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菲有些快要撐不下去的感覺。
往日看似甜美的愛情,此時是如此的冰冷。往日給她無限溫暖和依賴的陸迪,現在是如此的陌生。她還能信任誰呢?
“別難過,會過去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毛頭安慰道。
然而對於曾小菲來說,毛頭的安慰沒有一點力量。就算事情會過去,就算一切都會好起來,又能怎樣?失去了陸迪的心,也就失去了所有幸福的意義。
白衣女孩,那個曾小菲夢中神秘的持刀女人到底是誰呢?
她與陸迪又有着怎麼樣的過去?
毛頭和小菲只能繼續翻閱陸迪下面的日記,從中尋找答案。
8月5日
“我又來到了診所。劉醫生見到我並沒太多的驚奇。他還和我開玩笑說:‘陸先生最近是不是看上了我們診所的護士小姐啦,來的這麼頻繁。’他真厲害,一下就把我的心思看穿了。
我還是跟他講我工作上的煩惱,他還是很耐心的傾聽,並在必要的時候給我指導。即使我顯得很魂不守舍,劉醫生也沒有提出什麼異議。
我其實很希望他能問我爲什麼注意力如此的不集中,我好有機會向他詢問白衣女孩的事情,但是劉醫生什麼也沒有問。
他說我們今天再喝一杯,轉身就向裡面的一個房間走去。我想跟他進去看看那個房間裡都有什麼神奇的東西,被他制止了。他說那是秘密,不能與我分享,讓我靜靜等待。
人都是這樣的,越是擺在明面上的東西,即使再稀有再珍貴,都不會引起人的注意;反而越是藏匿起來的東西,即使再普通再尋常,都能勾起人的好奇心。
我的目光不由得跟隨着他到了裡面的房間,隱約看見對面牆上矗立着很多大鐵皮櫃子,再想看仔細些的時候,劉醫生“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我很沮喪,也有點尷尬,不是有意偷窺他的工作機密,只是想知道白衣女孩是不是在那裡面,今天是不是也和我一起品嚐美味的藍色藥水。
讓人失望的是,今天白衣女孩並沒有出現。
那藍色的藥水也沒有上次喝的時候那樣的甜美,反而喝完之後有一些口乾舌燥。劉醫生看着我難受的樣子,微笑的對我說:‘不會有問題的,相信我的能力。’
我急匆匆的離開診所,回到家喝了幾大杯水,還是心煩意亂。
除了失望,還有那句意味深長又莫名其妙的話。“不會有問題的”劉醫生是指我的病,還是指我喝的藥水?“相信我的能力”讓誰相信他?是我,還是他自己?不得而知!”
“小菲,你說劉醫生給陸迪喝了什麼?已經喝過兩次了,兩次的效果卻差別這麼大。”毛頭不解的問曾小菲。
“不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就是覺得這個劉醫生很奇怪,而且他不像是好人。”曾小菲以她女人特有的直覺判斷。
“我也覺得他不是好人。”毛頭和小菲的感覺一樣。
他們繼續往下看。
8月6日
“坐在電腦前,兩隻打字的手在不住的顫抖,我遇到了那個白衣女孩,我們還一起在公司下的咖啡廳裡一起聊天喝咖啡。
確切的說,不是我遇到她,而是她來公司找的我。這多少讓我感到意外,又在情理之中,因爲她就是診所的工作人員,她來找我是想送給我一本書,就是劉醫生寫的《心理醫生》,每個到過診所治療的人都會得到一本。
我並不關心那本書,能夠再一次和白衣女孩見面,纔是最重要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怎樣才能更多的瞭解她?怎樣才能和她在一起獨處的更久?於是我盛情邀請她一起喝杯咖啡,沒想到她欣然前往。
因爲是上午10點左右,大堂的星巴克裡面人不是很多,我特意挑了比較僻靜的位置,也可能是怕被熟人看見,有些心虛。
白衣女孩倒很大方,一副無所顧忌的模樣。小心的觀察她的言辭舉動,心裡莫名的失落。這些日子我對她魂牽夢繞,想見她想的都快發瘋了,而她好像忘記了上次的親吻事件,對我始終冷冰冰的,若即若離的客氣。真的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嗎?有點諷刺。
剛開始就是聊一些診所裡的事情,她說診所裡只有劉醫生和她兩個人。好在病人不是很多,所以還可以應付得來。我很奇怪,爲什麼前兩天去都沒有遇到她呢。她說沒什麼好奇怪的,她不是時刻都在診所裡,有時候還要去做一些別的事情。我問她是什麼事情,她狡黠的一笑說:‘這是工作機密。’口吻竟然和劉醫生一樣,很神秘。
她一點不提我的事,也不問我的工作、生活怎麼樣。好像對我一點都不感興趣。自顧自的說着她自己。
