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在那一串又一串皂莢中間,有兩根繩子綁在樹枝上,而繩子下,正分別吊着的一隻蒼白的手!
普通人路過,如果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發現這樹上竟然會捆着一雙人手。
我想立馬從這棵樹下面爬起身,莫致朗會意,走過來攙扶起我。
我們站在樹前,這才確定,那樹上吊着的,不是人手是什麼?
手的十指呈彎曲狀,酷似鷹爪,而且看樣子,把死者的手綁在這樣的樹上,兇手一定有什麼特別的意思。
手臂被綁在樹上,捆的死死的,看樣子並不會掉下來。
莫致朗看起來也有些不鎮定起來。
“我們先離開這裡吧,看樣子,這裡並不安全。”他對我說。
我定定望着樹上的那雙人手,看起來修長小巧,看來應該雙女人的手。
我正尋思着想給劉法醫打個電話說明這邊的情況,掏出手機,這才發現手機早已經沒電了。
見我似乎是有些無奈,莫致朗嘆口氣道:“別查了,這對手的主人,估計已經死了很久。”
他將我背上,我扭過頭去盯着樹上的那雙手,再觀察了一圈周圍的環境,打算將這個地方記在腦子裡。
這具女屍生前一定死的很慘,連手都被人砍了去。
如果我目睹了她的手就這樣被掛在樹上,而假裝視而不見,那她身體的其他那些部位,豈不是再也找不回來了?
我心裡暗暗想着,等我有了行動能力,我就要打電話給劉法醫,帶着他回來這裡,取下樹上的那對手。
我們又前行了很久,沒一會,我們不約而同地感到飢餓和口渴。
我們繞了很久,此刻竟然完全迷失了回去的路。
“你不是說你做了標記嗎?”
我有些泄氣,取下自己的頭盔,靠着一棵樹,朝着莫致朗說道。
此時此刻,也不知道薄礪辰和許婷婷那邊怎麼樣了。
紅隊,現在哪裡還有紅隊的蹤影?
我現在巴不得紅隊此刻就躲在我們周圍的某處,悄悄伏擊着我們,然後有人忽然擊中我身上的背心,我認輸,然後讓他們帶我回去。
可是大家居然都消失的無影無蹤,我身邊就只剩下一個莫致朗,而我現在還是個腿腳不利索的拖油瓶。
莫致朗坐在一旁,看了看我,似乎想說什麼,可是又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我望着他。
莫致朗搖了搖頭。
“我想給你現場編個故事。”
“故事?”
“嗯。”
“你講吧。”
我饒有興致地望着他,不知道從他這樣與世無爭的人裡,會臨時編出什麼樣的故事。
我知道他是覺得我剛剛看到了那雙人手,心裡一定還處於驚恐中,想要編個故事安慰我。 Wшw¤Tтka n¤¢O
“以前,有個小男孩,經常被別的小夥伴欺負。每次他回家,臉上都會掛着彩。這個男孩有個哥哥,對他很好,每次小男孩回家,他的哥哥就會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男孩什麼都不肯說。”
“真是個固執的小男孩。”我惋惜道。
莫致朗接着說起來。
小男孩大概只有七八歲,而他的哥哥實則和他是對雙胞胎。雙胞胎兄弟的家裡沒錢,只供得起其中一個去上學,於是哥哥就把這個機會讓給了弟弟。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老實巴交的弟弟,竟然會在學校受盡其他小夥伴的欺負。
有一天,哥哥實在忍不下去了,於是將弟弟鎖在家裡,自己去頂替弟弟上學,他要看看自己弟弟在學校究竟遭受了些什麼。
一開始,他也就是好好地上課,什麼都沒發生,直到下課後,一羣高年級的男生將他叫了出去。
哥哥心想,終於知道是那羣雜碎欺負自己的弟弟,於是便跟着那羣高年級的男生走向學校的一個偏僻角落。誰知道,他一過去,一輛麪包車就疾駛而來,停在角落的外邊,那羣男生便把他推向了那輛麪包車裡。
緊接着,他便被矇住了眼睛,什麼都看不到,嘴巴還被塞了一塊布。
一陣刺鼻的眼嗆得他很難受,他被兩個男人擠着坐在麪包車中間,車搖搖晃晃地行駛着,像是駛入了一個無邊的地獄。
那一刻,他蒙着布的雙眼,似乎看到了地獄的閻王爺在朝他招手。
而他還能聽得見聲音的耳朵,聽到了來自惡魔的咆哮。
他感到渾身發涼,忍不住瑟瑟發抖。
“喲,瞧這細皮嫩肉的小娃娃,害怕了?”
一個男的捏住他的下巴,朝他吐了一口煙。
“咳咳,咳咳。”
哥哥被煙嗆的想嘔吐,但是他卻逃不了。
車停了下來,他被兩個強有力的手從兩邊抓住,推入了一個黝黑的房間。
其實他什麼都看不到,但是自那以後,他的世界便變得一片漆黑......
那是他一輩子都忘不掉的噁心,一輩子都難以忘掉的恥辱!
男人的狂笑聲,讓他紅了雙眼。
折磨完後,再次從麪包車下走下來,哥哥哭着跑回家,他想要再抱抱他那可憐的弟弟,他終於知道自己弟弟究竟遭遇了什麼非人哉的酷刑!
然而,當他推開房門的時候,迎接他的,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不!”
“不!”
“不!”
哥哥痛苦着抱着割腕自殺的弟弟,將他的手從浴缸的水裡抽出來,水很涼,就像他的心一樣,涼的透透的。
“然後呢然後呢?”我忍不住打岔。
“然後?”莫致朗看着我,笑笑道:“然後啊,哥哥再次冒充弟弟去上學,替他上了那輛麪包車,完成了一次神才擁有的權力。”
“什麼是神擁有的權力?”
“剝奪他人的生命。”
我望着莫致朗,只見他早已經說的滿眼通紅,握緊雙拳,眼角隱隱還有些淚。
“你怎麼了?”我關切地看着他。
莫致朗扭過頭看着我,勉強的朝我笑了笑。
“沒什麼,我們走吧。”
他揹着我蹲下身,身子還有些微微顫抖。
我俯下身,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趴在了他的身上。
“莫致朗,我覺得那些人該死。”我對着他的耳朵,輕輕說道。
說完,他站起身的同時,我看見他嘴角勾出一抹笑。
“我也覺得,他們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