,那就是他膽特別小。雖然他外表上看起來就是妥妥的運動神經發達的那一類男生,可膽子這方面,我們還真是不敢恭維。
上次我們八個來這家咖啡館見面,轉眼,恍惚間已經過去了十多天。想到上次還是八個人,現在卻少了一個,我心裡便很不是滋味。
我住院期間,恰逢高考分數公佈。
查過自己的分數後,我又問過幾個玩的較好的朋友,再做一番對比,薄礪辰的分數果然是全班第一,考了整整680分。
莫致朗僅次於他,考了678分。再然後,越過了將近四五個同學,才排到我,618分。
能考到這個分數,我心裡面還是有些開心的,但嘴上卻笑不出來。平日裡來說,我的成績只能說是中上等一些,但現在顯然進了前十,可以說沙林警官大學,我是妥妥的能進了。
而像他們兩個這樣的天才,定然是要去首都,念最好的學校。像青華大學這樣的學校,纔是他們該進的。
從小學,再到初中,到高中,我都是薄礪辰的同桌兼鄰居。是不是等到各自填完志願的那天,我纔會看清我與他即將隔着綿綿千里的距離,遙遙無期?
“夏語冰,你是不是很渴?”
我有些納悶,轉過頭去,這才發現白一山竟然託着腮幫子,一臉無奈地望着我看。我低下頭,這才發現咖啡竟然已經被我喝完了,而我還拿着勺子一直在喝空氣。
“我剛剛出神了,不好意思。”
我趕忙將那個勺子擱在一旁,鬼鬼祟祟張望了一下四周。
誰知白一山朝我白了一眼:“你放心,就只有我看到你在喝空氣。”
我倆相視而笑,原本沉甸甸的氣氛,竟然頓時輕鬆起來。白一山不愧是白一山,還是我認識的那個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要整我們班的人,先是曹小樂遇害,再是餘曉施,現在白一山家裡也出了這麼大的事,莫非兇手真的能有神之手,背地裡能幹出這麼多匪事?
不知爲何,我心裡竟然還有些慶幸,我不是那六個收到恐嚇信中的其中一個。可就算我是,我更不會害怕這些囂張之徒。
就在我想這些的時候,腦子裡又想起了薄礪辰。雖然我嘴上說着那不可能是他的指紋,但我知道我欺騙不了自己。
劉法醫沒有騙我的必要,薄礪辰的指紋,爲何會出現在曹小樂的第一案發現場,還得我去問,問完纔能有個答案。光憑猜想,以薄礪辰的智商,根本沒人能看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我望了望杯裡只剩依附在杯內壁的咖啡,朝白一山挑眉道:“一山,我曾經問過一個人,何爲愛,何爲喜?你知道那個人怎麼回答我嗎?”
白一山攤了攤手,似是沒想到我會和他說這些:“你不告訴我,我怎麼知道。”
我愣了愣,他的回答,和那個人的回答竟然也有幾分相似之處。隨後,我望着遠處站在收費臺旁兢兢業業找鈔票的服務員,微微有些出神。
“他是這樣回答我的:‘不愛怎知何爲愛,不喜怎知何爲喜?’”
是啊,不去做,又怎麼知道是什麼。不去做,就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麼......
我突然又想起了些什麼,腦子一抽,這才發覺我今天來找白一山,是有話要問他。
“一山,你有沒有覺得白亮,有什麼地方和以前不太一樣?”我歪着腦袋朝他問道。
白一山被我提醒後,猛地一驚,似是想起些什麼。他朝左下方看了幾眼,應該是在回憶什麼重要的東西,我便沒有打擾他。
“我想起來了!”白一山又重重地拍了拍手掌,引的周圍幾桌的客人頻頻回頭。
我端坐在他面前:“你想起什麼了?”
白一山咬了咬自己的手指甲,有些不確定地說道:“我小時候,記得白亮叔叔曾經騎摩托車摔過一回,腿上還留了好長一道疤痕,聽說骨頭都錯位了。”
他頓了頓:“上次在別墅的時候,我晚上下樓,無意間見到他在樓下穿着睡衣在樓下,他的左小腿的側面,竟然沒有那道疤痕!”
我心裡一驚,隨即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這件事你就先不要胡亂猜測,先交給我去處理。”
說罷,我還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心裡卻是思緒萬千。
“這怎麼行,你纔剛從醫院出來,這多不好意思啊。”白一山有些難爲情,摸了摸細密的頭髮,朝我靦腆地笑了笑。
看來這次的事情對他的打擊還真的挺重的,畢竟以前他還是個那樣活潑可愛的少年,現在卻變得成熟三分。
果然那句老話說的沒錯,沒有人會在原地等你,所有人都在改變。
離開咖啡館之前,白一山推開我的手替我付了錢,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便和他說下次再請他喝咖啡。
離開“獸形”咖啡館沒多久後,回家的路上,我立馬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訕訕地給劉法醫撥了過去。
剛剛纔道別,沒想到現在就要給他打電話,這還真的纔沒多久。如果不是我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他了解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們這聯繫的頻率,簡直要比剛談戀愛的情侶還要頻繁。
“喂?”
那邊是一陣清冷的富有磁性的男低音,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個字,竟然還帶着些蠱惑力。
“劉法醫,是我,夏語冰。”我心裡有些着急,立馬補充道。忽然一想,既然他接了電話,也應該知道我是誰,我這麼心急倒是太過了。
“嗯,我知道。”聽他那語氣,顯然就是還在和我置氣。
“你能從湖底打撈出來的那些殘骸中找出小腿部位的骸骨,簡稱一下看看死者生前小腿部受過傷嗎?”說完,我長呼一口氣。
劉法醫竟然沒有問我爲什麼,只是冷冷回答了兩個字:“可以。”
說罷,那邊便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