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蜷縮在被子裡面,夜初語不停的告訴自己,不要再留戀,畢竟一切都已經面目全非,她已經再也沒有和三叔在一起的資格。
與其兩個人都要承受這種無邊無際的痛苦,還不如一切都讓她來,就好比三叔說,他活了28年做的唯一一件錯事,就是他想要隱瞞夜初語他假訂婚的事情,最終卻傷害了她的心。
而她亦是如此,她做的唯一一件錯事,就是站在了那拍賣臺上,將自己拱手賣給了別人。
不管那個神秘金主究竟是什麼人,都改變不了,兩個人有過那肌膚之親的事實。
而她一直苦苦想要留給三叔的東西,就這樣毀於一旦,她還有什麼資格再去要求他的愛呢?
所以,有時候並非是兩個人相愛的人不想在一起,而是殘酷的現實讓他們無法在一起。
夜初語雙目緊闔,可是眼淚卻像是源源不斷的溪水一般,不停不停的從眼角溢出,枕邊已經被浸溼了一大片,可卻沒辦法怨天尤人,沒辦法去尋找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
她和三叔是真的真的走到了愛的盡頭,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並非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明明相愛的兩個人站在一起卻就是不能在一起。
冷驀然不停的吸菸,一根接一根,完全不間斷,冬夜的寒風順着車窗灌進車裡,可他卻渾然不覺那刺骨的寒冷。
當人的精神已經變得麻木,他的感官也同樣毫無知覺,對冷驀然來說,他便是如此。
即使威爾斯不停的告誡他,不能再吸菸,吸菸只會加重他的聲帶問題更加嚴峻,可是他卻充耳不聞,似乎這一根接一根的香菸,能夠驅逐走他內心的傷痛一般。
他的手機從接到夜初語的信息之後,便再也沒有亮起過,一直都是黑色的屏幕,其實看到夜初語的那句話,他彷彿一瞬間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究竟是要承受着多麼大的痛苦才能說出那種絕情的話,他是瞭解夜初語的性格的,知道她並不是一個喜歡說說而已的人,她既然下定了決心那便是覺得兩個人真的沒有再走到一起的可能。
正因爲如此,他纔會這般沮喪,原來被拒絕,被拋棄,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是這樣的感覺。
他究竟要怎麼做?冷驀然擡起頭,透過車窗盯着看天邊露出的魚肚白,天要亮了,可是爲什麼他的心卻更堵了。
一直到一輪紅日躍出地平線,冷驀然才調轉了車頭,離開了別墅。
夜初語一夜未睡,第二天清晨,冷詩雨發現她遲遲沒有下樓,便敲開她的房門。
敲了半天,也沒有迴應,她索性直接推門走了進來,一進門房間裡依舊是灰濛濛一片,厚重的遮光窗簾將所有光線都阻擋在外。
冷詩雨摸着黑,摸到了夜初語的牀邊,她本想去看看夜初語的情況,可是發現真心是啥米也看不到。
當即在心裡吐槽,這房間窗簾是那個變,態設計的,居然遮光效果這麼好。
她只好口中輕聲的喚着,“語兒,語兒,你怎麼了?”
夜初語一聲不吭,依舊沒有任何迴應,冷詩雨只好去摸牀頭的燈,讓她更加無語的是,夜初語這牀頭壓根就沒裝燈。
無奈之下,她又摸着黑走到窗前,將厚重的窗簾拉開了一道縫隙,這樣便有一絲光亮投射進來。
她轉過身再看向夜初語的牀,發現她蜷縮成一團,被雪白的被子覆蓋着。
冷詩雨當時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便快步走了過來,拉開被子,一股兒熱浪襲來,再看夜初語的小臉,通紅一片。
她伸手摸了摸夜初語的臉,當即便被燙的縮了回來,這才意識到,夜初語發燒了,應該還是高燒,否則不會是這樣可怕的症狀。
冷詩雨是做空姐的,在飛行過程中,經常會遇到一些乘客生病突發狀況,眼見夜初語高燒,她二話不說直接跑到樓下去取了冰袋,先給她物理降溫。
而後又拿了醫藥箱裡的溫度計,本想塞到夜初語嘴裡,可是這丫頭嘴巴閉的緊緊的,她竟沒辦法撬開半分。
最後退而求其次,將溫度計塞到了夜初語腋下,她身上的溫度真是高的嚇人,冷詩雨一邊挪動着她的身體,一邊不停的念着,“這是昨天出去着涼了麼?這病也來得太兇猛了,是不是應該叫個120,給送醫院去呢?”
“要是這丫頭有個三長兩短,我三哥會不會殺了我呀。”
嘴裡不停的唸叨着,冷詩雨拿起手機開始撥冷驀然的電話,冷驀然回到公司以後,就召開了一個高層會議。
手機處於靜音狀態,所以完全沒有看到冷詩雨的電話。
冷驀然不接電話,冷詩雨急的直跺腳,實在沒有辦法,她又給顧明軒撥了過去,顧明軒到是很快的接聽了電話。
一聽夜初語高燒,顧明軒先是安慰冷詩雨彆着急,說他馬上就趕過來。
冷詩雨皺着黛眉,說道:“你趕過來有什麼用,你又不是醫生。”
“我帶個醫生過來還不行麼,乖乖等我過來。”
說完,顧明軒便掛斷了電話,冷詩雨聽着聽筒裡的忙音,心裡暗想,“切,還敢先掛我的電話,真是膽子越來越肥了,不過似乎覺得這樣更有男人味。”
夜初語大概是燒的太難受,她開始哼哼起來,額頭冒着大滴大滴的汗珠兒。
全身的衣服都溼透,不僅是臉,脖頸,竟連前胸後背都變得通紅起來,咋一看就和一隻煮熟的大閘蟹真的沒有區別。
看到夜初語這個狀況,冷詩雨從心裡往外的着急,既然顧明軒說會帶醫生來,那麼她也就安下心等着。
又過了將近半小時的時間,顧明軒真的風塵僕僕的趕了過來,在他身後跟着一個年輕男人,是那種一眼就可以吸引所有人目光的類型。
尤其一雙淡藍色的眸子,讓人過目不忘。
沒錯,顧明軒喊了威爾斯,因爲顧明軒瞭解冷驀然,他是不會放心任何人的,除了威爾斯,從醫術到人品,他或許只放心這一個人。
所以他接到冷詩雨的電話之後,就火速的聯繫了威爾斯,而後開車到中心醫院門口,將威爾斯接上就趕來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