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還真就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一番詢問下來,陸子霖驚愕的發現,自己與簡凝從小到大的學習軌跡,竟然出其的相似!他摸了摸下巴,狐疑地瞅着她,“喂,你該不會是從小暗戀我,一直在默默無聞的偷窺我吧?”
簡凝嫣然一笑,秀氣的眉毛似笑非笑地挑起一抹譏諷的弧度,“就你?從小到大追求我的男孩子數不勝數,我會看上你這個大叔?”
陸子霖憤怒了。她叫他大叔?他明明才大了她兩歲好不好!可俗話說兩歲一代溝……咳咳,要說簡凝暗戀他,這種事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呢,這不,簡凝瞧着他的眼神,活脫脫的就兩字:自戀。
俊臉一臭,陸子霖懶得糾結這個話題了,吃完晚餐,拿起搭在椅子上的西服外套,瀟灑優雅地站起來,渾身慵懶高貴的範兒舒展開來,“走,回家。”
簡凝跟在他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餐廳,並沒有立刻回到車上,還是沿着街邊的馬路慢慢走着。時至將夜,白日裡的喧囂早已散去,天空漆黑一片,散佈着璀璨的星子,一眨一眨的,似小孩子彎彎的笑眼。
這些年,津城的空氣質量是越來越差,就連夜晚的天空也經常好似蒙着一層霧氣,看不真切,像今晚這樣月明星疏的爽朗景色,是很少見的。簡凝盯着幾步之遙的男人背影,柔軟的心一點一點的泛起漣漪。
她曾很多次,在這樣美麗的星空下許願,許願他能突然回頭看她,衝她溫柔一笑,眼底的光芒透着驚豔、欣賞、愛慕。試問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心心念唸的男人對自己一眼驚豔,再見傾心呢?
“喂,你就準備一直跟在我後面?”陸子霖嘴裡叼着一根菸,雙手優雅自然地插在褲袋裡,一個轉身,側面的輪廓英俊瀟灑,似笑非笑的鳳眸風流曼妙,他道:“過來點,站在我身邊。”
簡凝沒動,陸子霖眉頭一皺,他今天真是脾氣好到爆炸了,竟然沒發脾氣,主動走過去,伸出手臂攬住她的肩膀,把她往懷裡一帶,偏頭,一眼就看見了她臉上恍若花開的表情。
如一朵只在夜間綻放的雪白曇花,忽如一陣秋風來,以白駒過隙般的速度乍然綻放。
陸子霖有點兒措手不及,他沒想到,自己看似一個無意中透着親暱的舉動,竟然能讓她的情緒泛起如此大的波浪,她在笑,又用那種眷念愛戀的目光在看他,他禁不住心頭一熱,深深的目光膠着在她白皙的面容上,兩道眸光互相交織搖曳,在彼此的瞳孔中映出對方的倒影。
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陸子霖發現,他的心,在那一剎那,竟然不受他控制的跳了!砰砰砰……越來越快,好像要從他胸腔裡跳脫出來,連他的呼吸都變得急促渾濁,他腦子裡一片空白,頭頂的夜色,周圍的風,一切的一切,好像全都成了虛無的背景,他無法抑制,情不可抑的低頭,攫住了她柔軟,帶着花一樣香氣兒的脣瓣——
這一吻的後果是嚴重的,堪比天崩地裂,萬木枯朽。
直到陸子霖開車帶着簡凝回來陸家大宅,跳動的心還是不能平靜,並且越來越有朝更激烈的方向發展的趨勢……
他極力壓抑着,一下車就把車鑰匙甩給庫房的傭人,看也不看簡凝一眼,冷冷道:“你回臥室睡,今晚我睡客房。”
簡凝凝視着他匆匆離去的背影,更覺得奇怪。今天所發生的的一切,都太莫名其妙了。
他幫她出頭;
他約她吃飯;
他吻她,而且是很溫柔的吻。
他抱着她親吻時,她的手就放在他胸前,她能感受得到,那胸膛下跳動的心臟,是那樣的有力,那樣的劇烈,每一下都清晰地在她手心擊打,灼熱、滾燙,緊繃、勃發……她似乎能穿越他的肉體,觸摸到他的心臟。第一次,她離他,那樣近。就連以前兩zuo*愛時,她都沒有這種感覺。
心,亂了。
呼吸,窒了。
簡凝也迅速回了臥室,身子躺在牀上滾來滾去,她雙手摸着自己的臉,好燙。她這是怎麼了?就因爲一個普普通通的吻就起了這麼大的反應?她羞紅火熱的臉是不是全被他看見了?一定的,他一定看見了,覺得她又在故意勾引他誘惑他嗎?……真難看啊。
客房裡的陸子霖同樣心煩意亂。
他靠着沙發,兩條腿蹬掉拖鞋搭在茶几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踢着,茶几不堪重力,被他踢得發出“呲呲”的摩擦聲。這種聲音格外的清晰嘹亮,讓陸子霖的心更亂了,他開始抽菸,一根接着一根,煙霧繚繞升騰,拂在他俊臉上,像是籠罩了一層青白的菸灰色,有點兒駭人。
陸子霖的心,也是陰鬱的。他搞不懂自己怎麼會起那樣奇怪的反應,對那個女人動心了嗎?呿!怎麼可能!
那麼怎麼解釋剛纔的一切呢?
想了許久,他自我勸慰道:這是男人正常的生理反應!簡凝是個美人,又故意用深情的目光看他,再加上他們剛剛一起吃完晚餐,怎麼說也有點兒浪漫的氛圍在裡面。在天時地利的情況下,他不想“人和”都不行啦!
是的,一定是這樣。
陸子霖自認爲想明白了,微微一笑,起身去浴室洗澡。
與此同時,簡凝剛從湯圓的房間裡走出來。剛纔她去看了湯圓寶貝,寶貝迷迷糊糊的,小爪子抓住她的手,軟軟地道:“媽媽,你上次說要和爸爸一起帶我去遊樂場玩,什麼時候去呀?明天就是星期六啦,你和爸爸會帶我去麼?”
簡凝的心,又是一顫。
她是無法拒絕湯圓的要求的,當即硬着頭皮去敲臥室的門,卻許久沒人來開門。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次她是絕對不會直接推門進去的,她在門外等了一會兒,把聲音放大,“子霖,明天星期六,你有時間嗎?”
陸子霖正在擦頭髮,低沉好聽的男音裡帶着鼻音,“沒有。”
“哦。”很失望,簡凝不願意對孩子失約,咬了咬脣,又道:“明天我想帶湯圓去遊樂場玩,你能去嗎?”
沉默。
簡凝明亮的眸光越來越黯淡,也許是因爲他今天太親和,也許是因爲他主動約她吃飯,也許是因爲他吻了她……這讓她產生了僥倖,或許他也可以對她溫柔的,至少,他不會沒有理由的就拒絕她。
可是,她錯了。
簡凝落寞的轉身,身後的門卻在下一秒打開,一隻健碩的手臂拽住她,把她往後一拉,她整個身子如小鳥回巢般飛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