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安四少的秘密
“那一劍看似很深，卻正巧避過了要害，也沒傷到筋骨，不過失血過多，依舊需要靜養。”莫雷會長擼着鬍子，把檢查的醫療設備收了起來。
小白站在牀尾，探頭看了看，一臉期望地問道：“那老大的毒是不是解了？以後都沒事了？醒了之後就能恢復到原來的體術強度了？”
莫雷會長依舊摸着鬍子，難得正經地搖搖頭，“不知道。就現在的檢查狀況看，他的肌肉嚴重萎縮，身體力量還在d級以下，以後能不能復原，就很難說了。”
“啊……”小白瞬間失望地地下了頭，看着自己的腳尖，“怎麼會這樣？”
猴子重重甩了個巴掌在他後腦勺，紅了眼睛，“老大肯定會恢復的！你以爲老大跟你一樣沒用？”
七霧靠在落地窗臺上，外面的夕陽照射進屋子，灑了他一身耀眼的暗紅光芒。他的金髮依舊隨意地綁在身前，難得地卻穿了一身低調的灰色勁裝。
在夕陽之下，他那雙金眸暗淡了不少，棕褐瞳孔漫無目的地隨處飄散着。
“那樣也好，徹底脫離了安家，一身武道都還給了那安家老頭。以後，再也不欠那些假惺惺的安家人了，下次該殺的就殺，該死的就死！根本不用看什麼養育之恩了！”
小白聽着聽着，就開始點頭，但點着點着，他又開始安然神傷，“七哥，還是你聰明。但是，老大以後……就跟你一樣……真的，只能使用靈術了？”
莫雷會長轉頭看看七霧，又回頭看看說話的小白，他的太陽穴不停抽搐着。
武道靈師，百年，不，哪怕千年裡都沒有一個成名的人物！
靈師中的天才。本就是百年難遇，要在靈師之中再找出一個體質超等強悍的風華人物，那幾乎是歷史中從來沒有的。
數千年，人類兩極化發展，體能與精神力的雙修難度之大。超過了大多人的想象。
可聽聽這羣人。好像躺着的這個人只會靈術，還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真是不可理喻！
“安家，到底爲什麼追殺他？”易濛濛抱着回來後就賴在她身上不肯下來的小包子。終於從牀上那個沉睡的男人身上移開視線。
這人身上有太多謎，她想要替小包子找到這些答案。在沒得到答覆前，她絕不會讓自己的小九喊這人爸爸。
沒錯，他們血緣上是。但是她決不允許，一個殘酷殘忍、背叛家族殺害親人的男人，成爲孩子的父親。
如果是那樣，她寧願做一次壞人，狠狠地斬斷包子的幻想，再一次帶着他遠走高飛。
“我想我跟孩子有權知道這些。當然你們可以不說，不過請你們走的時候順便把這張牀一起搬走。”
“媽咪——”小九包子吃了一驚。
他以爲易濛濛同意帶爸爸回家，只要等爸爸醒過來，他們一家三口就能快樂地生活在一起了。就跟他的朋友朱曉明一樣，就跟他喜歡的小花花跟小蕊蕊一樣，他也有爸爸了。
他現在只害怕爸爸一直閉着眼睛。看也不看他一眼，他更害怕爸爸醒來會不喜歡他，又一次地拋棄他。
他做夢都想跟爸爸一起，做跟安格一起做過的事情。一起扔打雪仗，一起洗澡打水。一起逗門口的小狗，然後一起打架……
“我要粑粑……”小九包子的嘴就癟了，黑眼珠裡又開始醞釀金豆子，“牀可以搬走，人不行……”
易濛濛瞪了眼哭得臉都腫起來的包子，“大人講話的時候，小孩不要插嘴。那你跟他們一起去隔壁，別回來了！”
“哇哇哇哇……”易小九很快就嚎了出來，狠狠的。
把小包子往牀邊一扔，易濛濛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地環視了圈房間裡的幾人，“考慮好了嗎，不說就請回吧。我只想帶着孩子過平靜的生活，不想被牽扯進莫名其妙的危險。”
小包子抽泣了兩聲，豎着耳朵聽到了易濛濛說話，聽到媽咪是不想讓他遇到危險，他立馬就吸吸鼻子忍住了哭聲，只是小眼淚還在往下掉。
他一定會變強的！變得非常非常強，任何人都不敢欺負他們一家！這樣他就可以跟爸爸還有媽咪一起生活了。
猴子突然砰地敲了下牆壁，“你真自私！你只考慮自己，你知道老大爲你們——”
“猴子，住嘴！”一直沉默的邱塞爾突然大喝了一聲。
易濛濛看向這個外表凶神惡煞的壯漢，她的表情終於緩和了些，“你是一個父親，你能理解我想守護我的家庭、想守護我的孩子，這個普通的要求吧？我只是一個母親。”
邱塞爾往前站了幾步，正視着易濛濛，“我明白，我告訴你。”
“邱哥！老大、老大會生氣的！”小白急得跳腳。
“就是就是！這是老大的秘密，要不是我們跟着他出生入死，連我們這羣兄弟也被矇在鼓裡！”猴子憤憤不平地擋在邱塞爾面前。
七霧沉默地從窗臺走出來，修長的身影，讓夕陽的斜影倒映在易濛濛的臉上。
“小白，猴子，都給我閉嘴！易小姐，我們會將知道的都告訴你，我們知曉的也只是很小一部分。整件事情的始末，如果事後你還有疑問，你可以等四少醒來親自問他。我只希望，在故事的最後，你能以一個母親的心情，去體諒這個躺在牀上的男人，去體諒他身爲一個父親、一個人子的心情。”
易濛濛愣了愣，低頭看看坐在牀上也停止了哭泣的包子，隨後點點頭，示意對方開始。
“這事還要從幾年前，剛認識你的時候說起。”七霧眼眸中金芒閃過，整個房間猛地一道亮光閃過，佈下了他的精神領域，防止有人竊聽。
