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聽到了這句話,眼睛稍微亮了亮:“結……婚?”
“對啊!”易滾滾攥緊了他的手,另一隻手朝着身後伸過去,帶着顫抖朝着他伸過去,身後一直站在她身後的男人,接住了她的那隻手,走了過來,也蹲到了牀邊,易滾滾扣着紀星洲的手指舉起來給師父看:“師父你看,粥粥是我的未婚夫哦!我們已經訂婚過了!難道師父不想看到我們結婚麼?看我有自己的家人!還有自己的孩子!”
老爺子呼吸重了幾分,他擡起眼去看易滾滾身旁的紀星洲。
紀星洲則看着與自己五指相扣的那隻小手,他慢慢收緊,擡起眸:“我們會結婚。”
老爺子臉上多添了幾分笑意,卻又看回了易滾滾,他搖了搖頭。
易滾滾慌張道:“師父?”
“你們不用聯合起來騙我,你今年才十九,別欺負師父不懂,你可還沒到能結婚的年紀,這個我還是知道的。”老爺子氣若游絲的開口:“師父啊,怕是等不到了。”
易滾滾是真的快哭出來了,她攥着他的手:“就一年哦……很快的,師父只要再堅持堅持就好了,對不對粥粥?”
她像是咬定了一定要勸動師父不離開一樣,連忙看向身旁的男人。
紀星洲看着她快哭出來的小臉,又擡眸看了看迷糊的老爺子,他側頭,突然沉聲喊了句:“牧起。”
“是。”一直在旁心情凝重的聽着的牧起聞言立刻上前,他點了點頭,扭頭便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他聽着馮律師的指示,利落了拿了兩張打印好的合約走了回來。
往兩人面前一擺。
紀星洲將其中一張往她師父面前一放,他啓脣沉聲道:“這是結婚協議,雖然法定年齡是二十歲,但結婚協議提前寫好一樣有效,只要雙方簽下,再等到滾滾夠二十歲的時候,再舉行婚禮。”
易滾滾一聽,連忙點頭往前湊了湊:“師父你聽到了!你看到了!”
她扭頭看了眼身旁的紀星洲,眼淚都快感動的掉出來了,不過她顧不上感激他,而是連忙抄起筆和紀星洲一起簽下,然後舉着合約往老爺子面前送:“師父你看,我簽了哦,所以我們會結婚,你得等到的,你得看我結婚,看我有新的家人,看我出嫁……所以你不能走,你還記得麼?你最袒護我了,如果你走了,粥粥虐待我打我怎麼辦?”
她努力的抓着老爺子的手,努力的讓他不去放棄。
老爺子摸着遞到手邊的合約,眼裡溫和了不少,看着上面的名字,他欣慰的點頭:“好、好。”
易滾滾激動的嗚咽出聲,抓着他的手,一點兒也沒打算放了。
合約被好好收起,老爺子也摸着她的腦袋看着她守在他的牀邊睡着,嘴裡喃喃的應着她的聲音,說好,說他不走,可易滾滾依然不放心,守在他的牀邊依然沒離開。
她趕走了紀星洲和牧起,抓着老爺子的手說要陪他,從晚上一直陪到了天亮,她閉着眼,腦袋卻一片清醒,她依然聽得到耳邊所有的聲音,彷彿在手術室外她窩在粥粥懷裡一樣,就像當時的她,沒有聽到醫生那句手術失敗了一樣。
次日天亮的時候,窗外的陽光隔着窗簾打進來,她閉着眼攥緊了手中的手。
——還有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