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和小嚴打過招呼後,陸煊快步走進房間,猛然關上門。
他深吸了一口氣,連忙感悟自身所發生的變化,暗自心驚:
“方纔那是.”
陸煊能察覺到,在他收下諸葛珂、崇山虎作爲記名弟子的時候,自己與兩人之間多出了一絲絲的牽連,
不止如此,甚至自身因此得到了些許的增幅.
是因爲收徒的緣故嗎?
不,似乎並不是這個原因。
那是因爲
陸煊心思百轉千回,沉思半晌,眼睛微微一亮。
莫非,是因爲那三尊銅像?
三尊銅像指向自己,而兩人拜銅像念頭戛然而止。
他發出一聲悶哼,感受到虛空中有絲絲縷縷的力量加持在身上,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恐怖而又無形的力量匯聚成海河,浩浩蕩蕩!
百絲,千絲,萬絲
甚至他耳畔開始出現嘈雜聲,如同有一萬個人重疊着在呼喊,呼喚自己!
“玄清道祖保佑我兒成爲修行者.”
“玄黃道祖保佑我哥哥的病好起來.”
“福生道祖保佑我家小狗能找回來.”
諸如此類,千千萬萬,浩浩瀚瀚。
感受着加具於身的恐怖而又未知的力量,感受着千聲萬聲的呼喚,陸煊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牀榻上,汗珠不住的從額頭滑落。
他深吸了一口氣,嘗試調動自身精神意志,運轉【道生一】,眼中浮現出玄妙星線,洞悉自身之因果。
“原來如此.”
陸煊恍然大悟。
就在方纔,就在三尊銅像立於現世的時候,【太上玄清】、【福生陸煊】、【玄黃無上帝】這三個【號】真真正正的指向於【自己】,
而因此,虔誠誦唸此三尊號的聲音可以被自己聽到,甚至有斑駁而渺小的力量匯聚而來,加持己身!
但怎麼會這麼多?
陸煊繼續運轉【道生一】,嘗試解析其中緣由,終有所得。
是那出土的道藏,上面說三清道祖對應的是玄清、玄黃、福生,在考古界引起了大轟動,浪潮甚至波及到民間,許多人如今都聽聞此事,亦有人開始嘗試誦唸這三個尊號。
但因爲畢竟只是虛無縹緲的半部道藏,也沒有其餘任何佐證,虔誠者寥寥無幾。
“這是.”陸煊散去眼中星光,明悟了過來,順着自身神覺,吐露出一個未曾聽說過的名詞:“這是香火神道?”
“奇怪,奇怪.”
“歲月變動前,龍虎山便在誦唸太上玄清、福生陸煊,歲月變動後亦有誦唸玄黃無上帝,爲何之前我沒有得到任何的反饋、加持?”
“是因爲未曾立下三尊銅像,未曾將此三號指向我自己?”
陸煊微微眯眼,又自語道:
“那接下來所要做的事情又多了一個,將三清觀發揚出去,讓更多人知曉,但如果這樣的話.”
他縮了縮脖子,聯想到之前宛若整個諸天諸界般浩大,朝着自己兇狠砸來的恐怖因果,忍不住嚥了口唾沫。
陸煊敢肯定,要不是那浩大因果忽然散去,自己絕對被砸死了。
如果在未來,自己當真將三清觀發揚,讓當世的民衆都進行祭拜,甚至都認爲三清道祖便是自己
到時候,會發生什麼?
老師會不會痛揍自己?
甩了甩腦袋,陸煊拋掉這個無稽的想法,按照推測來說,仙神們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陸續歸來了,斷層的歷史自然也會續借上,天下人早晚會明白三清道祖到底是什麼。
思索半晌,陸煊也沒有繼續幹耗時間,而是嘗試將那股玄而又玄的力量理順暢。
磅礴而又恢弘的力量被他按照神覺所示,命名爲‘衆生念’,用以淬鍊神魂、真靈、體魄等,
這初次到來的力量太過於浩瀚洶涌,僅僅幾個時辰的時間,就爲陸煊凝聚出第三重太上玉階!
