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噹一聲響,店老闆被嚇得渾身一顫。他一邊給獵槍裡裝子彈,一邊埋怨道:
“動靜小點行不行,別把我電腦弄壞了,好幾千呢!”
然而店老闆並沒有得到應有的迴應,他這才覺得不對,直接擡起槍口。慌亂中手指卻忘了塞進扳機裡。
“就你這樣也學人打劫?”李密從平頭青年暈厥的身體上踩過去,嘲弄般地伸手抓住店老闆的槍管往上一擡。
雖然店老闆連開槍的準備都沒做好,李密卻不想被這東西萬一走火轟一傢伙。
“打什麼劫,鬼才想打劫你!”店老闆被繳了槍居然半點不慫,很硬氣地回懟:“別以爲有點身手就能在榔頭街爲所欲爲了,想找大榔頭的麻煩,也不看自己有幾斤幾兩。”
“大榔頭?”李密愣了下,隨即便明白了店老闆的意思。
他把電腦裡的視頻再次調出來,指着臉上有同樣傷疤的兩個男人問店老闆:
“你是說,他們是什麼大榔頭?”
店老闆皺起眉:
“裝什麼蒜呢,你不知道他們是雷大榔頭的人,爲什麼要找他們?
你膽子確實不小,敢在榔頭街耍這種手段,我保證你會死的很難看。”
“呵。”李密笑了,搖搖頭指了指視頻裡的張筱雨:“不要太自以爲是了老闆,我要找的是這個女孩,張筱雨,你應該認識她。”
店老闆眨眨眼,遲疑了幾秒後纔回道:“我當然認得筱雨,但她就是個普通女孩,而且已經有不小的麻煩。”
“你在擔心什麼,擔心我找她麻煩?”李密有些忍俊不禁了:“事實上我最近纔給了她一萬夏幣,以她現在的境況來說,這筆錢應該能幫她解決不少麻煩纔對。”
店老闆啊一聲,彷彿因此想通了什麼:
“原來一萬夏幣是你給的,我說這丫頭怎麼突然就有錢交保證金了。”
感嘆着搖搖頭,店老闆又苦笑起來:
“但你以爲這是幫她麼?你是害了她。
她要沒錢,早保不住那塊老地皮了,雷大榔頭也不至於動其它手段。她全家都沒了,就孤家寡人一個,怎麼和雷大榔頭搶東西,這不找死麼。”
李密抓了抓頭皮,指出自己不明白的部分:
“大榔頭大榔頭,大榔頭到底是指什麼人?幫派老大麼?”
“幫派老大?”店老闆對這個稱呼撇了撇嘴,但似乎又想不出該怎麼解釋:“你只需要知道他是榔頭街的頭一把交椅就行了,在自治區,得罪誰都不要得罪大榔頭,就是這樣。”
這和幫派老大有什麼區別?好像還更霸道一點。李密已經聽明白了,看店老闆忌諱莫深的樣子,也不再繼續糾結這個稱呼。
“好吧,頭一把交椅。”李密又敲了敲屏幕上的張筱雨:“你們這個頭一把交椅怎麼感覺很小氣啊,爲了塊地皮和這麼小的女孩過不去?
張筱雨才幾歲,十八歲都不到吧?這麼逼迫她不會臉紅麼?”
“你知道個什麼!”店老闆一下驚恐起來,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地上的平頭青年身上撇。
“你你,你最好快點走,不然等外面的客人發現不對,今天你就別想離開榔頭街了。”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李密有點好笑,這老闆果斷也算果斷,慫起來卻也特別快。他可不打算跟着這老闆的思路走,也沒覺得所謂大榔頭有什麼可怕的。
而且他發現店老闆知道的事情好像很多啊,說不定也知道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想惹禍上身對吧,要我走可以,你也得告訴我張筱雨到底去哪了。”
“我哪知道!你別訛我!”店老闆提高了嗓門,他可不笨,惡狠狠盯了李密一會後,突然一百八十度轉了話風。
“M的,我告訴你了,你是不是馬上就走?”
“保證馬上就走。”李密攤手:“我知道了地點,肯定馬上就過去了對不對,怎麼可能還留在你家店裡。”
“行,行,你想死,我還攔着你不成。”店老闆咬牙切齒着,乾脆也豁出去了,他實在不想讓這個瘟神繼續留在店裡。
“別的事我不管,你就想知道張筱雨在哪對吧。昨天在我門口和她說話的就是雷大榔頭的手下,他們是來告訴筱雨,她父母的墳要被遷出家族墓地了。
筱雨這傢伙什麼都可以不在乎,只有這個不行。所以她就想辦法去了,辦法嘛,就是求雷大榔頭。
至於雷大榔頭想要什麼,你已經知道了。我不知道筱雨這傢伙是怎麼回事,如果她已經答應大榔頭賣地,早該回來了。
現在卻是,不明白啊……”
在李密看來,店老闆的感嘆更像是做樣子,他怎麼可能不知道筱雨爲什麼現在還沒回來。
答案顯然只有一個,張筱雨沒同意雷大榔頭的要求,現在等於是送上門的羊羔,怎麼可能會被放回來。
一番欲蓋彌彰後,店老闆還是說出了雷大榔頭的住址,之後又補了句:
“出了這個門,我們就當從沒見過,趕緊走。”
“呵呵。”李密沒在意店老闆的態度,笑着走了。他覺得這個店老闆真的挺有意思,明明惶恐的很,想和自己徹底撇清關係,卻又不捨得把那一千夏幣還回來。
店老闆果然是店老闆,死要錢纔是本質啊。
盯着李密走遠,店老闆一顆心纔算徹底放下來。然後他第一時間便跑回房間打開電腦記錄,以這輩子最快的速度刪除了之前一個鐘頭的店裡店外攝像頭的錄像視頻。
幹完這件事,他終於鬆了口氣,晃動着肥胖的老腰,蹲在地上拍了幾下平頭青年。
“醒了醒了,你要睡到什麼時候去?”
李密下手不輕,否則平頭青年也不會暈上這麼久還沒自然醒了。但也沒太重,不然店老闆現在該做的就是打120,而不是幹別的。
平頭青年被這麼拍上兩下果然立刻醒了,一下翻身起來滿臉懵B:
“咋了,怎麼回事?叔,我怎麼睡着了?”
店老闆翻了個白眼罵道:
“指望你,老子黃花菜都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