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佑世這是沉浸在自己的幻覺裡了,他被陸遙風一句話,把自己送到了十多年前的日子裡,似乎前一秒還在一起,眨眼間就沒有看到了,他才問陸寒筱,有沒有看到她的母親,她的生母,佟琳。
陸寒筱從來沒見到過,估計見到了也不會認識。
她見陳佑世變成這副模樣,真是哭笑不得,倒也不着急。人很多時候都會散神,洗完澡之後,喝完酒之後,不想聽一個人說話的時候,都會有神不守舍的時候。如今,陳佑世的神魄已經歸位,她就越發不急了,道,“爸,您今天太累了,還是早點休息吧!”
陳佑世問完這話,看看周遭的景象,又想起方纔被陸遙風那麼一急,他自己是個醫生,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不由得惡狠狠地朝陸遙風瞪了一眼,身不由己地被陸寒筱拉着往屋子裡走。
陸寒筱從小在這棟房子里長大,對這房子,也熟悉得緊,親切得緊。
她搬到京城去了之後,陸遙風專程請了人打理屋子,守在這裡的是個年約五十的管家,穿着一身乾淨的衣服迎了出來,想必是他早得了陸遙風的話,房間已經整理出來了,“當家讓我把陳先生安排在小姐最早住的那個房間裡。”
這管家姓鍾,是個很和善的人,但兩眼精光,一看也是個厲害的角色。陸寒筱覺得,大約林止調教出來的人,看上去都像是一個樣兒,這人看着和馮浩兄弟沒什麼兩樣,卻是在這裡守這棟房子,有點大材小用了。
她並不知道,這鐘管家,並不只是管家而已,他負責整個華中地區的業務,陸遙風的房產並不多,如今也只有江市和京城這兩處,他正計劃在港島那邊購置一處。陸遙風難得回來,鍾管家豈有不親自出面的道理?
陳佑世很滿意了,住在女兒最早住的房間裡,有種親切的感覺,他洗了個澡,就上牀睡了,想是心情好,入睡得格外快。
那房間,正對着樓梯,但家裡人不多,回房之後,並沒有人上上下下地走,倒也不會吵。
陸寒筱洗了澡,正倒在牀上,此時已經十一點了,她今天沒有給瑾瑜打電話,就給她留了條語音,告訴她,自己回江市了,她明天要去信陽,她估計會在晚上就趕回來了,她和瑾瑜約好了後天一起出去玩。
她心底裡其實還有些惦念外校,要是可以的話,她要去看看李清平老師。當年謝璞周是她的班主任,只教了她幾天,感情並不深,後來聯繫得也不多,她倒是並沒有想起來。
陸遙風從陽臺上過來的時候,穿的是一身外出的衣服,白色的襯衣,深色的褲子。陸寒筱的頭快垂到牀沿下去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他,愣了半天,一直到他走了過來,在她身邊坐下,才問道,“你不睡嗎?”
她在飛機上睡過,此時倒不怎麼太困,她把手機扔到牀上,起身跪坐在牀上,“這麼晚了,還出去?”
她不由得有些擔心,便用雙手環了他的脖子,雖然不說,卻是拒絕阻止的意思。他要是出去了,她會擔心,而且,她貌似沒有做好一個人睡覺的準備。
陸遙風像是很享受她這樣的關懷,他笑了一下,颳了刮她的鼻子,“我還說要帶你去看一曲好戲,看來,你不感興趣,那就算了。”
好戲?
陸寒筱一聽氣得暴跳起來,她兩手捏着陸遙風的臉蛋兒,左右扯了扯,“陸遙風同學,你說話就好好說話,你什麼時候不給人下套,你心裡就不舒服是不是?”
剛剛,他說的話,幾乎要把她父親給噎死了,如今,又來坑她。
陸遙風卻是一把把陸寒筱抱在懷裡,他把她的臉扣在自己胸口,他好聽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小小,我喜歡聽你叫我的名字。”
“可我就喜歡喊你三哥!”陸寒筱氣他,偏偏和他對着來。
陸遙風也不生氣,笑着鬆開她,“去換衣服,我等你!”
陸寒筱也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做什麼,但從來沒有晚上出去過,這對她來說很新鮮。陸寒筱就跳了起來,她兩腳在陸遙風的腿上一蹬,就落到了地上,習慣性地往衣帽間去,跑到門口,纔想起,她都多少年沒在這裡住了。
她正要喊吳嬸,陸遙風已經起身,跟着她過來,推開衣帽間的門,“我已經讓人送了幾套衣服過來了。”
他進去,幫她挑挑選選,選了一套粉色的運動衫,遞給她,“就穿這一套。”
他說完,就朝她身上看一眼,她自從有一天晚上睡覺的時候,不小心被他把肚兜帶子勾鬆了,出了醜之後,她晚上睡覺都不再穿肚兜了。他的目光別有深意地在她胸口徘徊,令得陸寒筱感覺格外危險,她幾乎條件反射地捂住自己的胸,“你要幹嘛?”
陸遙風不由得撲哧笑,此時,他的右手掌心也有些熱,身體的記憶總是這麼誠實,提醒着他,當時撫在那發育得很好的包子上的時候,那種手感,火辣辣的感覺,柔軟得他想把自己的一隻手都融化在裡面。
“你以爲我要做什麼?”陸遙風好笑地逗她,他擡手捏了捏她的臉,“我只是想看看,你要不要我幫你找……嗯,……”他其實也有些窘,微微紅了臉,輕咳一聲,“肚兜。”
“不需要!”陸寒筱的臉燒起來,她自己一個個拉開櫃子,她的確沒有穿肚兜,她也不知道,她的肚兜都是放在哪個櫃子裡的,“你幫我去喊吳嬸。”
“那你是今晚不想出去了?”折騰得大家都起來了,一會兒他那可愛的岳父大人也被吵起來了,他們還要不要出去?
陸遙風熟練地拉開一個櫃子,精準地在櫃子裡找到了肚兜,一條條各色的肚兜上面繡着不同的花色,掛在櫃子裡,漂亮得如奼紫嫣紅的春天。只要想到,這些肚兜是穿在小姑娘的身上,陸遙風扶着櫃門的手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