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過後,我們的關係好轉。
只是靜下來過後,我們的心裡,都存了一個疑竇。究竟是誰鋪下了這步棋,讓我們一步步的往裡跳?
一日日過去,我沒有流露出半點懷疑的神色,還真不是一般地累。
晚間的時候,我們就商量着,一定要引着,那個幕後的黑手,出現。
所以這段時間,我們必須分房而睡。
他聽了我的建議,眼中一暗,只是,這個害我們的人,一日不揪出來。不知道在某個時刻,TA又會伺機而動。
我永遠記得那雙掛滿厚繭的手掌,記得在水中窒息的感覺。我的心裡明白的通透,那個人只能是幫兇。
我們必須變得隔離,好讓人放鬆警惕。
允禮這幾日都裝作很忙的樣子,常常整晚整晚地不回家,也不叫人捎信過來。
鬧得小茹有些忿忿,說是爺就跟變了個人似地。
而我,要扮演的,則是一個癡情的女子,每天在燭燈下,守着他回來。
院子的僕人都很擔心我,幾天下來,在屋前就多了幾盞燈籠,說是給我照明用的。饒是我明晰,我只是在做戲,仍然免不了一些感動。
果郡王和福晉不和的傳聞,漸漸傳到宮中,我在府邸中一門不出,二門不邁,等的就是這個傳播的契機。
縱然傳得再離譜,也需要一件小事來作爲導火索。
那日,我依然在房間前等他,小茹和幾個丫鬟怎麼勸說,我也不聽。已經打過三更,我猜想允禮不會回來了。
可還是靠在大門口,那天的我,穿着一身單薄的紗衣,看着更顯瘦了一大圈,楚楚可憐。
小茹看着我不肯進屋,走到我身邊道:“福晉,已經都三更天了,先進屋子睡會吧。一會要是爺回來了,我就去喊你,好不好?”
我搖搖頭,使勁在大腿上一掐,淚眼婆娑的看着她:“是不是他不要這個家了,他不要我了,對不對?對不對?”
“不,不會的,爺對主子的好,我們這些下人都看在眼裡。爺一定是被什麼事兒牽絆住了,以前爺忙碌的時候也是這樣子的。您想想,這裡
是爺的家,他怎麼會不回自己的家呢?”
“是這樣嗎?”我擦了擦眼淚:“你說他一定會回來的,是嗎?”
“您不要再自己委屈自己了,我們先回屋,回屋我們繼續等哈。”
就這麼拉着我,木偶似地往回走。我的目光恍若是貼在門外一般,自言自語道:“他今天回來嗎,今天是不是也不會回來了……”
只走了幾步,我忽的身子一沉,跟着她就摔倒在地。
“啊,福晉……”
俄而百千人呼,有幾個人甚至過來扯着我,他們這些下人,總是有尊卑之分的,萬萬不敢抱我這個主子的。“
另外幾個小丫頭,只有圍了上來,還是小茹有主意,急着催她們去請大夫。
大晚上的,去請大夫,老人家,你來了可不要拆穿我啊。
與此同時,小茹叫來管家,叫他把王爺找回來。
”今兒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去把爺找回來。聽說爺最近去軟語樓去的勤,我不管你是從被窩裡還是女人堆裡。不管是不是在軟語樓。總之,給我一家家的去找。總之今兒天亮前一定要把人找到。福晉的身子可不是鐵打的啊。“
小茹是我的貼身丫鬟,她說的話,在這府中很有幾分分量。
這幾聲厲責,着實讓人一驚,管家現在也不好追究什麼,只是喃喃道:”那萬一,爺不肯回來,那怎麼辦?“
”怎麼會不肯?福晉都病倒了,你都看到了。要是找到了,就說是……就說是福晉病危,一定要馬上見到爺!”
這句話,實在是震懾人心啊,我說小茹,你叫個人回來而已嘛。不要,這麼詛咒你家主子我啊。我現在暈過去,可是假的啊。
有道腳步聲,就這麼退出去了。
就聽得小茹俯下身來:”對不起,福晉,小茹只能這樣了。“
不要說對不起,說對不起就代表有虧欠,這一切的一切,只是一個局。
更漏打過,五更的時候,允禮終於被找了回來,他走進來。那種濃烈的脂粉味道
涌進鼻尖。鼻頭有些過敏,想要打一個噴嚏,又怕露餡,就這麼硬生
生的忍着。
”方纔是怎麼回事?“
”爺自己看看吧,要不要您自己再請大夫來聽一次。“
”好,小茹,去把大夫青睞。“
大夫很快就趕過來,感覺有雙手指挨在我手間。
很快,大夫就回到:”福晉是氣血兩虛,這些日子過度憂思,又耗費了太多精力。再加上福晉本身,身子就弱,更是會雪上加霜。小人先開着幾個補血的藥方。先給福晉緩緩,切忌,最近不要再讓福晉吹風了。“
“什麼?”他嘴裡低嘆一聲”怎麼會這樣?“
“會這樣……”小茹的身邊再次響起:爺你現在問怎麼會這樣嗎?這些日子,主子每天都在大門等你回來。可是您呢,每天都是在煙花之地流連。爺你不是以前對福晉那麼好嗎?爲什麼您會變呢?這麼多的日子,我和福晉相處。我看到的是您不曾看過的她。她會問爲什麼王爺不要這個家,會問王爺爲什麼不要她。若您現在失去了她,將會是您一輩子的損失。大夫說了,現在是她自個兒不願意醒來,您自己想想,爲什麼主子,她會不願意醒來,因爲她每天都見不到,這個家裡的主人。小茹今天越矩了,先告退了。”
這番話,確實說的是不夠客氣。難得的是,句句發自真心。
”你們都退下吧。“
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室內,除了他,再也沒有別人的氣息。
他的眼光裡有着愧疚,我看着眼前的人,一時間,心中千頭萬緒。
好不容易纔看到他,我們倆居然都沒有說話。
我微微有些失望。
“傻瓜,爲什麼每晚都等我,我們不是說好的?”
我們的啞劇結束了。
“不真實,別人真麼會信?”
“可是,我不想你拿自己的生命來賭。”
聽到他的話,我的心微微一滯。
“我說過,有你在,我便什麼都不怕。我們會找到兇手的。一切會變好的。”我的聲音低到只有他聽得見。
他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其實,我真正的幸福一直在身邊陪着我,從未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