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起這些,攸枷的眼淚不自覺的涌現,她第一反應摸上了手鍊,哥哥送的手鍊還在,她慶幸着,那些窮兇極惡的男人沒有奪去她的手鍊,攸枷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幸運了,第二反應才摸上了頭。
“你醒了”,攸枷這才注意到身旁還有別人,女孩接着說,“你不要動,你的頭在流血,我已經替你重新包紮過了”。
“謝謝,這是哪兒”?攸枷有氣無力的問着。
“公海”。
“這船是去哪兒”?
“冰玉羣島”。
“冰玉羣島是什麼地方”?攸枷撫着渾濁的腦袋,深皺着眉頭抵禦着陣陣惡臭,也抵禦着陣陣疼痛,口齒不清的問着。
女孩露出了陰冷的笑容,冷冷的說道,“是一個想象不到的地方”。
想攸枷被擡進房間的時候,臉上一條血痕,船上的人只是給她做了簡單的處理便丟了進來,女孩抹着地板上的水給攸枷清理着血跡,順着船艙流淌的污水,還攙雜着細小的鐵鏽,反正無聊,她也就當打發時間。
陸續有很多女孩被趕進了這個房間,在船要起航時,女孩們才被趕到了船底,關上厚厚的甲板,底部一片黑暗。
“我叫田源攸枷,你叫什麼”?
“金”,黑暗之中,聽着攸枷虛弱的聲音,金輕聲的安慰着,“你再睡一會兒吧,我們要走很久”。
攸枷半天才發出了一聲“恩”,她的確需要睡一會兒,頭昏昏沉沉的,似乎進入了昏迷狀態,離開現實世界的她,再次進入了夢鄉。
“夢魔,夢魔,你離開我的身體了是嗎?夢魔,你在哪兒呢”?攸枷在黑暗中摸索,感覺四面都是牆壁,似乎是一個挺大的屋子。
一個小孩稚嫩的聲音,“恩,我不要再進入你的身體了,我一進去你就會醒,就會離開”。
聽着奶聲奶氣的男童音,攸枷遲疑的再次開口,“你是夢魔嗎?進入了我的身體,你就成了小孩子”。
“不是,夢魔是由很多靈魂組成的,裡面什麼聲音都有”,簡短的一句話在不停的變換着,一會是清脆的女童音,一會又是溫柔的女人音,一會又變成了滄桑的老爺爺。
攸枷有些想捂上耳朵,她急忙搶話的說,“夢魔,只用一種聲音跟我說話行嗎?這種聲音我聽着很難受”,對呀,她雖然聽着難受,但是頭不疼了,對呀,她正在做夢呢。
浸在牆裡的夢魔,伸着血紅的腦袋,左右搖晃着腦袋看着她,見攸枷撫摸着頭,一副深思的模樣,夢魔這才探出半個身子,在牆壁中滑行到了攸枷的身邊,這讓攸枷嚇了一跳。
“你害怕我嗎”?夢魔恢復成了之前的男人重低音。
“不害怕,我可以觸摸你嗎”?攸枷緩緩的擡起了手,在等着夢魔的答覆,只見夢魔乖巧的低下了頭,“感覺像~橡膠,你的身體好涼”。
“攸枷的手很溫暖,心也很溫暖”,夢魔擡起了頭望向了她。
攸枷第一次近距離的看着夢魔,瓊脂狀的夢魔全身血紅,就像鮮紅的血液覆蓋身體一樣,黑色的眼白像大海一樣的神秘,蔚藍的眼珠子深沉又溫和,閉上眼睛就像兩個黑洞。
“你爲什麼不出來呢?夾在牆裡不難受嗎”?攸枷溫柔的說着。
“不難受,我可以到處遊走”,夢魔說完從牆壁裡滑行到了天花板,依舊只露了半個身體出來。
攸枷緩緩的坐了下來,“夢魔,你剛纔說進入我身體,我就會醒,就會離開,你害怕我離開嗎”?
“有時害怕”,夢魔又滑到了攸枷的面前。
攸枷微笑的微埋下了頭,“你就跟哥哥一樣,很寂寞呢”。
“攸枷不寂寞嗎”?
攸枷輕搖了搖頭,“不寂寞,我雖然跟哥哥分開了,跟星分開了,跟宿分開了,跟很多人都分開了,但他們都在我心裡,所以我一點都不寂寞”。
“那爲什麼你的臉上寫有傷悲呢”?夢魔蹲到了攸枷的面前,摸上了她的臉。
“怎麼可能不傷悲,人從生下來開始,都是悲的多,快樂的少”。
“你恨你父母嗎”?
攸枷擡起頭望上了眼前的夢魔,“以前恨,現在不恨了”。
“爲什麼”?夢魔依舊撫着她的臉問着。
“因爲我身邊有哥哥啊,哥哥的愛化解了我的仇恨,夢魔,謝謝你,一直給我警示,我卻從沒有在意”,攸枷撫上了夢魔的手,“你的手在我的手和臉之間,會有點溫度嗎”?夢魔搖了搖頭,攸枷憂傷的笑着,“但你在我身邊,我卻覺得很溫暖呢”,攸枷和夢魔雙雙沉默,靜靜的坐着。
“攸枷,攸枷”,金推着攸枷,攸枷這才從夢中醒來,“吃飯吧”。
攸枷在金的攙扶之下坐了起來,拿上了金給的麪包,這個黑暗的船底似乎有很多女孩,攸枷只聽到一片嘈雜的聲音,大家都在瘋搶麪包,似乎人太多,麪包太少,“我不吃,給你吃”,攸枷推拒着。
“不吃怎麼行呢,你的身體這麼虛弱,我還有呢”,邊說邊把麪包往攸枷身邊送。
攸枷的感知告訴她,金的手上拿了很多面包,攸枷笑了,“吃這麼多,一會兒不口渴嗎”?
“不會,一會兒他們會送水”。
“你似乎對這裡很熟悉”。
“是啊,我是在冰玉羣島長大的,所以對這裡的一切都很熟悉”,金坐了下來,啃上了麪包。
“冰玉羣島到底是什麼地方”?
“有錢人的天堂,奴隸的地獄”。
攸枷似乎心理有準備,聽這話都沒多少觸動,她吃了幾口麪包,又開始感覺頭疼,“我不吃了,我想再睡會兒”。
“恩,你睡吧”。
一進入夢境的攸枷就看見夢魔,他似乎就在夢境的大門口等她。
攸枷覺得與夢魔之間已經有了非常熟悉的親切感,她很自然的坐了下來,就當夢魔是家人一樣。
夢魔再次蹲到了攸枷的身邊,“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想逃避現實嗎”?
“或許是逃避吧,我覺得我的心都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