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姜,還是老的辣!
老婆,你和孩子,都是我無法承受的萬一。
男人的聲音低沉有力,充滿磁性的聲線潛入耳中,彷彿鼓點重捶落在心臟上,震得人心神一動。
溫熱而熟悉的氣息,縈繞鼻端,一點點綿延出熟悉的溫柔情感。
她垂下眼,看到盪漾的水波里,男人遠望的眸中,輕輕晃動的光,交融着深沉博大的影,他頜下的線條剛硬,眉峰卻褶着,溫柔和剛強融於一處,都那麼熟悉。
那隻大手,一下一下地撫過她聳動的肩頭,撫過她滿頭青絲,粗糙的指拭過她頰邊淚水,小心翼翼。那手指上,還咬着一顆小光球。
突然冒出來的小東西,打破了這一瞬間的眼眸凝視。
大掌輕輕捻着她的下巴,扳回了她的臉。
四目相對,他眉頭不散,“語環,你該懂。”
她不敢直視,焦點落在了他微微起伏的胸口,小臉還癟着,小嘴抿成一條直線,眉頭皺得死緊,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話來。
“剛纔,痛死人家了!”
他的表情明顯一僵,咳嗽一聲,“對不起,太久沒……”
突然,他意識到這小小的一聲撒嬌裡,蘊含着重大意義,高興得一下將女人抱進了懷裡,大聲叫着“寶貝兒,你真棒”,起身就打轉兒,差點兒把人給拋天上去。
女人抱着他的脖子直嚷嚷“小心孩子啦”,男人抱着女人哈哈大笑,笑聲震盪四野,陽光忽爾燦爛得耀人眼眸,一切都變得無比美好。
好半晌,他才樂呵夠了,抱着她重新坐回大石頭。看着她愈加美麗的容顏,心裡從來沒有如此滿足過。就知道這丫頭心腸軟,不管他做了什麼糟糕惡劣的事,最終都會原諒他。
如果這不是愛,那是什麼?
這時候,兩顆小光球似乎也鬧騰得累壞了,爬在媽媽懷裡的小粉球漸漸淡去了光影,消失了,緊跟着從爸爸頭頂滾下來的小銀球也消失不見。
他俯首吻了吻她紅潤美麗的小臉,低聲說了一句什麼。
她眉眼一翹,羞澀地低吟一聲,揚拳捶了他一下。
他將她緊緊抱在懷裡,深深嘆息。
她依戀地伸長了手臂,將臉埋進男人的頸彎,本就屬於自己的歸宿。
風輕雲淡,水聲潺潺。
良久,他美滋滋地握着女人的小手,說,“老婆,好久沒做,力道拿捏得不夠好。我保證,下次一定溫柔到、底。”
最後兩字,男人故意咬得死緊。同時還將自己的一根粗粗的食指,卷在了女人的掌中,故意縮動了兩下。
“啊,你個色狼,討厭啦!”她就像被燙倒似的,拍掉了他的狼爪子,卻又被他執起另一隻手,湊到脣邊,一根一根地吻着香蔥兒似的指尖兒。
那遞來的眼神,深幽幽的黑裡含着一簇簇的黯火,燒得人心尖兒都打顫兒。
“寶貝,你不知道剛纔那感覺真是棒極了。你那裡……”
“啊,討厭討厭,你這個老不正經的,不準再說。”
兩人膩膩歪歪、打打鬧鬧好半晌,果真實踐了夫妻吵架,這牀頭吵了牀尾和的經典寓言。
“語環,”稍後,男人的臉色一轉嚴肅,鄭重其事地看着她說,“永遠別忘了,我們是夫妻。除了父母,我們就是對彼此最親最重要的人。我們沒有血緣,但你對我來說,和父母親人一樣重要,排名沒有先後。”
“東侯……”
她輕輕一嘆,偎進他懷裡。知道這一次,是自己太任性了,不懂事,只有乖乖認了錯。
“老婆,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爲什麼要離開慕尼黑?”
“我,我怕……”
“怕我親手殺了孩子,我心裡內疚,你爲我難過心疼?”
