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蹟終於出現了!
在得到南十夜送來的紅犀角和玉蒼翠後,劉仲平很快配製出解藥,讓陷入半昏迷狀態的金瓔瓔喝了下去。
金瓔瓔嘔出三大盆黃水之後,第二日全身浮腫頓消,指趾的紅點俱都消褪,用過太醫開過的調理身子的方子,也只用了兩日,她整個人就恢復如前,除了人看上去憔悴點,瘦了一圈以外,那秀麗可人的容貌終於重現。
看着鏡中重新復原的容貌,金瓔瓔驚喜莫名。
她摸着依舊缺少血色的臉,凝望着鏡中秀麗的容顏,恍如隔世。
她對着鏡子梳妝着,抹了些胭脂在略顯蒼白的臉頰上,一雙漆黑的眼眸看着鏡中那個從門外走入的華服男子,連忙起身,盈盈一拜,“玉如見過王爺。”
慶王忙扶起她,“無須多禮。”
他打量着她的臉色,笑道:“你今個兒臉色好多了,還透着些許紅潤。”
金瓔瓔也感激道:“多謝王爺的救命之恩,玉如真的是無以爲報。”
慶王不覺上下打量起她來,“玉如,我怎麼覺得你病癒後像是變了一個人,連說話的語氣都溫柔多了。”
金瓔瓔溫婉的反問道:“有嗎?”
她一擡眼,看到跟在慶王背後進來的那位劉仲平,不由走過去,又是一拜,“玉如謝過劉先生的救命之恩。”
劉仲平只是淡淡道:“無需謝我,我只是受人所託而已。”
慶王不由對這話感到好奇了,這個劉仲平明顯是從關外風塵僕僕的趕來的,而且是專程爲救玉如而來,那麼是誰請他來的呢?而此人舉止傲慢,一副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的樣子,還有誰能叫得動他?他不由好奇地問道:“敢問先生是受何人所託?”
劉仲平道:“是誰都不重要,只要這位姑娘平安就好。”
慶王見他不想說也沒再勉強,只是問道:“玉如體內的毒應該全解了吧?”
“不錯。”劉仲平提醒道:“姑娘體內的毒已經全解了,不過。這次就算我能解了這種奇毒,卻也不能保證下次還能解別的來歷不明的毒,王爺最好查清下毒之人,防患於未然。”
慶王也皺起眉,“先生,此毒是種什麼樣的毒?”
“什麼樣的毒?”劉仲平在房間內踱着步,手背在身後,“此毒無色無味,一旦見血能立刻滲入血液中,令人防不勝防。玉如姑娘。你可有得罪什麼人?此毒霸道無比。若非有深仇大恨。如何會用這種毒來對付你?”
“深仇大恨?”金瓔瓔搖頭,“沒有。”
“那你在毒發之前有沒有遇到什麼意外?比如說哪裡很意外的磕了下,碰了下的。”
劉仲平這一提,金瓔瓔立刻想起來。不由得衝口而出,“我想起來了,在中毒之前,有一天,在路上撞了一個小丫鬟,小丫鬟手上的不知道什麼硬物的尖尖曾經把我的臉劃上了一個很小的口子。”
“對,就是那個小口子!”
“可是那個小口子過了兩天都自己癒合了。“她摸着自己的臉,”一點痕跡都沒有,應該不是和這個有關係吧。”
劉仲平立刻道:“那種毒只需要一丁點小口子就行了。隨後,那口子是可以自行癒合的,因此一般人不會想到是中毒了,這就是此毒最大的特徵,等察覺時就遲了。”
慶王一聽這話。立刻追問金瓔瓔道:“你還記得那個小丫鬟長什麼樣子嗎?等我找出她,必將嚴懲不貸。哼,險些就害死你了!”
金瓔瓔遲疑了一下,這才道:“這時間過得太久了,我記不清了。”
她不是記不清,如果再讓她看到那個小丫鬟,她肯定能一眼認出她,然而,這事明擺着肯定是她的主子逼迫她下毒的,即便是挖出那位夫人,那個小丫鬟肯定也逃不出嚴懲,那一百皮鞭抽下地,連自己也受不了,更何況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鬟,因此,她才謊稱記不清。
劉仲平看了眼現在又生龍活虎的金瓔瓔,朝着慶王道:“王爺,我還有些話要單獨對玉如姑娘說。”
慶王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慶王離開後,劉仲平關上房門,盯着金瓔瓔看了幾眼,忽然問道:“玉如姑娘,你和十夜是什麼關係?”
“十夜?哪個十夜?”
“南十夜。”
南十夜?
