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吧門口有個服務員,我連忙問她:“剛剛出來的小朋友呢?”
“不知道。”
“不知道?”
“你怎麼可能……”
我話還沒說完,皇甫紀香已經拔出了手槍,指着她的頭,咬牙切齒地問:“到底知不知道!”
“是……”她結巴起來,“有一位先生,帶她去洗手間了。”
我連忙說:“我去找。”
“一起去。”她拎着手槍,冷着臉對那服務員說:“立刻叫你的上司過來,否則當心你的小命!”
洗手間不遠,我倆顧不上交流,匆匆跑了過去。
顧不上禮貌了,我衝進了女廁所,她則衝進了男廁所。
女廁所裡空空如也,我出去時,她也恰好出來,灰着臉搖了搖頭。
從我們拆開禮盒到現在連五分鐘都不到,我連忙打給阿狸,皇甫紀香則跑回去找大堂經理。
撥通後,我儘量長話短說,阿狸立刻問:“附近有沒有安全通道或者員工通道?”
“有。”
“讓紀香跟你一起進去。”他說:“我派其他人去看監控記錄,另外把那個服務員控制住,叫她帶你們去找,不聽話就給她兩槍。”
“我……”
“讓紀香去做。”他很冷靜,但語氣裡有隱隱的祈求:“快點,安全通道可以直接通往外面。”
我連忙去找皇甫紀香,拽着她進了安全通道。
一邊跑一邊把阿狸的意思告訴她。
走到岔路口,我倆不約而同地做出了往下追的決定。
皇甫紀香隨身帶了銬子,銬住了那女服務員,從包裡翻出了手槍,替我上膛,說:“有車就打車,沒車就儘量不開。”
我忙點頭。
我先跑到了樓下。
皇甫紀香拖着個不聽話的累贅,還在路上。
停車場裡的確有輛車剛從車位裡倒出來。
顧不得對錯了,我不管不顧地朝着那車扣動了扳機。
皇甫紀香的手槍小巧玲瓏,後坐力也不是很強,我能勉強握住,只是好像有幾槍打歪了。
不過運氣很好地打中了一個輪胎,那車立刻就打滑停了下來。
有人跳了下來,戴着帽子口罩墨鏡,也朝我舉起了槍。
我連忙往附近的一輛汽車後鑽,一陣雜亂的槍聲傳來,皇甫紀香的聲音傳來,說:“別動。”
她正摟着我,不知是否是因爲這樣也算共患難,我承認我在這一刻,見到她不但安心,還對她的印象產生了改觀。
阿狸過來自然也帶了人,此時都從樓上趕下來。米國持槍合法,一時間硝煙四起。
場面很快被控制,盛靈被迷暈放在後備箱裡,抓她的人被逮住,皇甫紀香把盛靈抱出來,我們一起送她去醫院。
剛到醫院,阿狸就趕來了。
醫生說她是吸入了少量致幻劑,沒有危及生命,但需要臥牀休息。
因爲盛靈是未成年人,這次又動了槍,酒店監控證據確鑿,驚動了警方。
我沒有持槍證,問題最嚴重。
溫勵來保釋我,律師費了好大一番功夫,總算把我弄出來。
出來時天已經完全黑了,溫勵送我到公寓門口,我正要進去,他又說:“我送你進房間。”
我點了點頭。
走到門口,我按了密碼,說:“謝謝你。”
他點頭,“進去吧。”
“好……”我看着他轉了身,然
後拉開門。
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老鼠。
滿地的紅油漆,滿地的死老鼠,脖頸上纏繞着綠色的絲帶。
我忍不住地尖叫,直到有人把我摟到了懷裡。
我不記得自己怎麼出了樓門,清醒時已經在車上。
溫勵捏着手裡鮮紅的卡片,皺着眉,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讀,“上帝不會保佑你,警察不會庇護你,滾回屬於你的地獄。”他看了許久,才說:“措辭像是基督教徒。”
“娜塔拉是基督教徒嗎?”
“當然。”他點頭,轉頭問:“你認爲是娜塔拉做的?”
“嗯。”
“你大可放心,我和她認識十多年,她人非常好,從不傷害任何人。”他說:“況且她沒有動機。”
“也許是因爲想嫁給你。”
“她馬上就嫁給我了。”事到如今,他說出這句話時,依舊顯得十分猶豫。
“她愛Joy。”
“這更不可能,除了我和叔叔嬸嬸沒有其他人知道真實情況。”
“你懷疑是誰?”
“皇甫紀香。”
我看向他,問:“爲什麼?”
“Sam告訴我你曾經碰到過炸彈,當時的禮盒是皇甫紀香親自和盛靈聯絡。”溫勵說:“我雖然沒有接受過她,但我叔叔確實給了她很多希望。她會認爲你搶了她的未婚夫也是情理之中。”
“哦……”我終於問出了我按捺已久的問題:“你和娜塔拉……上過牀嗎?”
他一愣,沒說話。
“所以纔不懷疑她,因爲關係很親近,對嗎?”