他認真的表情,看得她鼻頭一陣兒心酸。當初,誰說他是天之嬌子,不懂疼人,不理解女人心的?!他一句話,就洞悉了她所有的心思。
她搖了搖頭,又點點頭,目光移到了他完好如初的手臂上,不自禁地撫了上去,“我怕……那天,當那三尺爪劃斷你的手臂的時候,我突然……突然就發現,把你和孩子放在天平上,我選擇的是……你!”
“老婆,我知道了,不用說了。”
他一下抱緊她,埋首在她柔軟馨香的頸側,大掌輕輕揉撫着她的滿頭軟絲。
她氣息沉窒,卻仍是固執地說了出來,“東侯,你和他,把我寵壞了。”
這個他,自然不言而喻。
“你們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公主,可以撒嬌,可以依賴,可以信任,可以任性。不管怎樣,你們都會理解我,包容我,原諒我。我很幸福,真的,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麼幸福。可是,我又覺得自己好可惡。
憑着你們心裡之前對我的愧疚感,肆無忌憚、理所當然地要求你們按照我的標準,行事,說話。我真的好……”
他的手輕輕覆上了她的脣,眼神沉柔,“傻丫頭,他是你親爹爹,我是你親相公。你不對我們耍賴任性,難不成還想找上別家!嗯?北靖那隻黑心獅子?”
“哦,北靖他只是……”她撫撫被大手擰疼的臉,想解釋。
卻不知這話題被男人轉開之後,連同那種自責難受糾結矛盾的心情,也變得輕鬆起來了。
“你是不是要說,你們只是朋友。你讓他帶你到那個什麼狗屁繁殖地,也是幫助你,並不是想誘拐你,挑唆咱們夫妻感情?!”
她被他咄咄逼人的口氣給震動,半晌沒能吐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他乘勝追擊,大肆進行機會教育,“我說你是真傻呢還是腦子裡裝的都是,咳咳,老婆,就算你現在有我和爸做依靠,好歹也別忘了這裡不是咱們的地盤。爸沒跟你講過,繁殖地是北靖家的老巢,他們世代盤據在此,擁有天時地利,幾百年來族人繁衍得比其他種屬都要好,賺了把人和,哪能不稱王稱帝?!我說你怎麼就那麼天真單蠢呢?”又藉機擰了女人小臉一把,實則發泄小男人怨氣和嫉火。
女人癟了癟臉,脣抿得緊緊的,“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窺見女人擰眉,男人立即見好就收,抱着又搖又哄,“對對對,以此爲鑑,下不爲例!”
女人垂下眼,掐了男人手臂一把,咕噥,“以爲人家想嘛!人家只是想找個地方安靜地待待,要不老聽你們商量着怎麼……處理我的寶寶,心裡難不難受嘛?就算,就算我已經認了命,可是,還是捨不得啊……這是人家肚子裡的肉,你們怎麼明白那種感覺……”
說着說着,她抱着他的那隻斷臂,小水珠又從眼角滲了出來。
“老公……”
這一叫,可憐巴巴的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瞅過來,他的心裡一哆嗦,啥妒火怒火的啥啥都不見了影兒。
“老婆,寶貝,別怕啊,我聽阿安說,你爸和老變態好像已經找到兩全齊美的法子了。你乖乖地等着他們回來,再兩天我就能出水療室了,別再亂跑了,一切有我們在,沒事兒。”
女人一邊哭,一邊又問起男人手臂的治癒情況。
男人當然是報喜不報憂,把牛吹得天花亂墜的,彷彿這斷手臂就像切了截小手指那麼簡單。
“老公,我是不是,脾氣越來越糟糕了?”
“呃,這個嘛……”
“你說實話,不準騙我。”
“好好好。你也知道你脾氣糟糕了啊?之前咱媽就提醒過我,說懷孕的人脾氣會變得很怪,我想再怪也不至於吃了我吧!眼下回頭這一瞅,嘿,你猜怎麼着?”
她定定地看着他,不明所以。
他心裡好笑得很,覺得她這副傻乎乎被自己騙的模樣可愛死了,捧着小臉就一頓猛親,親得她咿呀直叫才鬆手。
得意洋洋地宣佈說,“變得又兇,又悍,又蠻橫,不愧是我虎王的老婆!”
