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隨着李娟一聲尖叫,看似很堅硬的石頭碎成了渣,碎渣刺破了李娟的手心,血水一下飈出來。
流出來的血水沒往下滴,而是被一張半空忽然閃現的小嘴吞了下去。那裡不真不切地彷彿有一張臉,小孩模樣,喝了血後顯得非常興奮。
李娟失血加失壽,再被這小鬼一嚇,整個人酥軟地躺進吳雷懷裡,還好這次吳雷沒直接把她丟地上。
黑還是在呵呵地笑,只見他伸出手指衝那虛影一點,指尖紅霧噴出,虛影一下凝實了不少。
“去吧。”黑按住地圖的手擡了起來,彷彿拎出了什麼東西一揮。
勾魂虛影繞着那根手指轉了兩圈,然後嗖一下便消失了。
“這樣就行了?”吳雷舔了舔乾涸的嘴脣問道。
“這樣就可以了。”黑點點頭,轉頭卻向屋裡走去。“但有前車之鑑,我還是在這裡等等看吧。如果勾魂也失敗,吳總你就要想想別的辦法了。
是再買更兇的鬼物,還是放棄。”
說到最後一句,黑的視線與李娟碰了一下,李娟立刻轉過頭去。
吳雷也皺着眉頭不知想些什麼,良久只回了句:“再看吧。”
回到小龍鎮,奔馳車裡的吳項睡得呼嚕連天,心也是夠大,明明幾小時前還在擔心會不會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睡着睡着,吳項突然打了個激靈,醒了。他迷糊了半天才想起自己是睡在車裡,車窗外漆黑一片。
“十二點了?鬧鐘沒響啊。”
他去翻手機,手機卻怎麼也點不亮。
“奇了怪了,我明明充滿電的。”搗鼓半天沒能把手機弄亮,他準備先把車發動起來給手機充電,順便也看看時間,應該還沒十二點吧。
啓動鍵按了又按,沒反應,吳項眨眨眼,這才感覺不對了。
“電瓶也沒電了?”自言自語着,他卻瞪大了眼睛看向車窗外,同時伸手向副駕駛的抽屜摸去。
抽屜沒什麼特別的東西,但放着一柄合金的高級破窗錘。
咔嚓,吳項打開了車門鎖,但他沒急着出去,只是開了條小縫,然後按下引擎蓋按鍵。
引擎蓋倒是開了,吳項卻用力一把把車門關死了。
“草草草草草!它來了,它肯定來了!”
車門後的吳項已經是一頭冷汗,他真不笨,車裡明明沒電,需要供電打開的引擎蓋卻能打開,這不明擺着有什麼東西想讓他從車裡出去嘛!
不出去,死都不出去!
死死拉着車門,吳項現在完全是六神無主。留在車裡安全麼?天曉得啊,從沒聽說幽靈是穿不過車門的。
可出去顯然更不安全,對方說不定就在外面等着呢。但不出去?不出去怎麼求救啊,手機又沒電!
“***,***!”嘴裡狂噴着能讓自己鎮定的粗話,吳項真想自己乾脆就這麼暈死過去算了,至少暈死過去就不會體驗現在這般的恐怖。
抖了半天后,外面的幽靈好像也沒進來,吳項總算稍微鎮定了點。
“迷先生一定可以救我,他還沒來。要不我去找他?不行不行,我一出去就死了!
對了,我可以再等等,只要等到十二點……”
他自言自語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他並沒看到車窗外有什麼東西,但車後視鏡上卻分明倒映出一張雪白雪白的人臉。
後視鏡上的人臉,那會在哪?只會在車裡!
“啊!”吳項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打開車門像長了四條腿一樣往外狂衝。
他唯一的一點理智讓他沒胡衝亂跑,而是徑直衝向看到李密離開的小巷,直覺告訴他那裡纔是有可能最安全的地方。
然而只跑了幾步,吳項便驚恐地停住了腳步。他發誓剛纔從車裡往外看只看到一片漆黑,現在工地上卻是燈火通明。
到底是車裡有問題還是車外有問題,他一時間竟有些迷糊了。再回頭往車裡看,車裡也被燈光照得通透,根本不像之前一樣伸手不見五指。
“我是做惡夢了?”危險好似解除,吳項又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見鬼了。人總是經常心懷僥倖的,沒人喜歡和厄運作伴。
同樣的,因爲這種僥倖而見上帝的人,簡直多如過江之鯽。
就在吳項鬆了口氣,然後神經病地往回走了一步後,他的後背便彷彿浸入一片零度以下的冰水中。
“冷……冷……,不……”
哆嗦着,眼睛也瞪着,但就是半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渾身上下更是動彈不得。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這種感覺可能大多數普通人一輩子也碰不到,但吳項卻很熟悉,因爲他已經在昨天體驗過一次。
毫無疑問,現在有一隻鬼正趴在他背上,那股攝人心魄的寒意慢慢地從頭頂又翻涌下來。
又是那張臉,後視鏡裡看見的那張雪白的臉。好似小孩,卻是早已死掉的小孩,而普通的小孩臉上,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怨毒到扭曲了五官的表情。
吳項本該是看不見鬼或幽靈的,但這一刻他把這小孩看得清清楚楚。恐怖小孩發出桀桀桀的冷笑,烏黑的手伸向他的脖子。
“勾,魂。”
吳項全身劇烈地**着,他能感覺到黑手的冰冷,也能猜到那黑手摸到自己脖子後會發生什麼。但他什麼都做不了,全身像掉進了冰窟窿裡一樣僵硬。
‘我不會是已經死了吧?’他這麼想着,徹底絕望。
“什麼鬼東西?奈落劍歌血河!”
一道暖意忽地由遠及近,吳項雖然還不能動彈,但感覺喉嚨已經不被壓制了,立刻大喊起來:
“救命啊!救命!”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叫喊起作用了,背後的冰涼瞬間消失,他的手腳也重新屬於自己。
乍一恢復行動能力,吳項便連滾帶爬地往前跑,跑了一段後才重新回頭。
他已經知道自己是被救了,只是還不太明白怎麼被救的,李密來了?還是那個迷先生來了?
工地上唯一一盞點亮的路燈下,兩個身影懸空對立。一個穿着棕色的長袍,戴着只有眼睛沒有五官的面具,正常人大小;另一個就很滲人了,似乎就是個嬰兒,腦袋卻比身子大,全身慘白,那張臉更是看一眼都會做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