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逸凡剛剛擡起,還停留在半空的雙手,在聽到三叔這句不容質疑的話之後,當即停滯在原處。
眼睜睜的看着三叔將毛毯的邊角都小心翼翼的替夜初語揶好,他才從這樣的情境中反應過來。
三叔這也太霸道了吧!
不管怎麼說,偶也是語兒的正牌男友不是?雖說語兒一直不肯承認,但是偶也是表白過,還送過定情信物滴!
當着偶的面,這樣對偶未來的老婆真的好麼?
就算你是她的監護人,你養育了她九年,你們之間的關係好的不要不要的,也不可以這樣。
冷逸凡在心底默默的吐槽,可惜嘴上不敢說呀!
面對三叔這樣的禽獸,說出來不是找虐麼,最重要的是萬一兩個人說話聲音太大吵到語兒睡覺腫麼辦呢?
所以冷逸凡自我安慰着,找到了一個合理的,忍氣吞聲的藉口。
其實在他心裡一直都覺得三叔對語兒的那種感情已經超越了親人之間的關愛,可是他不想,也不敢承認那樣的事實。
過去他不止一次問過夜初語,她如果嫁人會不會選擇三叔那樣的男人。
夜初語都閃爍其詞,並沒有正面的回答,所以他不清楚夜初語內心真實的想法。
而三叔本就是囂張跋扈,又霸道的不容任何人挑戰他權威那種性格的人,他想要對一個人好,沒有理由,只要他想就足夠。
所以冷逸凡只是猜測卻不敢認定,他甚至也和宋綠蘿一起探討過這個問題。
綠蘿說,語兒應該是對三叔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戀父情結,因爲每個女孩都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
所以這輩子也和父親最親近,三叔從語兒九歲就開始照顧她,即便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每天朝夕相處,難免會形成這種亦兄亦父的情感關係。
這也是語兒一直對三叔很依賴,一直都喜歡跟在三叔身邊,讓三叔照顧她的一個因素。
當時綠蘿這麼一說,冷逸凡心裡便踏實了,他也認定三叔和語兒之間的關係應該就是如此。
腦袋裡轉悠着這些念頭,這時冷驀然已經離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面,繼續翻着手裡的雜誌。
彷彿方纔根本就沒有發生任何小插曲一般。
夜馨宸半眯着鳳眸冷冷的注視着冷驀然的後背,她越來越覺得,冷驀然身上那種獨特的霸道氣質,真的吸引到了她。
最初一門心思的想要嫁給他,無非是衝着冷氏集團這棵大樹,因爲爸爸也曾說過,如果想要將夜氏集團的業務涉獵到房地產方面。
就必須要和冷氏集團合作,因爲全b市的人都知道冷驀然和宋寧夏之間那種穿一條褲子的關係。
而房地產行業不同於其他的行業,很大一方面還要依賴政府調控,所以有宋寧夏撐腰,冷驀然完全不需要擔心。
一直像只螃蟹一樣,在b市橫行,基本90以上的房地產項目,都被冷氏集團壟斷。
夜成方就算想分一杯羹,目前也一點機會都沒有,只能看着一塊巨大的肥肉,被冷氏集團死死的霸着。
最可恨的是,冷驀然似乎對房地產項目開發的熱情沒那麼高漲,他拿到了很多地皮,卻都按兵不動。
只那麼荒着,那全部是黃金地段,無論是建寫字樓,還是住宅區,絕壁都是賺的鉢滿盆滿。
可是他就看不懂冷驀然到底在等什麼?
如果說他是在囤地,也說不過去,你囤着這些地有什麼意義,最終還是要蓋樓。
而建築材料每日都在水漲船高,越是拖到後面,蓋樓的成本就會與日俱增,怎麼都是不划算的。
當然這只是夜成方用正常人的思維來考慮,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冷驀然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思維方式,所以他也不會按照常理出牌。
他放着這些地皮,按兵不動,自然有他的想法和目的。
只不過這些都屬於商業機密,不需要不相干的人知曉,尤其還是被定性爲對手和仇家的人。
夜馨宸不知道她現在內心對冷驀然的渴望是不是可以被稱作愛,但是她卻強烈的想要得到這個男人。
從沒有像現在這麼強烈過。
女人的直覺向來是很敏銳的,曾經她懷疑過冷驀然對夜初語的感情是不是早已超越了親情。
後來白熙媛也曾暗示過她,但是她並不盡信。
可眼下,她是真的真的能確定,冷驀然心裡的那個人,一定是夜初語。
絕不會是其他什麼人。
想到這裡,心頭的怒火像是澆上了汽油一般,熊熊的燒了起來。
慢慢的將眸光從冷驀然的背影兒上收回,落到還在熟睡中的夜初語的身上。
夜馨宸的拳頭不覺的攥緊,豆蔻色的長指甲,因爲攥拳太緊的緣故,折斷了兩根。
指尖傳來的劇痛,讓夜馨宸對夜初語的恨意達到了極限。
她忽然覺得,夜初語是那麼的礙眼,一如九年前一模一樣,是那樣的讓人厭煩。
除掉她,讓她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念頭,像是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
有時候當人的心裡有了執念,就會朝着那條不歸路,一步一步走去,直到掉進萬丈深淵,粉身碎骨。
夜初語迷迷糊糊的小憩了一忽兒,在飛機即將降落之前悠悠轉醒。
她睜開眼睛時,嚇了一跳,因爲三叔的頭剛好擋在她的面前。
他低着頭,正在幫夜初語系安全帶,繫好以後還不放心,又用力的用手拉了拉,確定沒問題,才擡起頭。
這一擡頭,四目相對,琥珀色的眸子對上清澈的藍眸,這樣的一個瞬間,讓冷驀然有了剎那的恍惚。
因爲他忽然間覺得,自己像是掉進了那一汪碧藍之中,再也爬不出來,彷彿是命中註定,又似是三世情緣。
夜初語愣了幾秒鐘,隨即慌亂的收回目光,低垂下眼眸不敢再去看冷驀然的眸子。
兩人之間發出細微聲響,大概是驚動了一旁睡得迷迷糊糊的冷逸凡,他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
看到三叔站在面前,又瞥了一眼夜初語身上系的完整的安全帶。
便明白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張口說道:“三叔,你要不要這麼厚此薄彼呀!我也是你的侄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