金瓔瓔有些莫名其妙,這劉仲平會突然提起南十夜,不由搖頭道:“沒什麼關係啊,我和他不熟。”
“那你對他印象如何?”劉仲平又問。
這個問題問得更加古怪,金瓔瓔撇撇嘴,翻了個白眼,“我對他的印象嘛,他這個人啊,成天都冷冰冰的,驕傲的不得了,兩個眼睛都長在頭頂上,每次看到我就只會訓斥我,說我不夠溫柔,不夠漂亮,還叫我去讀什麼詩書,而他自己呢,就是說一套做一套的僞君子!”
劉仲平聽了這番話,顯然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怔怔又看了金盈盈俏麗的臉蛋一會兒,忽然語氣凝重的道:“你對十夜很重要!”
呃?
金瓔瓔掏掏耳朵,以爲自己聽錯了,不由得追問一句道:“什麼啊?”
瞧着她一臉茫然的樣子,劉仲平忽然嘆息一聲,搖搖頭,背過身朝門的方向走去,邊走嘴裡在慢聲吟道:“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他邊走邊吟念着,語聲渾厚蒼勁。
“先生……”金瓔瓔追出去,想問爲什麼,又不知道該從何問起,只有看着劉仲平吟完仰天哈哈笑着走了。
金瓔瓔立在門邊,被劉仲平的話弄得一頭霧水。
她對南十夜很重要?
她有沒有聽錯?怎麼可能?
那個冷冰冰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的南十夜,那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南十夜,會對自己有意?打死她也不會相信,在山莊裡,他是那樣的嘲諷她,甚至直言自己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她纔不會自作多情到以爲那個南十夜會愛慕自己,這肯定是那個劉仲平亂說的。
不過,他爲什麼會認識南十夜呢?
但是,想想那兩人都是一樣的目空一切,目中無人,說起來倒是很相似,也許物以類聚,他們性情相投而因此成爲了朋友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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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穆的房間內,氣氛凝滯。
慶王的六位夫人圍桌而坐,她們背後立着的是各自隨侍的丫鬟。
這一屋的奼紫嫣紅,好似百花齊放,或雍容華貴,或溫婉動人,或妖嬈多姿,或清麗脫俗,可是這幾位夫人各個都一臉的忐忑,不時的看着站在桌子中央的人,眉宇間甚是不安。
空氣裡盡是沉悶的陰霾,就像慶王那板起來,格外令人驚心的臉。
桌前,慶王沉着臉,手背在身後,冷冷盯着圍桌而坐的那幫夫人,他雖未開口,可是數位夫人已從他陰沉的目光中,敏銳地感到風雨欲來的徵兆。
畢竟,王爺一向都是溫和而平易近人的,今天的他看起來不同於平日,明顯有種強自壓抑的憤怒,彷彿一觸即發。
他的目光掃了這幫夫人一圈,冷冷開口了,“說,是誰下的毒?”
夫人們都噤若寒蟬,默不作聲。
慶王見沒人吱聲,更氣了,一拳捶在桌子上,“你們自己說是誰下的毒,不然等我查出來,我絕對不會輕饒!”
凌厲的語氣,手捶在桌面發出的砰然之聲,嚇得夫人們的身子一震,眼中除了掩不住的嫉妒外,還有不甘。
坐在右邊的蕊夫人眼珠一轉,她用帕子掩着嘴,嬌滴滴的道:“王爺,這毒是誰下的,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
她睜着一雙美麗的鳳目,目光飄向坐在她對面的梅夫人,話裡有話的繼續道:“這府裡,有誰比梅姐姐更會用毒,更瞭解毒藥的特性呢?玉如小妹妹啊,天真無邪的,沒準是惹到誰纔會引來殺身大禍。”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梅夫人身上,全府上下都知道這府裡擅長用毒的只有梅夫人,因此嫌疑自然是最大。
梅夫人一點也沒慌張,冷若冰霜的面上不帶一絲表情,只是淡淡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我處事的準則。那位玉如姑娘並未和我起過任何衝突,也未曾得罪過我,我有必要去毒她麼?再說,這府裡的人都知道我會用毒,我有必要會下這種遮遮掩掩,拖上大半個月的毒?”
蕊夫人從鼻孔裡冷哼一聲,沒有答話。
蕊夫人雖然閉上嘴,她斜對面的筠夫人卻接過話頭,“依我看,這事兒要不是梅妹妹做的,那必是和玉如姑娘有過積怨的人做的,比如……”她的美眸掃向蕊夫人,雖然她沒說出蕊夫人的名字,那神態和語氣明擺了就是在說蕊夫人。
蕊夫人也不甘示弱,不陰不陽的道:“筠姐姐,這府內嫉妒玉如小妹妹的可是大有人在,我好歹還在她病重之際上門探望過她,哪像有些人連門都沒登過,沒準還在心裡詛咒玉如小妹妹早點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