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同榻而眠
聞淵正微微蜷縮着,面朝牀內閉目養神。自己的被褥雖然比不得王爺的,不過當然也是不錯的,只是由於體寒,自己手腳總是暖不起來。
剛醞釀了會睡意,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聞淵伸出頭一看,千歌竟正朝着自己走來,不等自己發問,只聽千歌不容置喙道地來了一句:“聞淵,去我房間睡!”
聞淵驚訝地坐起身。“王爺,你怎麼到這來了?”
“本王剛纔如廁。”千歌直接坐在牀邊,捏了捏被子,抿了抿脣,乾脆伸進去探了探,裡面溫涼的感覺讓千歌皺緊了眉頭。
聞淵見狀大驚,卻聽千歌又道。“聽本王的,你在這,本王叫你你依舊聽不到。你可知剛纔本王想如廁,叫了你幾聲,發現你一直沒過來,無奈之下才起身一人去尋找茅房的。”
聞淵一愧,澀聲道:“是微臣照顧不周,不過微臣怎能與王爺同榻?微臣打個地鋪即可。”
“既如此,你還不如與我同睡,反正別人不知道,我們二人雖說是同睡一牀,不過各蓋各被,本王對此不在意,你也無需計較禮儀。雖然氣候轉春,夜裡還是冷得很,靠在一起也能增添暖意。而且本王有需要還能隨時叫你,一舉兩得。”
“夜裡溼寒氣重,不用我多說你也明白,要是我始終沒痊癒,難不成你要一直打地鋪麼?本王與聞院長好歹有些交情,怎麼樣也不至於如此虧待她的孩子。”
爲了他母親麼?聞淵有些黯然,想想又釋懷。王爺能這麼想,不正是自己想要的麼?兩人的另一層關係斷了,他只是比她低了許多級別的臣子而已。
聞淵低下頭,攏了攏被子,低聲道:“王爺說的是,微臣隨後便到。”
“嗯,”千歌打了個呵欠,臨走時扭頭道,“對了,把你牀上能用的被褥都帶過來。”
“是。”
聞淵抱着被褥走進千歌房間時明顯感到這裡比隔壁暖和許多。千歌早就準備就緒,見聞淵還有些猶豫,乾脆接過聞淵手裡的東西抱到牀邊,自己乾脆利索地收拾起來。不一會兒,一個小牀就被收拾整齊,牀下的被單由於疊加明顯厚了一層,兩牀被子皆被攏成兩個瘦長的厭倦形狀,分別擺在牀的裡外兩側。
“你睡裡頭,我睡外頭,行不?我喜歡起夜。”
千歌面不改色地扯着謊,真實原因是她其實只是怕聞淵睡覺不老實滾地上去。
“王爺費心。”
聞淵深吸一口氣,以微涼的雙手冰了冰自己發燙的臉頰,脫了鞋襪和外衫,搭在牀邊,便鑽進被窩中。千歌攏的被子很神奇,竟然不透風,使自己像是被緊緊包裹起來,漸漸地暖意也上來了。
千歌脫了外衫,隨手搭在聞淵的衣物上,看上去還真是有些曖、昧。聞淵怔怔地看着那一堆衣物,不知怎的,悄悄紅了臉。
千歌將燭火吹滅,在黑暗中摸索着上了牀。“睡吧,晚安。”
夜色中,輕微的應答也格外清晰。“晚安。”
晚上喝的藥有安眠成分,之前又折騰了好一陣,千歌早就撐不住了,幾乎是挨着枕頭便進入了夢鄉。聽着耳畔均勻的呼吸聲,聞淵沒有絲毫睡意,藉着夜色的保護側過頭看着千歌因美夢微翹的嘴角,苦澀與甜蜜交織在一起。
即使是現在,自己依舊有種被照顧的感覺,這樣到底是好是壞?罷了,最也只是這樣而已。…
清晨,麻雀嘰嘰喳喳歡快地叫着,美好燦爛的陽光絲毫不影響屋內緊挨在一起、面對面側臥的兩個人。
千歌一夜好夢,伴着小鳥的叫聲緩緩睜開眼,聞淵猶帶疲憊毫不設防的面孔就這樣直衝衝地撞進自己心裡。千歌伸手,想輕撫一下對方的側臉,在目光轉移到對方的肩膀處便轉了方向,輕輕地將被子向上拉,掖了掖被角,輕嘆一句:“怎麼都不懂照顧自己?”
聞淵長長的睫毛輕顫一陣,睜了雙眼又輕輕閉上
千歌沒有看到,輕拍着聞淵的肩膀道:“聞淵,我的換洗衣物放在哪?”
“隔壁……”
聽出聞淵沙啞的聲音裡存着滿滿的睏意,千歌輕聲下了牀,穿好衣物,隨便梳理下頭髮就去了廚房。廚房裡還真是沒什麼東西,還好昨晚還剩了些白粥和剩菜,兩個人吃也差不多。菜有點鹹,和白粥混在一起煮蔬菜粥估計還不錯。千歌這麼想着,也這麼做了,研究了好一會才點燃柴火,燒了一大鍋開水,煮好粥在鍋裡溫着,徑直去找衣服。
她記得得了傳染病,衣物最好要每天更換,而且換下來的衣物需要用開水燙過才能消毒。這幾天天氣不錯,溼衣服乾的也快,一會兒聞淵醒了讓他也把衣服換了。
從衣櫃裡扒出來好幾個包裹,也不知道哪個纔是,只好一個個打開尋找。
“咦?這是……”
看起來似曾相識是什麼情況?千歌將那東西拿起來,又看了好幾眼才陡然反應過來是什麼,一張小臉刷的通紅。
這是聞淵用來墊胸的……
千歌忙將東西塞回去繫好包裹,同時心虛地往門外瞅了一眼,誰讓她剛纔懶得關門,她還真怕聞淵突然出現在門口。手忙腳亂之間終於找到自己的衣服,千歌鬆了一口氣,往衣櫃一側的屏風靠了靠就直接換衣服。
聞淵睡眠很淺,但是昨晚有些失眠,難得睡熟了些。即使如此,耳邊那一句慵懶婉轉的低喃依然被自己聽進,如此熟悉,恍如夢中,只是自己怎麼也睜不開眼睛。
下意識地回了王爺的問話,聞淵又睡了一小覺才真正甦醒過來,總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麼,一邊套着外衫一邊努力回想,突然想起千歌的問話,臉色一變,顧不得整理,套上鞋便快步向隔壁趕去。
房門是開着的?聞淵走進,向四周看了看,鬆了口氣。還好王爺還沒過來。快步走向衣櫃,側了側頭,直接愣在原地。
面前的女子低着頭繫着脖子後的帶子,下、身僅着鬆垮垮的雪色裡衣,上身鵝黃色的繡花抹胸清晰可見。
聞淵忙仰起頭捂住鼻子,俊臉發燙。
唔,好像……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