她一叫,“好哇,你罵我是母老虎!”
他反駁,“老婆,這不是罵,這是讚美。”
她立即擰他耳朵,嚷嚷着說不依不依,不要做母老虎,難聽死了。
他哈哈笑着,追着她猛親,說偏就只要她這隻小母老虎,肚子裡還裝着兩隻小老虎,未來組成老虎一家。
兩人逗起樂子來,又沒完沒了,膩呼來膩呼去,不知不覺地時間就悄悄滑走了。
衛東侯回頭一掐算,立即抱着女人又要進水裡折騰,邊吻邊說自己已經吃素太久,難得找到這麼好一地兒偷情廝磨,萬萬不可浪費時間讓光陰虛度,而且在這地兒纏綿最大的好處就是——真槍實彈全接觸,不用隔靴搔癢,擔心誤種肥田!
語環一聽這形容,覺得又好笑又好氣,可這到底是光天化日之下。之前因爲防備不及,才讓他得了手,這會兒精氣神恢復就怎麼也拉不下那個臉。
“不要啦,白日宣淫,不道德啦!”
“這哪是白日,這會兒整個歐洲都是黑夜,正是夜生活的好時光。來吧,寶貝!”
“嗚嗚嗚,討厭,人家肚子疼!”
“什麼?真的假的?剛纔不都沒疼,你別騙我!”
“啊,哈哈哈,好癢,癢死了,不要了不要了啦,好癢,住手啦……”
“乖乖,叫老公,叫得好聽,爺就放了你。”
“你騙人,啊,不要來……唔,出去啦……”
“寶貝,你乖乖地配合一下,讓爺舒服了,爺就即往不咎啊。乖,唉,現在多了一顆球,真是……”
“啊啊,衛東侯,我要淹下去了,唔……唔……”
“老婆,別怕,咱們剛纔在水裡也可以自由呼吸的,你適應一下……我也,哦……”
“不行不行,剛纔是剛纔,現在我……我適應不,哦……”
就在兩人曖昧地磨蹭來磨蹭去時,深潭邊突然出現了兩條人影。
其中一名高大男子,聽到那潭水裡隱約傳來的浪蕩叫聲,眉頭越蹙越緊,在他手邊一人正要伸手拉他時,他一躍而起,扎進了潭水中。
“啊,誰……”
衛東侯還沒叫出聲兒,就覺一股猛力襲來,將他和老婆一下扯分開,身子就被拋出了湖面,嘩啦一聲砸在潭邊淺石灘上,濺起好大一片水花。再睜眼,就看到花洋似笑非笑地插腰看着他,腦子裡着實一懵。
怎麼回事兒,難道夢境變成現實,這老變態怎麼會在這裡?
花洋擡腿想踹,卻給躲開了,他也不惱,笑道,“衛東侯,沒想到姐也會在這裡吧?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當着你老丈人的面兒打野戰欺負人家女兒,我看你待會兒怎麼死的?”
什麼?
衛東侯回頭一望,就見屠徵已經抱着自己老婆,大步踏上岸來。
語環身上裹着屠徵的軍綠色外套,只露出兩截白嫩嫩的小腿兒在空中一蕩一蕩,小臉埋在豎起的衣領裡,又羞澀,又銷魂啊!
但老丈人的臉色已經黑得沒邊了,投來的兩道銳利眼神兒,能在他身上開一堆蜂窩兒。
……
突然之間,感覺這頭頂的太陽光,似乎都黯淡了幾分。
水潭邊的氣氛,有些低沉。
屠徵將女兒放在一邊的大石上,沉着臉又理了理衣衫。語環極不好意思,但也不敢表示任何反駁。擡頭時,注意到女兒的彆扭,屠徵安撫性地撫了撫女兒的臉,笑了笑。
語環不禁喚出聲,“叔,你們怎麼會來這裡?”
屠徵眼神軟柔,“乖,等叔教訓了這臭小子,再說。”
“啊?”