但相應的,後續的衆生念也變的稀薄了起來,但並未消失,雖少,但源源不絕。
隨着第三重太上玉階的構建,陸煊能感覺到自身力量暴漲了約有兩倍左右,
不說元氣,不說精神意志,單論純粹的肉身力量,便足以輕鬆打爆三、四重天層次的天人。
“如今的我面對尋常六重天的高位天人應當可以做到碾壓,在不動用斡旋造化和道生一的前提下,真實戰力應當和七重天差不多?”
陸煊自語自問,身上氣息卻越發的古樸、悠長,窗外已然皓月當空,月華鋪落入房間,不偏不倚的正落在他身上。
“衆生念老師讓我立道統,就是爲了衆生念嗎?感覺並非這個原因。”
沉思半晌無果,他搖搖頭,不再多想,而是繼續沉浸在修行中,周身氣息開始起伏不定,於盛衰中流轉,枯而榮,榮而枯,周而復始。
大部分神念亦沉入【道生一】這門大神通中,嘗試加速解析其大道文字。
這門神通雖然只有八百大道文字,但論玄奧,更勝於斡旋造化,其中妙用更是無窮,涉及最初之因果!
此大神通,或可用於‘殺敵’。
時間在修行中緩緩流逝。
次日,8月15。
大雨過後,琅琊市呈現出一種‘乾淨’的狀態,
無論是動輒數千米的高樓大廈還是特殊合金製作而成的地面磚塊,都被洗盡鉛華,清晰明亮。
琅琊大學並不在市中心,而是位於城中偏東的方向,佔地極其廣闊,超過了兩萬畝,相當於三四個苟仙鎮大小,在讀的學生就超過了十萬人。
十萬人,最弱都是築玉樓第一關層次的武者。
此時,西校門,人滿爲患,新生們如同潮水一般朝裡涌進,再加上一些陪同而來的家長,即便西校門是琅琊大學最大的進出口,也被擠了個滿滿當當。
“劍道系的學生往這邊來!”
“煉體系的在這兒,在這兒!”
“符道系和術算系的都在往這邊來,這邊報名!”
一片喧雜聲中,湯圓圓好不容易從人堆裡擠了出來,高舉手機,絲毫不避諱其他人怪異的目光,笑嘻嘻道:
“家人們,好好看,我說了我沒騙人,我這是琅琊大學的新生!”
直播間裡,一連串的‘這不可能’、‘我不相信’、‘老爺們好’等彈幕飄過。
“有啥不信的。”湯圓圓翻了一個好看的白眼,道:“我早就和你們說過,我練髓境的武師.”
彈幕上又是連串的‘大老爺好’。
湯圓圓斜着眼睛,豪邁道:“行了行了,你們想看什麼?我帶你們去看,不過不可能一下子看完,琅琊大學太大了,走不完的.要不我帶伱們體驗一下報道流程?”
當下時代,天地迎來三番五次的復甦,但普通人終究還是佔了大多數,像是琅琊大學這種修行大學,許多人一輩子恐怕都沒機會往裡面瞧上一瞧,
絕大部分人接觸這些的渠道,便是通過像湯圓圓這種有修爲有天資但又缺錢的主播。
湯圓圓舉着手機,正想要繼續順着人羣朝裡面擁擠的時候,後方傳來氣浪滾滾的聲音。
她側過頭,旋即將手機也轉了過去,道:
“哎哎哎,最新型號的浮空車,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大少爺大小姐來了我給你們看看嗷,帶你們見見世面!”
