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燦爛奪目,綿長柔軟的柳條輕輕拂動在水面上,這一切,本該是美好的。卻因爲一個噩耗而變了顏色。
水波靜靜地盪漾,又像是水,又像是血滴。
有個人說,允禩在水中泡了一天一夜,面目模糊,已經……
有什麼東西,在彎來繞去的擰着我的心。
一個念頭,敲打着我的手,我的足。
打開船板,手腳並用地爬上岸。
我要逃!!
我一直逃,一直逃到了廢園。空曠無人的寂靜園子,暗無天日。
剛纔游泳的時候,太用力。有水浸入耳朵,嗡嗡作響。
擡起頭,微微側過去,讓耳朵裡的水流出來。
沒有人來,我躲進去,洗淨臉,換上一身衣服,坐在迴廊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如同電影,在我的面前一一回放。
沉香是從哪裡聽說西山的佛堂很好,在中元節的時候遊說我去的呢?
在那個後山,遇上了玉柱嶽興河。明明那麼多人都可以抓到我的,可是偏偏卻讓我給逃了。
而且,事後,居然逃到了圓明園。
頭頂一記驚雷,如果,這一切,這一切,都是計劃好的。那麼,在這場連環計中,誰是真正的贏家?
除了胤禛,除了那個高高在上的雍正,還能有誰?
院子外面的風,冷的可怕,就像鬼月的吼叫,一聲聲的掙扎着人的心靈。
有一種藉口叫年輕,可以不珍惜時光,不珍惜愛,不珍惜一切來之不易的東西。有一種感情叫錯過,錯過愛,錯過可以相守的人,錯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情。有一種寂寞叫想念,想念一個人,一段往事,一場相遇。等到寂靜的夜裡,深深切切的想念,深深切切地寂寞。
即將年過三十,兜兜轉轉這麼多年,才發現,我愛允禮。愛的很深。
害怕的夜晚,沒有他的溫言安慰,我只能自己扛。
外面,什麼時候下過雨了呢。我緩緩走出去,藉着那些雨點。風越來越大,吹折了花冠,打在了裙裳。我也好想隨着雨一起飄蕩,飄蕩到無邊的地方。
“主子……主子……”那聲音在雨中時斷時續。
我側過頭,沉香打着一把傘站在不遠處,隔着雨簾,我看見傘下一張稚嫩的臉。
我對着她微笑,是她也好,不是她也好。統統不重要。
也許,是我眼花了,那傘下,不知何時,多了一張冷峻的臉。
忽而想放聲大笑,這個男人,費盡心力,想要做盡一切,現在過來假惺惺的裝什麼花樣!!!不是很好笑麼?難道,我還指望他賦予的哪一點點糖果麼??
可恨!!!可悲!!!
他走到我面前,從頭到腳都滴着水,就這麼兩兩相望。
他把手伸給我,那雙手在雨中看起來乾淨有力。
我訕笑,我要這帝王的手,拿來做甚??
他卻不依,貼着我的耳朵邊:“朕說過,聰明而且漂亮的女人。不光八弟和十四弟喜歡,朕也喜歡!”
可是我不喜歡!!!
我的心就象灌滿了鉛,掉在腳底下,拼命掙扎着。
我閉上眼睛,眼淚和着雨水一片一片地灑下來,身體僵硬麻木。除了費力的掙扎,我還能做什麼。
有太監總管過來請求皇上,今天還是不是翻劉貴
人的牌子。只聽到好大一個“滾”字,那個小太監慌不擇路的爬走,身上的泥濘沾了一大片。
在滔天的權勢面前,在底下的人都活的好艱難。
外面下了一夜的雨,我在雷聲和雨聲的協奏曲中翻來覆去,頭痛欲裂。
我輾轉反側。在劇烈的疼痛中,突然有一種解脫般的寧靜。就像可以不想任何事情,只是放空。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覺。
醒來時,屋裡沒有點燈,一個人影趴在牀前。我吃力地伸出手,摸到一個冰涼的扳指。我的手象是被燙到,猛地縮了回來。
他擡起頭,“你醒了?”
聽到說話聲,外面有人燃起了燈。
有人在你生病的時候,守着你。只是那個人,不是你想要看到的。
“皇上,既然我已經好了,您就回去休息吧。”我的聲音很平靜。
雨越下越大,伴隨着秋日的雷聲,轟隆隆響成一片。
半響,他站起來,走了出去。沒有回頭。
外面一片焦急的聲音:“皇上,現在雨太大了,您又沒有帶人,待會再走吧……”
我坐起身,透過屏風,看着他出去,琉璃燈在外忽閃忽閃的,像一堆鬼火。
忽然一個人走過來,他的臉在黑暗中閃閃爍爍。
他沒有走,這個惡魔,又趕回來了!!!