砰——
語環的驚訝未落,剛剛走過來的衛東侯就被屠徵一拳頭揍進了水潭裡,緊接着一場翁婿大戰開打了。
“衛東侯,你還是不是男人!”屠徵大吼一聲,衝進水底。
“我,我怎麼不是男人了?屠叔,你和老變態突然撞進別人的夢裡,這就是窺探別人夫妻的隱私,你,嗷——”衛東侯大聲反駁,就被屠徵逮着脖子,一路摁進深潭底,拳頭不斷落下,那速度、那力道、那模樣,簡直跟在陸地上一樣,絲毫不受水浮力的影響似的,讓人不得不懷疑,這到底是誰的夢境,爲什麼這老傢伙竟然能如此撒野啊!
“放屁!這根本不是什麼夢境,這是異次元空間。就算我女兒她在這裡身子沒問題,好歹她也是即將臨產的孕婦,你竟敢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兒,我今天就要代替老衛好好教訓你這臭小子!”
“爸,我是你女婿!”
“閉嘴,那是我女兒!”
“我們是合法夫妻,行合法之事,哪裡禽獸了,要是我不做什麼那才叫禽獸不如!”
“光天化日地欺負我女兒就是不行,你還把她弄哭了,你忘了我走的時候是怎麼跟你說的!”
“哦,那明明就是正常交流情感,你們……”
“少廢話,有本事打贏了我再說!”
兩男人你一拳來我一句,從水底打到水面,從空中打到陸地,激烈無比,大樹倒地,枝葉亂飛,水花四濺,石礫如雨。
這情勢看得語環着急得想阻止,花洋卻老神在在看熱鬧,不時點評個兩句。
“老公,別打了。屠叔叔,別打了啦!”
語環急得團團轉,卻不知該怎麼阻止。眼看着衛東侯被屠徵一拳擊飛,直直飛進了水流嘩嘩的大瀑布裡,就不見了影兒,她的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急忙跑了出去。
“咦?”
本想阻止的花洋伸手沒勾着人兒,卻被眼前的“神奇”景像給看傻了眼兒。
只見那罩着一件過大軍襯衣的嬌小人影兒,竟然玉足點波,平空走在了潭水錶面上,如覆平地般,朝前直奔。水面上只落下一點點圓波,交錯前行。
乖乖,小環環的平行世界可真牛B啊!竟然都反自然規律了?!
略一琢磨,他這醫生好歹也不能放任自己的病人瞎折騰吧,急忙下了水游過去。
“小環環,你不用着急,屠徵這也是在訓練衛東侯。”
“啊,這,這怎麼會是……”連人都打不見了,這種訓練也太可怕了吧!
“小環環,相信你花姐姐,絕對沒錯。這都不算啥,當年北靖和安德魯的情形更慘,你老公這樣還算溫柔的。”
“什麼?更慘?”
“小環環,花姐問你一件事兒?”
“什麼事兒?”
“你怎麼站在水上,姐卻不得不用遊的啊?”
“我站在水上?”
敢情這丫頭還不知所覺啊!
“要不你拉花姐上去行不?這樣花姐帶你走的速度會更快些,這樣你也好……”
“啊呀——”
嘩啦一聲,語環又栽進了水裡,幸好花洋手快將人給抱住。心下卻鬱悶,早知道就不提醒了,原來這玩藝兒真跟曹操似的“說不得”呀!
“花姐,你快幫我想想辦法,東侯他雖然手臂是好的,可是……”
“嘿,辦法是有,就怕你有敢做。”
“什麼辦法?”
花洋故做神秘地眨了眨眼,附耳一句。
語環目光閃了閃,有些彆扭,有些躊躇,卻在看到水花裡又打出來的兩人,立即拉嗓子大叫,“爸,救命啊——”
這方正打得激烈的兩人,聞聲動作同時一頓。
屠徵一把推開衛東侯,沒做任何停留地就跳進了深潭,“救”女兒去了。
衛東侯暗咒一聲,明明就是他老婆啊,就算你是我老婆他產爹,也沒理由一來就搶佔主導地位啊!也跟着衝了上去。
回到岸邊
“環環,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叔,你別怪東侯,其實我也有不對的。”
這時候,語環有些後悔,更不好意思之前故意打電話向屠徵求救找靠山,一時紅着臉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
屠徵擰眉看着女兒,就問,“環環,你之前那句說的什麼?”
