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出去了。”辰辰睡眼惺忪，懶洋洋地說。
“這麼晚？去哪了？”
慕雲天怒意未消，但是在辰辰面前，盡力剋制着。
“好像是去路口那個24小時便利店了。”
辰辰睡得迷迷糊糊的，只隱約聽初小九提了一句。
“慕叔叔，你隨便坐吧，我接着去睡了。”
辰辰揮了揮手，晃晃蕩蕩地回到小臥室去了。
慕雲天出門，吩咐門口的海恩：“辰辰在裡面。我出去一下。”
24h便利店。
初小九坐在玻璃窗前，看着外面黑漆漆的街景，喝着易拉罐。
心裡一陣迷茫。
自己的前路，難道也像這夜色一般，什麼都看不清晰？
初小九扯脣，低頭苦笑。
感覺頭腦昏昏沉沉的。
“歡迎光臨。”
身後便利店店員例行公事地迎接顧客。
她連頭都沒回一下。
可片刻後，有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從她身後投射過來的燈光。
她這纔回頭，就看到慕雲天沉得嚇人的臉。
“呃？”初小九一時懵了。
不可能吧！這傢伙不是在醫院裡嗎？
轉眸，目光落到他腋下的柺杖，這才確信了眼前的現實！
“你……你怎麼找到我的？”
初小九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你是不是覺得我和你一樣蠢？”慕雲天冷聲。
初小九呆了一瞬，然後突然嘿嘿一聲，自嘲道：“對哦，我真是沒地方可去。”
慕雲天垂眸看着她。
她的小臉泛着不同尋常的潮紅，說話也不那麼利落，水眸盪漾着波光，顯然是喝了酒。
擡手，奪過她手裡的易拉罐，掃了一眼上面的馬來文。
“你扔下兒子在家，自己出來喝酒？”
慕雲天冷眉斂起，眸色幽沉下去。
“啊？”初小九卻不解，指着易拉罐，“不是果汁嗎？”
易拉罐飲料是進口的，包裝上印的都是馬來語，圖案是水果。如果不留心看還真會以爲是果汁。
“文盲！”慕雲天沒好氣地嗆了她一句，“
就你這樣子，怎麼教好我們的孩子！”
不由分說地拽起她，“跟我回去！”
初小九被他扯得手腕生疼，想掙扎卻掙脫不開，氣憤地猛然推了他一下。
柺杖砰地一聲摔在地上。
“你纔是文盲！你全家都是文盲！要孩子自己生去！辰辰是我的兒子，不是你的！”
慕雲天沒倒，勉強站着，額頭上已經浮上了細汗。
腿痛、頭痛、心痛，全身上下，五臟六腑都陣痛。
猛地扯了她一下，她咚地一聲撞進他的胸膛。
慕雲天寒眸睨住她：“血脈的關係，不是你一句話就能抹殺的！”
初小九擡眸看着他。
水汪汪的大眼睛睜大，慢慢的，眼窩裡居然漸漸涌上了霧氣。
“慕雲天，我要怎麼辦？”她說話有些含混，帶着些許醉意和哭腔，“我要怎麼辦？”
“嗯？”慕雲天看着她突然涌上的脆弱，又心疼又可氣，“你在說什麼，初小九！告訴我，方無若又和你說了什麼？”
“五年前我出事的時候，你和安娜在一起對不對？”初小九擡眸，眼眶紅紅的。
慕雲天下巴緊繃。
“……對。”
初小九身子一抖，緩緩苦笑了一聲，低吼：“原來真的是這樣，你居然承認了……那你還在我面前裝什麼癡情？說什麼別的女人都不行，你裝什麼大尾巴狼！”
慕雲天擰眉，鉗住她的小下巴：“你懷疑我？”
初小九毫不留情地狠狠瞪他，紅着眼吼：“對，懷疑你，我懷疑你衣冠禽獸、人面獸心、虛情假意……”
慕雲天突然用手指堵住了她的嘴。
“你腦袋裡藏了個成語字典嗎？”
“唔……”初小九掙扎着，還想罵他。
他卻倏地一笑，眯起眼眸，玩味似的看着初小九：“你……吃醋了？”
“唔唔唔……”初小九想反駁，可被堵住嘴，什麼都沒法說。
“關於安娜的事，我可以解釋，你要不要聽我說？”
“唔唔唔……”
慕雲天眸光黯下去，嗓音沉啞，“五年前，安娜拿你的安危威脅我，我可以放棄一切，但是絕不能允許你的
生命出危險！可沒想到，她，還是在背後算計了你。雖然後來，我狠狠地報復了她……但是我做錯的事，我會認！五年前，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不在你身邊，我甚至沒有親眼看到辰辰出生，這都是我這輩子的遺憾！如果你覺得有委屈，我會用餘生來補償你！”
慕雲天說得從容且動情，初小九不由地也是一滯，一時愣住沒有動。
慕雲天見她老實了，也鬆開了堵住她的小嘴的手指。
她囁嚅：“你這些……不是在狡辯？”
“狡辯？”慕雲天擰眉，“我慕雲天做過的事，何須狡辯？”
“……”初小九眨了眨眼，腦子因酒精的作用，反應有些遲鈍。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方無若到底和你說了什麼嗎？”
慕雲天鬆開她的下巴，語氣漸緩。
初小九抿了抿脣，醉眼迷茫：“他說，五年前，有個叫葉雨菲的給我一個u盤，裡面有關於你的調查報告，說安娜是你的情人……”
“放屁！”慕雲天怒了，忍不住開罵。
原來五年前的時候，初小九就因此誤會了他！
“這種拙劣的把戲你也會信？”慕雲天怒衝衝地戳了她的小腦袋一下，“這樣的調查報告，我可以給你僞造十萬份出來！”
“啊？……你的意思，那是假的嗎？”
慕雲天還在一下一下地戳着她的腦門：“用你的這裡想想，可能會是真的嗎！爲了你，我連命都可以不要，你居然信那些什麼見鬼的報告！”
“……”初小九被他噎住了，無可辯駁！
是啊，慕雲天對她如何，天地可鑑。
如果不是方無若說這件事，她都覺得自己這輩子做牛做馬，都無以爲報了。
“五年前你天真也就罷了，五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麼蠢嗎？”
慕雲天將她的額頭都戳紅了。
“哎喲……”初小九伸手捉住他的手，“別戳了，好痛！”
慕雲天卻一把反手握住她的小手，猛然貼到自己的心口，沉沉道：“丫頭，這世上，你要信的，是這裡。”
掌心溫熱，他晨鐘暮鼓般篤定堅實的心跳，穿透而來。
初小九擡眸，對上他灼烈的熱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