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縣衙住了兩晚了?怎麼就沒有聽到過呢?”慕章依舊在審不明的前方頻頻打轉,他對駕馭馬匹顯然不夠得心應手。
“不是夜夜如此的,不過今晚肯定會有。”審不明眯縫着的小眼睛閃爍異光,略顯自信的說道,“問題只是你聽的到還是聽不到罷了。”
慕章接口道,“呵呵,我是最喜歡這些古怪之事的了。今晚若讓我聽到異動,非要一探究竟不可。”
常說耳聽爲虛眼見爲實,其實,眼見也未必爲實。
段慕章隨審不明回到縣衙已接近傍晚,斷不清正等的着急,聽說一行人回來了,親到門口迎接。
見慕章安然無恙,這才放了心。段慕章是段仲頤段閣老的公子,如今偶然途經景陽小縣稍作停留,而斷不清,只是段家世代家奴出身,在慕章面前真是狗一樣的奴才。
斷不清對慕章自然是萬分的巴結。千年難遇得到巴結上層**的機會送到面前,若是沒看牢公子的安危,在自己的管轄地界裡讓少主出了意外,這要他這個七品小縣令如何擔待的起呢?
段慕章呢,他雖然不是武林高手,不過仗着有太子秘派的兩大高手丁甲丁乙隨行,所以一路從容大膽,一心要探訪各種他以前在京城從未遭遇過的有趣事情。所以哪裡有趣事他就往哪裡擠,哪裡熱鬧他都關心,身涉險境也全然不顧。
這一入山就是一整天,此刻回來已經感到十分的疲憊。想着清蘭必定還在等自己,便匆匆地向斷不清客套了幾句,就回房更衣去了。
慕章心中知道,這一天還沒有這樣快過去呢,因爲廣陵案雖然告一段落,但是重瞳案卻即將切入正題。他心中還有好多的未解之謎等待釋疑。
不過此刻,離開了一整天了,他要先去哄哄閨中人,也順便自我調整一下,然後再去兜重瞳的事情。所以藉口更衣辭別了斷不清、審不明等人,回廂房先去會清蘭吧。
清蘭也確實等着急了,她也不知道慕章這兩天都在忙啥。到景陽縣的第一天,還對自己柔情蜜意的,胡攪蠻纏了一整夜,什麼都被他得到了。結果第二天就跑沒影了,晚上回來哄了沒兩句,跑出去又沒影了。
第三天更是索性一早就出門,也不帶着她,也不說去幹啥了。而且一去又是一整天,跟玩失蹤一樣,這女兒家才被他破了處子之身,就被無情地晾在一邊,心中的懊惱可想而知。
其實慕章怎麼能不想她呢,他原本就是一個多情之人,何況對清蘭用情已久。雖然清蘭只是他的一個通房丫鬟,可是在他看來,卻是時刻牽掛的心上之人。
在家的時候父親管教嚴格,他也不敢做什麼出格的舉動。如今放了外官,母親又特特地讓清蘭一路服侍隨他赴任,眼見的是已經許給他的人了。所以一時放縱,就有了巫山之情,也算是真情所至,魚水兩諧。
清蘭的心裡自然是如甘如飴、如糖如蜜,她設想着自己將來的境地,雖然與慕章的母親一樣,她至多也是一位如夫人的命,但是就她的出身而言,那都已經是遙不可期的高貴地位了。
她這兩天一個人守着空空的廂房,避免不了東猜西猜,外加胡思亂想。想到若是慕章能如閣老對待薛氏那樣對待自己,幾十年恩愛不變心跡,那自己即便身爲側室,也是甘心情願的。
雖然段閣老被招贅爲文怡公主的駙馬,又有二個兒子爲公主所生,但是慕章的生母薛氏在家中的地位卻全然不比公主低下,而慕章也是閣老最寵愛的兒子,即便在朝堂之上,他三元及第的功名出身,太子侍馬的官階品級,也不比兩個身爲皇帝外甥的哥哥差到哪裡去。
若是慕章也和他的父親一樣的多情專情,對自己永遠真心真意,那即便做妾,也是幸福的。清蘭想到這些的時候,就會一個人偷偷傻笑。
她又時常想到慕章討好取悅自己時耍賴皮的樣子,想到慕章讀書思考處理公務時嚴肅的表情,想到他們將來的恩愛生活,想到自己爲慕章生兒育女延續段家的香菸……
想到這些,她心中真如蜜一般滋味,忍不住就會笑出聲來。
這時慕章正好急衝衝自前衙回來,一步跨進屋子,沒來由的聽到清蘭自己獨個兒在屋裡笑了一聲,慕章楞了一下。
他原以爲又丟了心愛的人兒獨守空房一整天,以清蘭的脾氣一定鬧彆扭,回來準該劈頭蓋腦地吃批評。結果才跨進屋子,冷不丁的就聽到她獨個兒笑出聲來,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事情。
慕章趕緊陪了笑臉貓到裡屋,看看也沒見有旁人在啊,牀沿上就坐着清蘭一個,手裡正拿着一堆衣物在整理。
慕章湊上去,傻笑着說,“我也看看,這衣服上有笑話看嗎?”