語環懵懂擡頭,“哪句?”
“前一句。”
“我也有不對?”
“不對,再前面。”
“叔,你別怪東侯。”
“再前面。”
“呃……”
語環紅着臉扭開了眼神兒。
“環環,你忘了?”
屠徵立即露出一臉失望色,回頭一盯走來的衛東侯,立即就要擡起大拳頭,就被語環抱住了。
“爸……”
“哎,乖女兒。”
另兩個男人見狀,齊齊擡頭看天,心說屠首長可真應了那句:姜,還是老的辣啊!
……
這一夜,夢很長,也很短。
語環再睜開眼時,天色已大亮。
她覺得這一晚過得很不可思議,屠徵和花洋竟然也能進入她的夢境。
“環環,醒了?要不要先喝點兒熱牛奶?”
突然,一把低沉熟悉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嚇得她一愣,轉頭看到剛剛在夢境裡微笑着目送她消失的中年男人。
屠徵寵溺地彈了下女兒的額頭,將拖車上的早餐,擺放在滑動小餐桌上,托起一塊麥片吐司抹上沙拉醬,很快就做好了一個看起來很可口的三明治,遞到語環面前。
“屠叔叔,你和花姐……”
“按之前的電話裡的約定,他回去看衛東侯的情況,大概兩天後就會跟那臭小子過來。若你想,晚上我們在平行世界也可以見到他們。”
“呃……”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
喝着牛奶,嚼着吐司,語環的小眼神兒滴溜溜地轉着,卻怎麼也不好意思再看坐在牀邊的中年男人。
屠徵知道這丫頭面子皮薄,之前以爲是在夢裡就放得開,現在回到現實世界就難得打出糧食了,失望的感覺有一點,但看着她乖乖從自己手裡接過早餐,認真吃飯的模樣,他就很知足了,突然覺得這樣的相處,其實也挺有趣兒。這是專屬於他們父女兩的方式,他偏就喜歡這樣寵着女兒,也無可厚非,不是麼!
那時候,在慕尼黑還埋水裡的男人,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衛東侯還蹲在那水潭邊,鬱悶地扔石子兒。
可惡的屠家老狐狸!
他們到底是怎麼侵入只有他和語環的夢境空間?這裡從一開始,明明就只有他們夫妻兩,再加兩小混球兒,勉強接受,畢竟是他們身上落下的肉。可突然連岳丈大人都跑進來了,又多個老變態。
自己的隱私遭到如此嚴重的侵犯,真是不爽啊,他必須找到解決辦法,不然以後想跟老婆在無人的地方風流快活一下都不行。
可惡的是,他剛想問情況時,這時間就到了,語環不得不離開,屠徵這個有嚴重戀女情節的爸爸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消失掉,花洋更是唯恐天下不亂地說“下次再見”。
他想到這兩不是說去瑪雅人部落,尋找解決辦法,當時他們就提到了夢境空間的事,他當時還沒聯想到自己和語環的這個夢境空間就是他們所說的那種,現在看來……也許真有辦法能控制,好歹也得給他們的私人空間加個密啥的,是人都能來,這還了得。
愛琴島
“屠叔叔,對不起,讓你們大老遠地跑來跑去,我,我太任性了……”
“傻丫頭,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麼見外的話,你是不是心裡還在怪叔叔?”
“沒,沒有啦!我是真的覺得很……我讓北靖突然帶我離開,讓大家着急,給大家造成困擾,我真的……”
手被握住。
“丫頭,大家都很理解你的心情,你不用爲此內疚。相信叔,懂嗎?”