說話間,擁擠的人羣自覺的讓出了一片空地,浮空車落在空地上,車門緩緩打開。
在許多豔羨的目光中,當先走下來的是一個極俊朗的少年,穿着相當樸素,眉目間透着溫和的味道,身上亦有一種圓融的氣息在流轉。
【真身不漏,至少是開了一處臟腑的宗師!】一條彈幕飄過,湯圓圓訝異的瞪大了眼睛,小聲嘀咕道:
“怎麼可能是宗師,在西校門報道的都是新生,大一新生就是宗師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小湯圓你懂個屁!】又有幾條彈幕飄過。
【宗師算什麼,小湯圓不知道這一屆琅琊大學新生裡面,有一位仙人嫡子嗎?據說是大宗師層次的修爲!】
湯圓圓把眼睛瞪的溜圓:
“仙人嫡子!真的假的”
話還沒說完,她瞧見那少年下了浮空車後並未離去,而是轉身又攙着一個女孩走了下來。
喧鬧的人羣爲之一寂,就連直播間密密麻麻的彈幕都消停了片刻。
無他,那女孩驚豔的有些過分了。
雖然天氣已然入秋,但嚴江雪還是穿着一條短裙,修長的大腿在溫潤陽光的照射下,白的晃人眼睛,
再加上精緻到極點的面容和如盈盈秋水般的眼眸,說是傾國傾城都差了些許味道。
無數學生呆呆的瞧望過來,就連湯圓圓都忍不住嚥了口唾沫,呈現花癡狀:
“好好漂亮.”
絕美之姿,是能夠將同性都給驚豔到的。
在無數目光的注視之下,女孩卻只是淡淡的揚了揚腦袋,露出雪白脖頸,滿臉淡漠,宛若冰山。
那種清冷的氣質讓很多都嚥了口唾沫,有人感慨:
“看來繼王之瑤過後,琅琊大學又來了一座冰山!”
而此時,牽着小嚴手掌的陸煊有些哭笑不得,別人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小嚴這是社恐又犯了。
畢竟,自己牽着的軟乎乎的小手上,已然緊張的滿是汗水
他沒說話,只是捏了捏小嚴的手,示意她放輕鬆,旋即牽着小嚴就打算往前走去,然後
在無數人疑惑的目光中,兩人頓步,都站着不動了。
陸煊側過頭,很小聲的問道:
“我們.是哪個系的?”
嚴江雪眨巴眨巴眼睛,在無數人的注視下被迫保持着冷若冰霜,只是小幅度的搖了搖頭,小聲迴應:
“我我也不知道吖!”
陸煊無言。
他有些哭笑不得,剛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天上卻又落下來了一輛浮空車,從其中走出了一個滿身貴氣的青年。
陸煊皺了皺眉頭,是個熟人。
不對,應該算半個熟人嗯,當初是以小旭的臉見到的,這傢伙當初倒是跑的挺快,沒來得及宰掉。
想到這裡,陸煊眼中浮現出冰冷殺念,但旋即被壓了下去,大庭廣衆之下,卻也不好沒理由的殺生。
哪怕這人當初堅定不移的站在阪田重工和妖族那邊兒。
此時,人羣也有些騷亂了起來,不少頗有來頭的新生都認出了來人,彼此之間小聲議論着。
“這是.那位吳大少?他不是大三的學生嗎?怎麼來了新生報道的西門?”
“不知道啊,你不是和吳大少挺熟的麼,怎麼不去打個招呼?”
“可別,這位最是喜怒無常。”
湯圓圓迷糊的聽着衆人談論,下意識的對着手機發問:
“吳大少是誰啊?”
直播間中的能人異士很快給出瞭解答。
【小湯圓你怎麼混的?還在琅琊市呆了這麼多年,吳大少都不認得?】
【就是就是,大鎮守的嫡子,吳尚品小湯圓你可別招惹上了,這位向來以暴戾聞名的!】
湯圓圓縮了縮脖子,旋即看見那個叫做吳尚品的青年環視了一週,忽然邁步,朝着之前那對少年少女走去。
他們認識?
湯圓圓腦袋瓜子裡剛冒出這個疑惑,下一秒。
“這位是學妹吧?”
吳尚品直接忽略了陸煊,看着眼前這個可稱‘禍水’的驚豔少女,做出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
“可否認識一下?我叫吳尚品,大三,家父琅琊行省大鎮守,吳中書。”
而回應他的,卻只是小嚴一個大大的白眼。
“小陸小陸,這人是不是有病吖?哪有人上來就說自己爹是誰的”
儘管很小聲,但還是被吳尚品聽進了耳朵,神色猛地微微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