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試藥
兩日，已經足足兩日了。
深夜裡，昏黃的燭光下，聞淵在廂房裡坐立不安，乾脆來回踱步。
也不知她在山上如何了！她上山的那個下午天氣突然轉冷，不僅如此，還下起比上回大好些倍的雪，山上恐怕更冷了吧？
也不知她衣裳穿得夠不夠，乾糧帶的足不足。
可是最擔心的，還是她的安危。
不行！這樣下去，不等她下山，他就已經被逼瘋了！
聞淵看了眼依舊守在門外的身影，眸色一沉，顧不得那麼多了！
於是次日一早，青巖被聞淵叫進房間之後便沒再出來，而聞淵揹着一個簡易的包袱悄然出行，眼底帶着烏青，眼神卻十分璀璨。
雖然千歌在打探消息的時候刻意避開了聞淵，不過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在一番詢問之下聞淵總算來到靈山下，在茶鋪坐着要了杯茶，準備喝完熱茶就上山去。
“聽說前天又有人上山去了？”
“是啊！至今還沒有下山啊！都提醒她們要單獨上山了，那姑娘偏偏帶着個人去，帶人也就罷了，還抱着一隻貓！簡直是拿山仙當兒戲啊！”
當地人稱呼傳說中的“靈山精魅”都爲“山仙”。
聞淵喝茶的動作一頓，趕忙放下茶碗，朝嗑着瓜子閒聊的老闆和夥計問道：“兩位大姐，敢問你們說的前日上山的兩人，是否一人長相美豔身形清瘦，另一人面相普通面無表情，而美豔女子懷中抱着一隻通體雪白的貓？”
“小姐形容的不錯，我至今還未見過如此美豔的女子。”
老闆詫異回道：“姑娘可是認識那兩位？”
“實不相瞞，美豔女子正是在下家中小姐！”聞淵站起，拱手恭敬道，“小姐兩日未歸，家中甚是掛念，所以命在下前來尋找。不知老闆可知我家小姐從哪裡上的山？”
“這樣啊，”老闆停下嗑瓜子的動作，道，“姑娘還是在城中耐心等消息吧，若是那位小姐下了山，而你上了山，兩人岔開了就不好了。再說了，有山仙守着靈山，那位小姐若是誠心，想必會安然下山，只是短則三五日，長則三五月，日子不一定的。靈山地勢險要，姑娘還是別急着冒險爲妙。”
聞淵抿抿脣，語氣不容拒絕：“在下受家中所託，還請老闆幫個忙。”
老闆輕嘆一聲，指向靈山唯一的入口。
“多謝老闆指點！”
眼見着聞淵義無反顧的背影越來越遠，老闆嘆息了一聲，然後習以爲常地繼續經營自己的鋪子。
山上的寒氣實在徹骨，聞淵不禁搓搓手，身上的寒冷難以壓抑心上的焦慮。
也不知那隻狐狸現在在哪，怎麼樣了。
爬上半山腰後，聞淵才發現山上積雪還未消融，但是有少許腳印的痕跡。順着腳印向上爬，爬到某一處腳印突然消失了。聞淵四處觀察，但不見人煙，又在附近觀察了搜尋了很久，最終找到一處藏得格外隱秘的洞穴。
下意識地向洞內走去，聞淵在盡頭發現一片綠地——白朮！聞淵登時被這片綠色的海洋所吸引，眼神發亮地蹲在旁邊細細觀察起來。仔細一看，簡直驚喜到難以言表。
眼前的白朮看似與平常無異，然而仔細看，卻被聞淵看出不尋常的門道。原本淺綠微透明的莖脈泛着難以察覺的赤色！聞淵原本以爲只是自己看岔了顏色，看了一大片之後纔敢確認自己眼前所見！憑着自己多年行醫問藥的經驗，他敢斷定這不是凡物！…
沒想到山上竟有這般不尋常的存在！
聞淵忍不摘了一片葉子下來，在鼻端輕輕嗅着，微微芳香。聞淵看着眼前這片小小的葉子，猶豫一陣，還是決定以身試味，慢慢咀嚼，緩緩吞嚥，認真體會着裡面微妙的不同。
似乎……有一絲與平常白朮不同的酸甜……
剛確定出味蕾的感覺，聞淵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一夜安眠換來的自然就是絕對的神清氣爽，千歌從睡夢中甦醒，格外溫柔地撫摸閃電頭上的絨毛，趁閃電被順毛順得眯起眼的時候又試了昨晚的方法，更加胸有成竹，只等着兩位前輩前來檢驗。
不知怎的，兩位前輩來得比昨日晚了許多，千歌本想關心一下原因，又怕得罪了兩人，還是決定不主動問出，只是笑盈盈地同她們打了招呼。
倒是女人笑眯眯地解釋起來：“今日我和老伴兒先去查了一下崗，唔……所以來的晚了些。”
雖然聽到女人中途明顯嚥下去什麼話，千歌也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習慣，趕忙擺手：“無妨無妨！二位前輩請坐。”
男人看千歌胸有成竹的樣子，心裡疑惑，面上不變。女人臉上表情明顯，笑問道：“小丫頭，這關你是絕對過得了了？”
“能不能過，還要由前輩說了算。”
千歌將閃電叫到身邊，溫柔地撫摸着閃電的腦袋。沒一會兒，閃電被硬生生撫摸出睏意，懶懶地趴下來眯着眼享受。千歌見狀也不停手，繼續撫摸，直到某隻白虎完全閉上銅鈴大的藍色眼睛。
千歌見時機已到，手上動作放緩，無聲地將點點叫來。點點看得懂千歌的意思一般，跳上千歌的肩頭，順着胳膊的方向輕巧優雅地邁步，直到站到千歌已經完全停在閃電腦袋上但不着力的右手上。
一隻手風雨不動，穩穩地託着點點，千歌默默地想着點點應該減肥了，面上卻是一臉雲淡風輕的微笑：“不知雲前輩覺得晚輩的方法可好？”
女人一愣，而後大笑，問道：“丫頭，你這個法子確實不錯，可是這樣算不上閃電心甘情願地接受，老身應當如何判斷？”
“前輩，若是點點不能近閃電的身，晚輩這法子也不會成功。所以歸根結底說來，閃電其實是認可點點的親近的，而且心甘情願。”
“這樣啊……”女人拉着長長的尾音，又沉吟一陣，硬是勾起千歌心裡的忐忑之後才故作爲難地放過千歌。
千歌長舒一口氣，笑容還來不及綻放，一直沉默的男人便開了口：“還有五關。”
言下之意，自然是默認了女人的大放水。
“蘇前輩但說無妨。”
千歌知道男人的要求肯定不容易，不過沒關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第四個要求，服下斷腸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