“不,那是從前的事,之後我們確實在約會,但並沒有……”
“很認真地愛過她,所以不想懷疑她任何事。”我打斷他,問:“是這樣的心態嗎?”
他終於在這個問題上認真了起來,看着我,嚴肅地問:“你爲什麼堅持懷疑她?你們上次才第一次見面。”
“我不知道,沒有證據。”即使是阿狸給我的那些東西,也不過證明對方不是亞洲人,是個白人,僅此而已。一切都是推測,我只是認可了這個推測。
盛靈和皇甫紀香的感情那麼好,她不需要無賴皇甫紀香給她炸彈的事。
可是阿狸給我的資料裡,皇甫紀香那天上午分明出現在其他城市的購物中心,監控記錄非常清晰。
他沒再說話,我也沒有。
這樣過了好久,溫勵說:“今天陪我回紐約吧。”
“我自己去住酒店吧。”我說:“在哪住都一樣。”
“到我家去住。”
“算了,讓她看到……”
“我說過了。”他的表情很煩躁,“自從有了你之後,我就只有你。一直都沒有別人,結婚以後肯定會發生,可到今天爲止都沒有。我不放心你,等警方調查結束,抓到嫌疑人,你再回來。”
“如果真的是娜塔拉呢?”
“你不瞭解她。”他說:“她不是會狠心殺人的人。”
我看着他,沒說話。
他也立刻就說:“抱歉,我沒有指代你。只是我真的很瞭解她,她很善良。”
“知道了。”我說:“我不該懷疑她。”
“這件事交給我,OK?”
“我晚上去找阿狸。”我說:“住到他住的酒店應該比較安全。”
“跟我回紐約。”他說:“別讓我再說第二遍。”
我不敢再回家,於是
什麼都沒拿。
警察來調查取證,後半夜我們纔到了紐約。
溫勵對娜塔拉的百分百信任讓我心裡很彆扭,我懷疑是她。真的非常懷疑。
但大概男人看到的角度和女人是不一樣的。我甚至也能理解,如果現在有人告訴我,溫勵纔是策劃這一切的主謀,我也受不了。
還是上次那個地方,我跟着溫勵進去,管家跟在我們身後,說:“娜塔拉小姐來了。”
溫勵一愣,還沒說話,裡面的人已經出來了。
是娜塔拉。
她依舊是和上次相同的熱情,但剛剛洗過澡,穿着水藍色的睡裙。
半透明的絲籠罩着她姣好的身材,未上妝的臉格外美麗。
她看到我也在似乎很驚愕,尷尬地笑了一下,說:“Sorry,Leo,Joy怎麼來了?抱歉,我這就去換衣服。”
溫勵蹙起眉,似乎有點不高興,問管家,“她爲什麼穿成這個樣子?”
“是您早晨邀她來家裡,說要共進晚餐……”
“我?”溫勵瞪大了眼睛。
我終於找回了失去的語言,“我還是去住酒店了。”
“聽我解釋……”
“我相信你之前說的,真的。”我乾澀地解釋:“我真的相信。我去住酒店了。”
我出門的時候,他也跟了出來,說:“相信我,事情一定還有其他原因。也許是她只是希望來我這裡洗個澡,我帶你去聽她解釋……”
“她不是你口中的貴族小姐麼?”
“是。”
“不是很有教養?”
“是。”
“有教養爲什麼會在別的男人家裡穿成那樣子?”
“因爲我跟她下個月就結婚了。”
我被噎住了。
走了幾步,溫勵又問:“你明明知道這樣並不代表我跟她還有關係,對嗎?”
“我知道。”我說:“我只是不明白爲什麼你的管家會那樣說,也不明白爲什麼到現在你還是很相信她。”
“因爲這件事還沒有……”
“你一點都不瞭解女人!”我急了,怒吼:“她是做給我看得!我完全可以相信今天的事情就是她做的,然後她發現失敗了,知道你去找我,那她肯定要不動聲色地把我攆走!她早就有準備了,想要我的命,跟你又說她是因爲她家裡不同意她喜歡的人。這樣在你面前她就沒有動機了!可是我想不通一個女人爲什麼要因爲失戀而跟另一個男人在一起!”
溫勵焦頭爛額地解釋道:“你這是在做有罪推論,到現在爲止這些依然沒有證據。”
“黑社會做事警察都沒有證據,你怎麼會有!”我怒不可遏,“我都說了要去酒店,你還把我叫來做什麼?我跟她你只能要一個,現在你只能要她,那咱們都認了行不行?”
“溫柔……”
“我討厭她!我覺得就是她在殺我,我沒有證據!”我一句也不想聽他說:“你看人一點都不準,在你眼裡誰都好,你覺得不好的阿狸反而對我不錯!你纔是蠢貨!”
他沒說話。
我生了一會兒氣,問:“你還是不相信。”
“我在考慮你的話。”
“你考慮什麼?”
“你手裡已經有證據了對嗎?”他說:“我不相信你是這麼武斷的人。”
我沒說話。
“給我看看。”
“已經燒燬了。”
“爲什麼不給我看就燒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