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特有資格說這句話,尤其是在現在這個時候,因爲與剎娜、雪櫻相比,她或許是最純粹的羽劍靈魂碎片,不像雪櫻融合了本體的願念,不如剎娜那樣被賦予完整的虛擬人格。
她的本質依然是刀刃,看着粗製濫造的模仿品在眼前晃來晃去,自然心裡不舒服。
“……”
雪櫻清楚賽特的想法,少女輕哼了一聲,表達出來的卻是支持她的意思。
“你認真的?一旦真正戰鬥,我們必定——”
“剎娜,你帶着其他女孩子去安全的地方躲着吧,你沒必要和我們一起冒險。我……想回歸本源。”
雪櫻最後輕聲的半句話,其中蘊含的真意只有她自己清楚。
剎娜雖然無法得知,但察覺到什麼之後理智地閉上了嘴。
接下來必須做出決定、每個女孩想必心思都不一樣,但她們——
“!?有什麼來了!”
不,時間來不及了。
外面似乎來了更強的仿羽劍,氣息強大得直逼雪櫻,超越原型機的仿造品,並不是不可能,其讓堅持圍攻建築的低級仿羽劍們離開,自己則釋放出破壞力極大的斬擊波。
這個身材高大的女人手持着大斧,高舉着向前劈出,可以看到她的肩膀附近有個大大的9。
應該很結實的房屋牆壁在這一擊下四分五裂,巨大的衝擊襲擊了屋內的少女們。
“梔,未央,抓緊我!”
這邊再無法待下去了,必須尋找下一個安全地帶,剎娜迅速抓住自己的搭檔,小詩也在雪櫻的帶領下回避衝擊波和房屋碎屑,賽特製造出重力防護罩,將損害阻隔到最小。
轟——
隨着仿羽劍九號摧毀房屋,早就等得不耐煩的低級仿羽劍就衝了進去,亂戰再次展開。
雪櫻、賽特勇敢地斷後,抵擋住兇猛的進攻,然而敵人的數量並非關鍵,在強大的仿羽劍九號一出現,戰場就充滿了危機,不止她一個,另有身上刻着編號的混在人羣裡。
雪櫻正在與腿部有七號字樣的仿羽劍交戰,賽特則頂住了低級仿羽劍。
“我們快走!”
看小詩也有加入戰場的意思,剎娜立刻上前阻止,並非看不起殭屍孃的劍術,只是對手已經不是靠純粹劍術就能擊敗,只能退避。
剎娜趁着還有時間移動,在混亂的戰場上選擇側面的圍牆突破。
“剎娜,我們要去…………咦??”
然而看着就沒有敵人的空間,忽然從未央蘿莉的胸口冒出了冰冷的刀刃。
“未央?開玩笑的吧……”
連未央本人都難以置信,但是這一幕確確實實地發生了,忽然出現在蘿莉身後的仿羽劍將長長的刀身重新拔出來,未央帶着大片的血色倒在了地上。
“啊,多麼可憐,又殺死了不想殺死的女孩。”
眼看渾身上下都像沒有生命氣息的仿羽劍二號,她吐出憐惜般的語句臉上卻滿是嘲諷,剎娜的情緒頓時失控。
“你這混蛋……!極限速度FT!”
剎娜的身影瞬間出現在仿羽劍二號的身邊,隨着她交錯着出拳,眨眼間無數拳影在二號身上綻開,但是二號的反應相當快,刀刃旋轉,剎娜的手臂接觸到那冰涼的感受後立刻回收。
砰!
但以剎娜的速度,立即轉到她身後不是難事,於是在一連串連打的影子裡,少女傾瀉着自己的全部怒氣,仿羽劍二號臉上、身上被持續打擊着,仿若絲毫無法抵抗那樣,損傷不斷擴大。
“啊,多麼哀傷,我也不得不殺死你。”
看上去就是如此被製造出來的,仿羽劍二號語句裡真的充滿哀嘆,然而她的實際動作完全不存在任何憐憫,在被踢打的同時刀刃閃爍,寒風在剎娜衣服上劃過,差一點局將她的腹部切開。
不只是未央受到襲擊,在剎娜失去理智時,又有強力的仿羽劍衝過來,這次由小詩上前抵擋,然而她的雙刀在不斷揮舞中出現了缺口。
【拔刀斬·十連】
但是憑她手中殘缺的刀刃,要擊敗仿羽劍十號是基本不可能的,對方也不會就站在那邊任由她劈砍。
小詩的吼叫如同給剎娜腦海裡澆了冷水,她的情緒瞬間就甦醒過來,看到小詩冒死衝向仿羽劍十號但被擊退,她立刻離開仿羽劍二號身邊。
“呵呵,你逃不了的。”
“可惡——!”
同伴直接就被仿羽劍重創,能夠感受到倒在地面的未央的生命力迅速流逝,在這個地方根本無法得到救治,等於是被宣告了死刑沒兩樣。
其實不僅僅是剎娜、小詩,梔也受到了刺激,她扔掉了筆記本,由於沒有生產香氣的道具,她索性憑自己的力量去救小詩,將她從鬼門關的刀刃前拉了回來。
“無聊的掙扎,你們終究會全部死在這裡。”
仿羽劍十號冷冷地發聲,她跨過身下的血泊,這時候剎娜終於擺脫了二號的糾纏,她咬緊牙齒抱住了梔和小詩。
“她們……”
“對不起,未央已經、得救不了了……”
現在去急救倒下的同伴、讓活着的女孩離開這裡,剎娜極其苦澀地選擇了後者,她的眼瞳滾落了淚珠,面對兩個仿羽劍的夾攻,身影從原地消失,下一刻她脫離了主戰場。
贏不了的。
無論雪櫻還是賽特都清楚這件事,在編號仿羽劍加入戰場後,這個事實更加被確定。
現在,雪櫻全靠着本身的權限能力在支撐,加上賽特的超重力,對付一大羣的低級仿羽劍不在話下,兩名少女背靠着背,汗液從額頭滑到下巴,細微地喘息着。
“還能堅持嗎,照這個速度,再過二十分鐘就能全收拾掉了。”
“真意外呢,此刻,我第一次算是接受了你。”
“那真是抱歉啦。”
賽特說的是實話,自從被分配到雪櫻的部下身份,她就覺得不舒服,對於同爲羽劍碎片但根本不完全的另外兩人,賽特抗拒着她倆的存在,所以纔會那麼容易就被曨應收買。
但此時與雪櫻並肩作戰,首次產生了“啊,這傢伙果然也是羽劍”的想法。
當然雪櫻決定留在這裡幫助賽特清掃仿羽劍的理由不止是一個,她雖然知道自己就是仿羽劍碎片,但根本沒有自覺或者說不存在任何實感,因爲她受到落櫻願唸的影響極其強大,現在幾乎就是純粹的分身,由此她開始煩惱。
(我想成爲真物,這個想法不是假的。但是,要成爲真物就必須親手殺死她。)
雪櫻發現自己似乎做不到。
因爲矛盾發生了,如果要成爲落櫻,那曨應和風霞就必須是哥哥姐姐,然而一旦殺死了本體,那樣的關係就會崩解,就算強行改變了記憶,這具軀體裡也根本沒有風家的血脈。
(所以我的願望無法實現,落櫻只有她一個人,我只是……陰差陽錯之下產生的存在。)
雖然兩個落櫻只能存在一個,但雪櫻至今已經得到了答案,需要消失的是她自己,將早就實現了的願念還給本體,到那時候一切都會圓滿地劃上句號。
“所以最後讓我爲了自己活一次吧,作爲羽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