我心中一沉,臉上還是不動聲色。
“不是朕不想走,是這雨把朕留下來了。“
一道閃電在窗戶上張牙舞爪地撕咬着,看上去分外猙獰。
我不敢想象自己的臉。在那一刻,是什麼樣子的表情。我不看他,只是,頭蒙着被子,就這麼,居然睡着了、
晚上,我輾轉於惡夢之中。一道長箭頭忽的刺入我的背心,還有滿屋子的水淹沒在身上,有些透不過氣。
背上似乎有什麼壓住我,我尖叫一聲,睜開眼。
卻發現身上趴着的是一個男人!!!!
竟然是胤禛!!
我尖叫一聲,渾身顫抖,臉色刷的轉成慘白。
嗬,是誰在暗算我?
我低下頭,把手指放在眼睛上。
帷幕被驟然落下,他的眼底有了一絲不耐的氣息。眼睛也不再是墨色,帶着一絲絲血紅。
沒有任何轉圜的希望。
所有的掙扎都成了徒勞,着了火的溫度一點點升上去。只是,心內,依舊冰涼。
使勁的咬緊下脣,又血漬從脣縫裡蔓延開來。
有什麼柔軟接觸着脣瓣的血,冷冰冰的一點點舔幹,那些暗紅。
”朕看上的東西,還沒有能逃得掉的。“
身體壓下來,以一種屈辱的姿勢,分開了腿。
很尷尬,臉開始變紅,充斥着恐懼和驚悚的情緒一波波涌來。
手緊緊地抓住,被褥的力度,深深的陷入。
鈍痛順着難以啓齒的位置襲來,被強迫,而且是陌生男子的味道,心中滿是悲憤。
拼命告訴自己,沒什麼的,沒什麼的,只是,爲何爲流淚,爲何要這般對待我!
斷斷續續的*持續着,突然強烈的一個挺進,不自覺的悶哼出聲。
“叫出來。”有種征服的音調傳過來,帶着不自覺的威嚴。
有雙手掰開脣,一個撞擊襲來,輕喘道:”不必忍者
。
始料不及的疼痛,一個驚呼出聲。
那男子動了動脣角,似是滿足,大滴大地的汗留下:”記住,是我讓你疼的!“
激烈的動作,被迫弓起的身體,汗水浸透的身體,吱嘎作響的牀板……
疼痛混雜着疲累,意識漸漸崩潰,就這麼暈了過去。
睡吧,睡吧,睡着了就可以逃避了,就會什麼事都沒有了。
次日醒來,牀上的被褥早已清理乾淨,昨天的人,不知去向。
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場夢。
只有身上鈍痛的感覺,提醒我一切,都是真實的!!!
甚至,敗壞綱常,與人私通,這些事情,都是我做出來的!!!
我是一個壞女人!!!
”主子,起來清理一下吧,要不會不舒服的。“沉香紅着臉,提醒我。
我撇了她一眼,依舊我行我素,大大的眼睛,看着那牆壁。
“主子,太醫來了。”有一個小宮女低聲說道。
張太醫滿頭大汗,兩個藥童也是神色慌張。
把完脈絡後,他的神色不定,只說下去開方子,還頂住什麼心病還需心藥醫。解鈴還須繫鈴人。
沉香委婉的表達了下謝意。
他連忙站起來,“這是下官的職責所在,下官還要趕去給皇上煎藥,就先告辭了。”
我眼皮略擡了擡,“皇上怎麼了?”
“皇上昨日染上了風寒,現在咳嗽不止,下官這就告辭,主子好生保重。”他擦擦額頭的汗,幾乎和兩個藥童跑步出去。他這麼緊張,看來胤禛病得不輕。
你看,他的報應來了吧!!
我想要朝天大笑,奈何發現再怎麼笑,也彌補不了我的損失!!
到頭來,我只會陷入一個仇恨的怪圈。
自己,都會不認識這樣的自己。
有的傷口永遠不會痊癒。痛苦只有在使我們痛苦的人那裡才能得到解脫。那要怎麼辦?
就在我在這廢園養病的時候,這裡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是好久不見的熹妃娘娘。
“奴婢給熹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外面的宮人都一個個的行禮問安。
她進來的時候,我稍微曲了一下膝蓋,算是行禮。
她沒有怪罪,反而打發了手下的人說:“你們都給給本宮退下。”
幾個宮人魚貫而出。
我也不跟她繞圈子了,直接說出:“不知娘娘今日來,有何貴幹!”
“不敢當,你可是皇上的新歡,本宮以後還要靠着妹妹呢。”
“娘娘這話,說的,可是膩歪的慌。先不說子衿的身份不妥,娘娘榮寵萬千,可是來笑話子衿的吧。”
“妹妹真是爽快人,說爽快話。本宮一見就頗爲投緣。難怪廉親王也對妹妹刮目相看。”
“什麼?”我的手有些發抖,難道說,難道說??
她點了點頭,看來是真的了。
我撐着頭,說不出話。千萬種情緒,在腦窩裡打着轉,辨不清方向。
現下,胤禛病着,自然是無法顧及到我,允禩沒死,我也可以逃脫出去。
我定了定神,跟熹妃說:“還請娘娘幫忙,子衿一定感激不盡。”
每個人都不是傻子,會心一笑後。定下的,是利益的契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