她點點頭,從那雙深沉廣博卻蘊滿溫柔的眼裡,終於找到了一抹心安。
屠徵拍拍女子的手,慢慢說起,“傻孩子,你不用對叔感到絲毫內疚或者不好意思。這都是叔應盡的責任和義務,叔過去二十幾年都沒有盡到做叔的責任。現在好不容易輪到叔頭上,叔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裡捨得苛責你。
女孩子家,就是要任性一點,偶時無理取鬧,這樣纔可愛,才招人疼。懂沒?你不知道,你姥姥她最喜歡姑娘,常這麼跟咱說,要是有個這樣會撒嬌又可愛的孫女兒……”
北靖出現在門外,聽到屠徵的話,心下宛爾。
屠首長這不正是見縫插針,給語環打腹稿,提前先了解一下屠家長輩的性格,已經在爲未來回亞國時,進入那個軍政豪門做準備了。如此用心良苦,真可謂天下父母心。
屠徵用了一種極親暱的家人視角,向語環介紹了奶奶和爺爺的心性,以及一些日常生活習慣和嗜好。
語氣極認真地表示,“語環,你爺爺奶奶其實心地都不壞,只是因爲一些經歷,一些往事,讓他們囿於自己的思想和價值觀。只可惜……唉,叔真恨自己現在才遇到你,要是能早點兒找到你,和你媽媽外婆,若有機會,叔絕不會讓你渡過那樣一個孤獨、窘迫的童年、少年、青年……”
“……”
語環想說些什麼,可是張口卻不知道該怎麼喚眼前的中年男人更好。
屠徵淡淡一笑,“要是叔能早些出現,叔一定不會讓你受那些委屈。衛東侯那臭小子,也沒有那麼容易就獲得原諒。未來回國,叔一定幫你主持公道,誰也別想再欺負我們家環環。從今以後,叔就是環環永遠的大靠山,環環想怎麼依靠撒嬌,都不用擔心叔會跑掉或者倒下。好不好?”
語環鼻頭髮酸,知道那一句句的“叔”,其實早就應該換成“爸爸”。
她笑着點頭,眼中閃動着水花,“謝謝叔。那,從今以後,我是不是,就可以‘拼叔’了?”
屠徵大笑出聲,連聲應下,說不出的高興。
北靖在這時推門而入,調侃道,“環環,這世上恐怕沒有誰比你更有資格拼屠叔叔了,對吧,師傅?”
屠徵故做兇相,“你這小子,現在纔敢出現。回頭跟我上山打幾隻獐子,給環環和孩子們熬盅鮮湯去!”
名爲打獵,實則嘛,當然也少不了一頓胖揍。
屠爸爸回來一趟,隨時不忘爲女兒出氣找還公道,教育這些壞心眼兒的男人也是做爸爸的必修課啊!
北靖苦笑着應下,看着語環終於展露真心笑靨,眼神也柔和許多。
隨後,語環問起夢境的事,屠徵便將自己和花洋在剛果河流域探查到的情況,一一盡敘。
“環環,你不用擔心。有叔在,你和孩子都會沒事兒。要有信心,別再胡思亂想,把身子養好,準備生寶寶。”
說完後,屠徵握着女兒的手,語重心長,那身爲長輩的寬厚包容,還有歷經歲月磨練的厚重沉穩之風,給人十分的依賴,彷彿有了他的承諾,便不再怕任何突然。
語環投進那副張開的溫暖懷抱,說着謝謝,心裡默默地喚了那句從小到大,只能在夢裡喚出的名字:爸爸。
……
吃完早餐,屠徵就代替了之前北靖的份兒,帶着女兒遊覽繁殖地。
語環驚訝地發現,繁殖地裡的好多上年紀的老人,都識得屠徵,言談舉止之間,十分親暱,宛如家人。而稍顯年輕的一輩,竟然有不少人認屠徵做教父,態度恭敬又崇拜。
在路過一座像倉庫般的大屋時,屠徵帶着語環走了進去。
這時,語環才知道這座以前經常路過,北靖卻從不會向她介紹,還故意繞道,說裡面不安全的大屋子裡,竟然是一個武道場。
當然,獸人們的武道場跟普通人類的區別還是挺大,光是建築武道場的財質都是極堅硬的物質。
