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翠爲自己點了一份牛扒,一份鵝肝,一份蔬菜沙拉,還有一份雞茸蘑菇湯。而反觀陸寒筱,則只要了一份披薩,一份菊花茶。吳嬸和她一樣,只不過一個要的是牛肉披薩,一個要的是雞肉披薩。
一開始,馮翠還以爲她們是有些拘束,還堅持讓她們多點些品種,讓服務員給她們各加一份湯,還要加紅酒焗蝸牛,要加一些甜點和冰激凌,卻被吳嬸攔住了,“小姐的吃食,少爺都是有規定的,實在是不能吃。”
馮翠見陸寒筱點頭,絲毫沒有那種小孩子看到了好吃的東西,非要吃的慾望,馮翠心裡也不由得嘆,這麼小的孩子,竟然又如此堅定的意志,她不由得想到,真不愧是陸遙風的妹妹。
吃過了飯,馮翠要了一份紅酒陪着陸寒筱喝菊花茶。她抿了一口,放下了酒杯,手指頭輕輕地撫摸着杯沿,眼睛也盯着那裡看,“小小,高玉鳳做了些事情……”她擡起頭朝陸寒筱看去,小女孩子的眼睛很漂亮,圓圓的眼角微微向上翹去,眼睛也很亮,如白水銀裡養着兩丸黑水銀。
“我看到她去了劉建堂那裡,他家裡沒有別的人,她後來出來了……”
陸寒筱聽得很自然,吳嬸卻是跳了起來,“馮小姐,你是什麼意思?你和我們小姐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她才幾歲?”
吳嬸氣得臉都綠了,一雙眼睛紅通通的,她是想到陸寒筱的身世,沒有母親可以依仗,父親又是那樣一個人,如今是個人都可以在她面前說話,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哪裡能夠不氣?她生怕陸寒筱聽出來了什麼,反正她是聽出來了,此時,她不爲高玉鳳和劉建堂的瓜田李下,甚至真的做了不該做的事着急,卻是爲怕陸寒筱聽了這些髒了耳朵的話着急。
吳嬸捂住陸寒筱的耳朵,“你們這些人,自己沒有做過母親,就不知道該怎麼教養孩子,高玉鳳的事,以後你不要找我家小小。”
此時,吳嬸看馮翠的眼睛,就如同看高玉鳳一樣。她知道馮翠是陸一鳴公司裡的人,平常還會爲陸一鳴做些私事,她不但送陸寒筱去過陸家長房,還給陸寒筱送了衣服和吃食。但此時,聽了馮翠的話,她要是還以爲她只是簡單的一個員工,吳嬸也白活了這麼多年了。
現在的女孩子,怎麼就這麼不要臉呢?安安分分找個好男孩子嫁了,過自己的小日子,哪怕是苦一點累一點,總歸那男人是自己的,不好麼?非要這麼作踐自己,和別的女人共享一個男人,不嫌髒麼?
陸寒筱知道吳嬸是動氣了,只是,這事是她要和馮翠合作的。她笑着牽了吳嬸的手出去,將她安置在大廳裡一個位置上,爲她要了一壺茶,“嬸兒,一些是是非非我是知道的,您放心,我已經大了,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我都知道。您也知道,我沒有母親,哥哥如今又在外面,我要是什麼都不去做,只怕,下一次您出一趟遠門回來,我又沒命了。”
小寒筱是高燒丟了命的。那時候,吳嬸被高玉鳳支出去了,她回來,就聽到陸遙風說了這話,腸子都悔青了,好幾夜都合不了眼。此時,聽了陸寒筱的話,她眼圈兒都紅了,她卻還是不肯陸寒筱去和馮翠說話,拉着陸寒筱的手,“小姐,她說那些葷話……”
陸寒筱笑着拍了拍吳嬸的手背,“嬸兒別擔心,我心裡有數。”
吳嬸以爲陸寒筱根本沒有聽懂馮翠的話,畢竟陸寒筱還小,不懂男女之間的那些事。她有些後悔,自己不該那麼衝動,這下可好,被陸寒筱給送了出來,她們再說什麼,自己又聽不到了。
陸寒筱回來,重新在位置上坐下,她端了茶杯喝了一口,便擡頭望向馮翠,笑着道:“讓你看笑話了。”
她長得很好,肌膚賽雪,細嫩光滑如剝了殼的雞蛋,她一對好看的長眉,斜斜地朝兩鬢飛去,如那飛天的長袖般旖旎,她一雙眼圓圓,眼尾上挑,平添了一股子英氣,又夾雜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媚;她小巧的瓊鼻,嫣紅的脣,端坐在位置上,形態間氣度芳華,便隱隱流露出威嚴的態勢。
“沒有,沒有。”馮翠挪了挪屁股,不敢把陸寒筱當小孩子看待,她不確定方纔自己那麼隱晦的話,陸寒筱到底聽懂還是沒有聽懂,“高玉鳳和劉建堂……”
陸寒筱擡了擡手,馮翠便不再往下說,她端杯抿了一口茶,“前些日子,我得了一些好的香……”她怕馮翠也聽不懂,便擡頭一笑,“你跟我爸爸有些年頭了,也應該知道,他是受了我母親的影響,喜歡用香。”
馮翠的臉紅了,她心裡鄙視自己,正所謂“不患人不知己,患不知人也”,她還在怕陸寒筱聽不懂她的話,沒想到人家一個九歲的孩子,卻是什麼都懂,說話也是如此直言不諱。
“他是喜歡用香,我也幫忙買過。”馮翠索性大方地承認。
“我前些日子,得了一些好香,不過,那味道比起我母親用過的,還是不純了一些。我加了一些材料進去,這些料,我爸爸用起來,會有滋陰補陽的作用。可若是有的人……”陸寒筱頓了頓,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要是長期獨守空房的人用了,怕是不好。”
馮翠愕然,好久,張着的嘴巴合不攏來。便聽到陸寒筱像是有些爲難,又像是有些擔心,“也不知道我父親把這些香放在了哪裡,會不會被有些人給拿去用了。”
馮翠很想問,“怕是不好”,會是怎樣的不好,她斟酌半天,很艱難地嚥了口口水,“既然會有滋陰壯陽的作用,爲什麼獨守空房的人用了,會不好呢?”
她問這些話的時候,都不敢去看陸寒筱的臉。她這表情落在陸寒筱的眼裡,倒是讓陸寒筱覺得很有趣,“這就是藥效了,你怎麼不問,是怎樣個不好法?”見馮翠的臉都紅了,陸寒筱一下,“怕是很不好受,不過,若是我爸爸用,或是你用,卻是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