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金瓔瓔想了想又道。“王爺爲瓔瓔破費贖身,瓔瓔感激不盡,瓔瓔雖然現在無力償還,但是,在瓔瓔有生之年,一定湊足王爺爲瓔瓔贖身的六百兩銀子還給王爺。”
慶王一聽就懂了金瓔瓔的意思,“瓔瓔,你何苦要如此固執,一定要回去那個完全看不到希望的家?”
“王爺,我現在已經嫁爲人婦,怎可以不顧惜名節的留在這裡,給正廷難堪呢?求王爺放我出府吧。”
“瓔瓔,我不會再讓你回到那個家受苦的!”慶王說完,一拂袖很生氣的離開了。
他邊走邊生氣不已,這時一個男人匆匆往這邊走來,看到他立刻叫了聲,“王爺。”
慶王停下腳步,問道:“事情辦得怎麼樣?”
這個人三十多歲的年紀,生得像一個白面書生,正是王府的管家鄒潤成。
鄒潤成搖頭道:“丁正廷不肯寫休書。”
“不肯寫?”慶王問道:“爲何不肯寫?”
“他聽說我是王爺派來的人,就一口拒絕說是不管多少銀子他都不會寫休書的,後來我就用匕首威脅他,他不寫就要他的命,他竟然不要命的說,就算我殺了他也不給寫。就算他死了,金瓔瓔也只能是他的妻子。”
“混賬!”慶王氣得握緊拳頭,“他到底想怎麼樣,一定要瓔瓔死掉他才甘心嗎?”
“王爺,那位丁夫人真沒看男人的眼光。”
慶王從鼻孔裡哼了一聲,“今早我又去宮裡求皇兄將瓔瓔賜給我做正妃,你知道皇兄怎麼說,瓔瓔未嫁之前,他是用瓔瓔身份低微,又是罪民之女來拒絕,這次說法可是變了樣,雖然還是說她身份卑微。不但是罪民之女,這次居然又加了一條,是人妻,人妻啊。說什麼人妻豈可奪。因此,現在首要就是要得到瓔瓔的休書堵了皇兄的口才行。”
慶王走了幾步,一籌莫展,“可丁正廷不願寫休書,這可怎麼辦?”
鄒潤成上前獻計道:“王爺,我有一計,王爺只要依計行事,我想不出兩天,丁正廷就會乖乖找上門寫休書了。”
“是何計策?”
“上次王爺讓我去調查丁正廷的情況,我發現丁正廷在外面養着一個女人。丁正廷很寶貝那個女人,王爺只要在那女人用的脂粉裡放上一些藥粉,最好是那種女子用過後肌膚會起上疹子之類的,等那女子臉上起了那些紅疹後,再讓全城的醫生告訴那個女人只有用一種特殊的珍珠粉才能消褪。到時候王爺再放出消息,說府內有那種珍珠,丁正廷在找不到珍珠之後,絕對會上門求珍珠,到時候不是一切都好辦了嗎?”
“好,妙計!一切照你說的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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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王府已有三四天了,慶王雖然對她很好。卻絲毫沒有打算放她回去的意思。王府戒備森嚴,以自己這病弱之身也難逃出去。
她煩鬱的坐在桌子前,手裡握着那個發。
晶瑩的發,在光線下發着紅光。
她拿在嘴裡嗚嗚吹起來,記憶在一瞬間彷彿又回到了三年前,回到雪原上他和她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回到了他們在莊裡相處的那段美好日子……
她吹得聚精會神,沒注意到慶王輕輕推門走進來。
聽了一陣子,慶王忍不住啪啪鼓起掌來,掌聲讓樂聲戛然而止,金瓔瓔連忙起身相迎。“王爺,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他盯着她手中那個紅色的發,笑道:“原來這玩意是個樂器,吹起來這般的好聽。”
“是。”
“你那個朋友在哪裡找的這樣稀奇古怪的東西,挺有意思的?”
金瓔瓔搖搖頭,摸了摸發,目中滿蘊深情,“當日他教我吹髮,我不過是說了也想要一個這樣的東西吹吹看,他第二天就送了這個給我。”
慶王看着她的表情,沉默一下,忽然問道:“你說的那個朋友是南十夜吧?”
金瓔瓔身子一震,握着發的手捏得更緊。
雖然她沒回答,但她的表情已說明了一切,他又問道:“既然你心裡只有他,那爲何當年你要選擇嫁給丁正廷?”
金瓔瓔嘆息一聲,“因爲一個誤會,我和他有緣無分。”
“是因爲我嗎?”慶王想起冰靈雪原上,他出於嫉妒有意在他們之間製造出的謊言。
金瓔瓔道:“不是的,王爺引起的那個誤會早已解釋清楚了,我和他是因爲另一個更重要的的誤會才鬧成這樣的。”
“什麼誤會?“慶王好奇地問道。
金瓔瓔卻不願再說了,只是道:“我不想再提當時之事。”
她將話題一轉,“王爺,我現在既然已經是丁正廷的妻子,就該恪守婦道,請王爺放民婦回家與相公團聚吧。”
慶王看着她重重嘆息一聲,從懷裡取出一封信,遞給了她,“瓔瓔,你回去還有何用,他已經爲了別的女人將你給休了!”
金瓔瓔如雷轟頂,呆立在原地。
他到底是寫了……是寫了啊!
她呆呆看着手中的休書,顫抖着手打開休書,休書確實是丁正廷的字跡,他是以七出中的無子爲緣由休掉她的,那白底黑字的休書讓她瞬間一陣頭暈目炫,連忙伸出手扶住身邊的桌子,才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子。
“其實不瞞你說,丁正廷除了你以外,在外面還有別的女人。那個女人近日得了一種病症,渾身長滿很難看的紅疹子,很多醫生看過後都說只有將一種產自南海的養了百年的那種大珍珠研磨成粉,配上藥材內服外敷後,才能將這個病症醫好,而那種珍珠說來也巧,那種活了百年的大珍珠可是奇珍,只有我們王府裡有,他打聽到以後,到府裡找到我說願意用你的休書交換那兩顆百年大珍珠。”
金瓔瓔看着休書,手依舊在顫抖,卻並沒有哭泣。
她咬着脣,那脣都被牙齒給咬出血,她卻在慘笑道:“對他而言,我就值兩顆珍珠。”
“不,對我而言,別說是兩顆大珍珠,你比世上的任何寶貝都值錢。”慶王望着她表示道。
金瓔瓔低垂着頭,沒再說話。
她知道她和丁正廷之間已經徹底結束了,這封休書就是最後的休止符,所有的愛和恨,傷與痛,都隨着這封休書落下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