“我？”易濛濛眨了眨眼睛。
“是，你討厭老大，必定恨他從前對你做的事情。其實事情並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樣，”邱塞爾點頭，“當年你被老大催眠。言行古怪，老大當晚就派人秘密調查了你。結果你的圖像傳給探子才一分鐘，對方就回信了。”
易濛濛心底哀嚎一聲，可不是，文薇薇好歹也是個有點社會地位有點名氣的大小姐。當年更是因爲與安家聯誼名聲在外。後來又出了猝死的假消息。風聲鵲起，各種傳言四出。那時上流社會裡，誰不知道文薇薇。也只有這個連家宴都難得出現一次的安四少纔會不認識她。
等等，催眠？爲什麼她到現在也沒這個記憶？
“得到消息，老大立即讓人去了安家駐守的無人星，結果你應該知道了。原本應該在無人星上接受懲罰的文小姐消失不見，房子裡還遺留着嬰兒的被褥。你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當時我們還不知曉老大的身份，直到事後老大又派人去無人星掩飾痕跡，又派人到穆遲星保護你們，我們才猜到一些。”
“嘿嘿。”小白得瑟地打了個勝利姿勢。“我們是不是很聰明？”
“……”其他幾人的臉都是黑黑的。
“老大一直沒說他自己的事情，我們以爲他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每年他都會消失一陣子，我們還以爲他是去修煉了。”邱塞爾說着說着，有點便秘的表情。
“咳，這不是重點。你想知道安家的事情。其實很簡單，自從五年前，安家就一直在追殺我們。軍隊在明，傭兵在暗。五年前，安家大少也就是老大的哥哥。與藥師薛涵正勾結，對老大下了剝奪武技體術的靈藥，藥中培育的蟲卵寄生在人的肌肉中，靠血液中的能量存活，並且不斷壯大。等這些蟲卵逐漸長大，侵蝕了宿主的肌肉血管還有心臟的時候，中毒的人就死了。”
“這幾年，老大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但是並沒告訴我們。直到那次從原始星迴來，老大因爲過度使用靈術第一次昏倒，我們檢查他的身體才發現。再後來，就像你知道的，我們開始被無窮無盡的軍隊跟傭兵追殺，一邊找薛涵正要解藥，一邊拼命逃亡。”
“更可恨的是那個安家變態的老頭，叫老大回去，還陷害他，老大差點死在了家宴上！”猴子咬牙切齒地。
易小九整個傾聽的過程，都張着嘴巴吃驚地合不上，他的爸爸竟然有這麼多故事。“爸爸真厲害！”這麼多人要害他，但是都沒成功。小孩子的單純思維，讓他瞬間把今天還活着的爸爸認定爲世上最強大的人。
“我還是不明白，他不是很早就脫離安家的權利中心，沒有進入軍隊發展嗎？安家大少爲什麼一定要他死？”易濛濛回憶着果園裡兩兄弟的對話，直覺地認爲這個問題非常重要。
七霧哼了一聲，“這都是安老頭造的孽。你見過安家的大夫人吧？”
易濛濛當然見過，當年她差點就成了安家的長媳。
“那是安老頭的第三任妻子，安家兩個兒子都不是她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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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第三任？
“第一任妻子生下安大少，但是安老頭當年喜新厭舊，外出執行軍事任務的時候，又遇見了老大的……母親。”
“等等！”
易濛濛能理解了，差不多就是安四少跟她的母親影響到了第一任妻子的地位，後來大概因爲這個第一任性格軟弱身體又差，多半是抑鬱而死了。年幼的安大少自然把過錯都歸在了弟弟身上。
但是，安家，安大少，安大小姐，安四少，安四小姐……易大師把手指掰了個遍，不對啊，是她數錯了？
“他不是安家第四子？”
安軒是長子，安怡是長女，安四少也就是安修，理應排在第三位，後面纔是幼女安寧。
“我不是。”牀上突然傳來一個粗啞乾燥的聲音。
“老大，你醒了？”
易濛濛回頭，正巧望進了男人那雙黑色眼眸，她不由一愣，“你的眼睛……”
“等靈力恢復，就會變回去。”男人的黑色眼眸，幾乎跟趴在牀頭的小包子一模一樣。
“我排行第三，但因爲我的父親說族長遺言，安家未來第三子乃爲不詳，所以約束了家人，對外宣稱我是第四子。家中元老長輩都深信不疑，聯名把幼年的我排在族譜之外，此後也讓我發誓終生不接觸家中祖業。”
“不詳？”易濛濛一頭霧水。
男人嘴角咧了咧，黑色眼眸望着天花板，語氣沒有任何的波動，“他愛上了讓他害怕的女人，卻又沒有勇氣繼續下去。他擔心生下繼承女人能力的孩子，卻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等一切都發生了，他纔想出最最愚蠢的方法。讓這個女人消失，然後欺騙她的孩子，並且一輩子都不讓這個孩子接觸家族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