清蘭正在想女兒家的心事,沒注意到這冤家突然進來。捱到了身邊了才發現慕章,心知他準是知道得挨批評了,一臉諂媚的虛笑,看看就又來氣了。
剛纔想到甜蜜的時候,已經忘記恨他了。如今真見了這冤家,清蘭反而收了笑容,站起身,將手中折整到一半的那件坎肩兒往牀上衣服堆裡一扔,冷冷地說了聲,“那你看吧,我就是笑話。”說畢竟丟下慕章,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慕章小楞了一下,知道她鬧彆扭,趕緊再追出外間來。見清蘭往門外走,跑上幾步去拉住衣袖,“我纔回來呢,你又要去哪裡啊?”
清蘭也不看他,甩開手,依舊冰冷冷的口氣說道,“那麼晚了,你是神仙,不用吃飯的?”說完徑自走了。
“那趕緊回來呀,我等你呢。”慕章也不追她了,看她去的是伙房的方向,估計她是給自己叫晚飯去了。
慕章自我寬慰地笑了一笑,回身又轉到屋裡來。四周看了看,這屋子裡燈光暖暖的,雖然是身在客鄉,可是有清蘭在身邊伺候,旅途全無寂寞之感。反而樣樣事情都和在家時一般,清蘭總是把自己照顧得細心周到,連用的薰香都是家中熟悉的味道,叫人感到親切安心。
慕章心中也常常琢磨清蘭,她的態度雖然總是冷冷的,但是他從頭到腳、從裡到外,無一件事情不是清蘭親手打理的,他心知清蘭對自己的情意。
那女子時時刻刻就在自己的身邊,這些年來他早就習慣了。有時候他覺得很難想象,如果有一天清蘭若是丟下他,不要他了,不在他的身邊了,他要怎麼生活呢?
有時候,慕章覺得清蘭就是天生屬於他的女子,從來都不會丟下他的。雖然她經常會生氣,但是不會真的跟自己生氣,哄哄就又好了。
有時候,慕章辦起正事來會忽視身邊的一切,包括清蘭,可是回到生活中來的時候,他又覺得自己的世界好像只有清蘭。所有的功名利祿,都是浮雲,只有清蘭是真的,是自己完完全全擁有的。
出了房門追逐爭奪的那一切浮雲,進了屋子關起門,貌似就變得都不十分重要了。
慕章又踱進裡屋去,幫着整理清蘭沒整理完的衣物,對着燭花愣愣的傻笑。
慕章笨手笨腳的,他最不會收拾東西了,雖然是好心想幫忙,可是完全不會折衣服。
清蘭從外面進來,眼看到他燈下傻傻的樣子,一把奪過被折的跟一堆豆腐乾一樣的衣服,不知道是恨還是愛。嗔責道,“有你這樣折衣服的嗎?明天你穿起來全部是橫橫豎豎的道道,你都放下,越幫越忙。”
慕章笑着陪不是,“我想幫你忙,看你辛苦了。”
“沒你辛苦,一跑就沒影一整天,哪裡還能記得我?”清蘭口氣恨恨的,被丟了一天了,生氣是應該的。
“哈哈,”慕章又拿出老辦法來,耍無賴,一把從腰上抄過去,自背後摟住清蘭,“哪裡有忘記你呀,我一直在想你呀。”
“沒看出來,一邊去,今天別糾纏我。”清蘭使勁扭動身體,企圖掙脫慕章的環抱,哪裡有用呢,越是掙扎,慕章抱的越緊。最後索性一使勁,兩人一起摔到牀上,慕章死皮賴臉地就要亂親。
“出門穿的衣服,不許上牀。”清蘭閃躲不從。
“那我脫了,滿足你。”慕章一甩手,扯了衣帶,順勢就把外衣脫了丟到牀邊,繼續糾纏清蘭。
清蘭仍不肯依,使勁想推他起來,“好好出去吃飯,別瞎鬧了,飯又要涼了。”
“不要吃飯,要吃你。”慕章繼續着他的無賴攻勢,“給我吃,給我吃,我餓了……”
“不要,別又想欺負我……”
清蘭越掙扎,慕章瞎搞得越起勁。兩人折騰了好一會兒,都有些累了,各自氣喘吁吁卻都不肯放棄,牀架被搖晃的嘎吱作響,透着紗罩,燭光也在搖晃。
“你再鬧,隔壁要聽到了!”清蘭怕聲音穿到隔壁二丁的房間去,不得已,還是妥協了,放棄抵抗,再次被這冤家摟摟抱抱親親的無賴決心給徹底降服。
慕章把清蘭壓住在身下,諂笑着一頓亂親亂摸,嘴裡胡亂嘟囔着“寶貝,親親,親親……”
“夠了沒?抱也抱過了,親也親過了,可以乖乖去吃飯了嗎?”少刻的平靜後,清蘭又扳起臉來正色說道,“飯菜又要涼了,還不是我去熱?”
“哦!遵命!”慕章在精神上取勝,對自己非常滿意,聽話的站起身,又把心愛的人兒也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