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偉瞬間卡住,小的沒錯,這就是社團最大的軟肋。無論你再怎麼標榜自己有多重要,多不可或缺,終究也只是個課外組織。
把你當回事的時候,你可以很重要,不把你當回事的話也就那樣了。
說到底,學校社團能給予社員最大的處罰也就是退社,蘇小小已經要退社了,周偉還能拿她怎麼樣?
周偉僵了,蘇小小卻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退社申請疊了幾下,直接塞進周偉的口袋。
“就這樣啦,周社長麻煩你簽字後交給湯主任就好。還有,明天是COS社活動的日子,我們就不去了,社長可別忘了時間,是下午三點半。”
窗戶紙已經捅破了,蘇小小自然不願意在周偉願不願意簽字這個問題上再糾結,拍拍周偉的口袋就走了。
至於湯有才鐵青的臉色,哈哈,管他呢。山高皇帝遠,別說湯有才管不着她,就算管得着,他敢管麼?
哪怕現在他並不知道蘇小小的身份,等手伸到蘇小小輔導員那去時,就會得到一個大大的驚喜了。
包廂門咔嚓關上,周偉一口氣半天才吐出來,差點把自個噎死。
“湯老師,你看這人!目無法紀,目無尊長!海都大學百年名校,怎麼能教出這樣的學生?”
湯有才一口氣確實也差點沒順過來,不過他不是周偉,這點城府還是有的。
沒跳腳也沒咆哮,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悶頭就喝了幾口酒。
周偉搞不懂湯有才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便只能小心翼翼湊上去倒酒。
兩杯酒喝完,湯有才終於開了口:
“此風不可長,你明天把這個蘇小小還有其他退社社員的個人資料拿給我。”
“好咧!”周偉高興了。要個人資料就是要尋根溯源啊,你們這幫傢伙等着扣操行分吧!
在湯有才看來,給幾個學生弄點小麻煩真不算事,扣操行分對學分的影響有限,最多也就扣個三到五分,多補兩門非必修課也就回來了。
至於因爲補這兩門課,他們要多花多少時間,湯有才纔不在意。就是要你們累,累到沒精力去玩了,不然叫什麼懲罰啊。
計劃好了要怎麼做,湯有才和周偉喝起酒也感覺更香了些。
遞完了退社申請,蘇小小感覺渾身輕鬆,一邊憧憬着好學生COS團的未來,一邊蹦蹦跳跳往自己包廂走去。
突然,她遠遠地看到包廂外好像有個人在轉來轉去。不是服務員,走近了纔看清是個女人。
應該是三十歲左右,穿着挺樸素地,看着像個老師。
在這裡碰到老師倒是挺正常的,但老師幹嘛在自己包廂外轉來轉去?
“您有事麼?”蘇小小走到近前便直接問了。
“啊,沒,沒事。”女老師像被嚇了一跳,轉身要走。但沒走兩步她就轉回頭來,猶豫問道:
“同學,我想請問下,你包廂裡有沒有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她有點髒,但很乖的。我是問了樓下保安才知道她被帶到這個包廂了,你如果沒見過的話,能不能幫我進去看看?”
“她已經十歲啦?還是個女孩?”蘇小小有些驚訝,她和李密帶上樓的小乞丐實在太髒了,又是啞巴,還真沒想過她會是女孩。
女老師立刻激動起來:“同學你見過她?”
蘇小小點點頭,指了指包廂:
“見過的,就在包廂裡。不過你是她什麼人?她看起來……”
蘇小小沒有往下描述,說任何人像個乞丐都不是很禮貌的行爲。
“像乞丐是麼。”女老師卻沒避諱,苦笑了一下:“她就是乞丐沒錯,不過不是被拐賣也不是流浪,她是和家裡人一起到海都來討生活的。”
“討生活?討什麼生活?”包廂門不知什麼時候開了一條縫,李密快步移出,又隨手關上門。
他是聽到門口兩人的對話纔出來的,小乞丐洗了臉,現在正吃着剛上的熱菜,就先不讓她出來了。
“廖老師?”李密問話時還只注意到女老師的背影,走出來卻發現對方竟是自己的老師,應該說是三個月前的老師。
並不是大課老師或輔導員,而是社會科學選修課程的老師。
李密大學三年生涯,並沒有和老師們走地很近,哪怕很多同學都在套近乎試圖讓自己的學分更順利地修完。
但惟獨社會科學的廖老師除外,主要是因爲學習這門課,每學期都有一次校外體驗的機會,一來二去,自然就熟了。
看到李密,廖潔也很驚訝:“李密?你不是休學了?”
李密家的事只有輔導員和更高級的領導知道,做爲選修課老師的瞭解當然不清楚。
如今李密已經不避諱這事了,但也只是說‘家裡出了點事’,並不想讓廖潔轉移話題。
幾分鐘後,三人都坐進了包廂,小乞丐廖曉娟靠着廖潔,目光時不時地在李密和蘇小小臉上轉過,小嘴則一直吃着沒停。
“你們是親戚啊。”李密終於搞清了老師和小乞丐的關係,怪不得風牛馬不相及的兩人卻能湊在一起呢。
“遠房親戚吧,她就住我隔壁村,每年回去拜年都會見到。”廖潔嘆了口氣,說起家裡的事時還是忍不住面露悲色。
“我們村是運氣好,她村裡就不行了,誰想得到下幾天大雨就會造成那麼大面積的山體滑坡,半個村都沒了,她的父母也,哎。
她是跟着叔叔到城裡來的,白天他叔叔去工地,就讓她自己到處乞討,勉強也能混頓飽飯吧。”
蘇小小皺了下眉頭問:
“既然是天災,當地領導沒有救災麼?怎麼還會讓村民流落到外面來?”
廖潔苦笑:
“救災當然有救,但救過後呢?村裡的田地基本都毀了,播種的時間也早就過了,大家總不能在家裡等着餓死吧。
領導的救濟糧有一天沒一天的,他們很多青壯實在熬不住,幾乎都出來了。
我是在街上碰到曉娟纔給村裡打了電話問清楚這事,這麼小的孩子就天天乞討怎麼行,我是她姨,總得幫她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