進了大屋後,屠徵指着頭頂的一大片透明的天窗說那是用山裡盛產的鑽石結合超強制玻璃製成,硬度接近鑽石本身,絕對夠堅實,頂得住獸人們的折騰。
再指了指架設大房子主橫樑、房柱、牆面,等等都是世間罕有,且爲人類世界奢侈品的財質製成,看得語環瞠目結舌。
不過,她還是不懂,爲什麼北靖不讓她來?這裡環境是特別了點兒,好像沒有什麼其他危險吧,對於她這個服婦來說。
“嗷嗷嗷,嗚——”
這正想着,就突出狀況。
一聲似狼嚎又似狗叫的聲音從遠處奔來,但半途就被屠徵一巴掌拍掉了,變成了可憐的狗嗚鳴。
語環被屠徵攬進懷中護着,這一看,就發現那是一隻黑色小狼犬,瞬間化爲十歲大小的男孩子,那男孩被屠徵一巴掌拍下了,變回身後就赤條條地衝到他們面前,指着語環,語氣橫橫地說,“老頭兒,這個女人那麼嫩那麼可口,又漂亮又有氣質,被本少爺看中了。以後少爺要她做少爺的女人,爲少爺我生小獸仔兒。你這個老傢伙應該快死掉了,就不要佔着茅坑不……嗷嗚……”
這霸道的宣言還沒完,就被突然出現的高大男人給擰了脖子,提到半空教訓,“臭小子,你知道這是誰嗎?這是北靖王的師傅,咱們歐森一族的帝師。這狗眼兒往哪兒看,以爲別人都比你低嗎?別仗着你家裡的身份,給老子一邊待着去!沒大沒小!”
年輕男人急忙向屠徵和語環道歉。
那小狼犬先是驚訝,接着仍是一臉的初生牛犢不怕虎。
旁邊立即擁上一羣小夥伴,有人打趣說,“嘿,你丫眼光不錯啊,一眼就瞅中咱們族百年傳說的蝴蝶王后。”
立即有人接,“我聽我老爸說,蝴蝶王后就是第一傳承者。那大肚子裡裝了兩個仔,可強了!目前還沒誰能同時生兩個仔活下來的雌獸哦!”
再來一人說,“對啊!要是她生仔翹了,你不就沒指望了嘛!還不如提前預訂她肚子裡的雌性小仔兒,更實際啊!”
屠徵跟年輕男人,即這武館的總教頭聊了一會兒近況。
語環聽着那羣人小鬼大的傢伙,口沒遮攔地拿她品頭論足,一頭大汗,終於明白爲啥北靖不肯帶她這兒了。
她想,在獸人一族裡,身爲雌性獸人啊,大概根本不用擔心像人類社會的白富美們成爲“恨嫁”一羣。只要是個雌性,歪管你長得多抱歉,甚至像她現在這種枯柴樣兒,只要能生,那在雄性獸人眼裡,根本不用擔心沒人追求喜歡啊!
瞧,她還挺着個大肚子,就有人掂記上了。
而且最讓衆女們得瑟興奮的應該是,這人獸結合的品種啊,一個比一個帥氣可愛,這幾個小正太啊脣紅齒白、身板也超好,都有小肌肉了,比那個全球盛名的少年偶像佳斯汀有型多了。那個正跟屠徵聊天的也是個大帥哥,黑髮藍眼,中西合璧型兒。
唉,要是讓小色妞兒如雷小古、楊穎她們瞧見,大概會興奮得尖叫吧!
語環覺得很好笑,不知不覺中也開始真心喜歡上這些直率到爆的獸人們。
屠徵看着女兒的笑容,心裡也很高興。
兩人離開了武道館,走上開滿鮮花的小路,沿途行過不少婦人大叔,就會不斷收到鮮花和水果。
當他們剛剛拐出一條鮮花小道時,突然一聲歡喜的呼喚傳來,接着香風拂過語環鼻端,還沒有看清情況,身子就後退了兩步,一抹金光從眼前閃過。
“徵,人家想死你了!”
屠徵竟然被女人“強抱”了?!
大家感受到了“獸人一族”的“極品特色”了沒?
嗯,接下來,這個種族會以更豐滿有趣、至情至性的形象,出現在大家面前了喲!當他們活在親們心裡的時候,這個平行世界便與我們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