她說自己喜歡睡覺,只是每次睡醒了都很冷,她感覺自己像是冷凍人,還煞有介事的伸出手,讓我摸摸看。
說真的,我從未有過那種臉紅心跳的感覺,有些猶豫的去握她的手,在和她的皮膚相觸的那一剎那,像是被電到一樣,心裡異樣的難受。只是這種難受讓人快樂,讓人慾罷不能。我覺得這應該是初戀的感覺,青澀而激動。
初戀的感覺……我的初戀是誰呢?可以肯定不是小菲,爲什麼我什麼也記不起來了呢。
白衣女孩的手很小,觸感真的很涼,皮膚細膩潤滑,手心有一點點潮溼,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緊張而滲出的汗。
我逗她說,不涼啊,還很暖和呢……把我都暖出汗了,還假裝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實際上,我真的出汗了,因爲我是那麼的緊張。可以想象,我現在的臉也肯定紅成了番茄,一陣陣的發燒。
她被我逗樂了,抽回自己的手,嬌嗔的說我騙人,說完不好意思的低頭喝着她的咖啡。女孩子在害羞的時候是最可愛的,我又有了想要親吻她的**,不過終究還是剋制住了。不想讓她覺得我很輕浮,也不想讓咖啡館裡的人覺得我是個道德敗壞的流氓。
她說你知道嗎,我對你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我很驚奇,她的話怎麼說到我的心裡去了,這也正是我要對她說的。至於我們是不是認識,還真不好下定論,因爲我連自己的家鄉在哪,自己的爸爸媽媽是誰都不記得。也許我們真的認識,但因爲我有病,從而被我遺忘了也不一定。我問她是哪的人,怎麼會在北京,怎麼去劉醫生的診所工作的。
她也像我一樣,不記得了。她說可能是自己有病,然後說起了她的病。
她總是睡覺,不知不覺就睡着了。睡着了之後會很冷,睡醒的時候更冷,她怕我不能體會到那種寒冷,歪着頭想了一會說,你看過《泰坦尼克號》嗎?在最後的時候,ROSE躺在結着冰的海水裡奄奄一息,你知道嗎?我就是那種感覺。黑暗、孤獨、寒冷、絕望還有疼痛,渾身萬蟻噬骨般的疼痛,每次醒來都害怕死了。她自己一邊說着,一邊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戰。
我能體會到那種感覺,就在她訴說的時候,彷彿受折磨的不是她,而是我自己一樣。看着她柔弱的身軀,心裡頓時生出一種憐惜,爲什麼上天不讓我們早一些相遇?那樣我就能替她分擔一些痛苦了。
可能是我的情緒釋放的太過明顯,她馬上笑了笑安慰我說:沒關係,有劉醫生在啊。他會給我喝一種藥水,喝完了就會好受一點。
我問她是不是藍色的藥水,她說是的。我很驚奇!我和她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相同之處?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她繼續安慰我說,其實也沒有那麼難受了,只要喝了藥水就能堅持不睡覺,能夠快樂好多天。不過爲了換取使自己身心愉悅的藍色藥水,她必須爲劉醫生工作。
看到我表情複雜,好像生怕我誤會似的,她又馬上解釋說,可不是你想的那種色情服務,是很秘密的工作而已,只是不能告訴你具體內容。
我並沒有誤會她,只是很心疼,心如刀絞的疼。恨不得自己變成藍色藥水,讓她喝個夠,讓她永遠像現在這樣快樂。
看着我糾結的表情,她再次不好意思的笑了。忽然長舒了一口氣說:和你說實話,今天是我偷偷跑出來的。那本書不用親自送來,下次你去診所,劉醫生就會送給你。我來找你就是想……見見你……她有些害羞,說話吞吞吐吐的。
哦?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我在心裡歡呼着,只是臉上卻不動聲色。
見我滿臉笑意,她幽幽的說:你上次的親吻……讓我難忘……你……你還能再抱抱我嗎?說着竟然流下淚來。
我再次心如刀割般的難過,毫不猶豫的起身擁抱了她,並在她的耳邊輕輕的一吻。像是愛人一樣,輕輕的把她臉上的淚擦拭掉,幫她理了理烏黑捲曲的頭髮……
她很乖,就那麼靜靜地站着,任我擺佈,全然不顧咖啡廳裡那些詫異的目光。又像上次一樣,我們彼此默默的對望着,雖然無語,卻勝似千言。
時間沒能在那一刻停留,她要走了。
在她即將離開大廈的時候,我追上去攔住她,聊了這麼久,竟然忘記了問她的名字。她微笑着說:‘我叫林菲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