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睜開雙眼,呆滯看着上方,短暫的空白後,才稍微恢復些神志。
不對,天花板什麼時候變成肉色了?
目光微停,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薄顏不由深呼吸,這才意識到自己是整個人被他圈在懷裡,動彈不得。難怪昨晚她睡覺,總覺得有什麼困住自己,原來是……
薄顏心裡一軟。
下一秒,就僵住了。
他,他沒穿衣服啊!什麼時候這人也養成裸睡的惡習了!
薄顏隨意一瞥,注意到越子悠肩頭密密麻麻又深淺不一的紅痕時,驚得說不出話。
這,這個不會是她的傑作吧?!
昨晚她到底幹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薄顏迅速倒帶,猛然就想起她昨晚一個智商飛走,對着越子悠裝逼挑釁的話。她到底是有多蠢,纔會在子悠獸性大發的時候說出一句“欺負的就是你”。
越想拋開,偏腦海裡盡是昨晚的回憶,一想到她最後居然死皮賴臉的求饒,被某人抱進浴室洗澡。臉上越來越紅,偏又掙脫不開,更不敢有大動作,就怕驚醒了還在熟睡的越子悠。
薄顏迅速思索對策,偏渾身沒什麼力氣,想掰開某人禁錮的手指也無能爲力。
……
越子悠醒來看到的就是薄顏面帶嬌羞的可憐樣,自小訓練的警覺本就不會讓他過度沉睡,薄顏輕微的扭動早已讓他從睡夢中轉醒。
看着身下的女人,跟個野貓似得,昨天還伸出利爪,今天就變成一副小白兔。
跟撓癢似得掰他的手指,越子悠闇笑,也不睜開眼,像是下意識的翻身,箍住她腰間的手募得鬆開。
……
薄顏面上微喜,看一眼還在沉睡的越子悠,鬆了口氣,真是老天垂簾。
摸索着鬆開他的手,又往牀沿移了幾分。
視線落在一側的牀頭櫃,薄顏看向抽屜底層,突然想起,她以前寫的那本“絕密!勿動!”
既然這裡的裝飾都沒換,子悠應該沒碰過這裡的東西。
不行,不行,她得趕緊把那筆記本拿出來,要是被子悠看到,指不定怎麼奚落她。
最好是毀屍滅跡,薄顏暗想。
似是覺得這想法不錯,薄顏滿意點了點頭,做賊似得又移動了些許,單手抽開底層抽屜。
也沒注意到身後某人睜開雙眼,好整以暇的眼神。
裡面放了好幾個筆記本,還有一些製作珠寶的細小鑽石和玫瑰金材料,薄顏翻了幾下。
“怎麼沒有?明明放在這的。”始終沒看到她自己DIY的筆記本,薄顏下意識呢喃,她就是把一些可利用的信籤紙疊合而成,照理說,應該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薄顏又湊近了些,想着是不是在其他層抽屜。
“沒有什麼?”
身後赫然響起的聲音,因爲剛睡醒,略微嘶啞,又有些懶散。
薄顏正準備抽開二層抽屜的手僵住。
回頭。
“你,你做,做什麼?”結結巴巴的聲音,看着面前這個裸着上半身,還微低着身體湊近自己的男人,薄顏語無倫次:“沒,沒什麼。”
越子悠狐疑看她兩眼,又望向她翻動的抽屜,瞬間意會過來她要找的東西,也不點破,薄被遮住的手微動。
薄顏心下一緊,以爲他是要揭開被蓋,她還真沒有勇氣直視他被自己抓過的身體。
“你別動!”薄顏脫口而出。
……
話落,室內突然寂靜下來。
薄顏說完,
才覺得這話哪裡不對。
“別動?”越子悠重複道,話音微停,又說:“你昨晚好像不是這麼說的。”
薄顏聽着他那故意放緩又曖昧的音調,瞬間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乾脆不答話。
反正這方面,她自認不是越子悠的對手,當然得識時務。
越子悠眸光流動,黑沉的瞳孔凝視她,目光灼熱逼人,突然就移動身體,朝她靠近。
薄顏下意識往後退,她本來就靠在牀沿,這一退,身體凌空,眼看就要摔落在地。
越子悠長臂一伸,徑直將她圈住。
薄顏毫無意外再次被他壓在身下。
“那個,我……”薄顏支支吾吾半晌,最後也只有朝他傻笑。
越子悠臉上露出極爲溫柔的笑意。
薄顏繼續傻笑,目光似有似無掃過他肩上,胸前那些痕跡。
天!
那怎麼會是她做出的事情?!
“薄一一。”
“嗯?”薄顏被他突然的叫喚愣住,不由自主回了句,見他始終沒有下文,主動問:“怎,怎麼了?”
話落,薄顏星眸猛睜,大腿處傳來的酥麻讓她顫慄。
她這纔想起,自己穿的睡裙,經過剛纔這麼一折騰,裙子都已經掀到大腿處了。
薄顏本還在琢磨着用什麼辦法讓越子悠先放開她。
誰曉得,越子悠反而伸手,將她裙子向上掀起,直接握住她的腰。
薄顏沒差點咬了舌頭,目光呆滯幾秒才緩過神來,見他手沒有停下的趨勢,急聲道:“子悠,我沒力氣了,我真的沒力氣了!”
越子悠目光微怔,見她面色羞紅,語音急促,本來就沒想早上還對她做些什麼,但心裡陡然就生出想要逗弄她的心思。
身體猛然朝她靠近,附在她耳側:“沒力氣?”
薄顏迅速點頭。
“有什麼關係,反正出力的是我,我有力氣就行了。”越子悠不疾不徐道,手作勢就要往上。
“你欠了我兩年零一個月,我給你打折,折算成兩年,你自己算算還要補償我多少次?”
薄顏:“……”
她補不完。
“我配合你的還債行爲,晝夜勞作。”越子悠淡笑,手故意往上伸。
薄顏靈光一現,猛然想起無數個這種被他逼迫的時候,她都會講的一句話。
不用任何遲疑,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抓住越子悠的手,就脫口而出那句拉丁語:“我是越子悠的女人……”
……
越子悠微動的手僵住。
薄顏心裡鬆了口氣,這話果然管用,要不要哪天去查查什麼意思,但是她不懂這是哪國語言啊。
本以爲越子悠會像以前一樣立即放開她,但看了幾秒,又看幾秒,越子悠居然紋絲不動。
薄顏對上他的眼睛,心神一屏。
這種眼神爲什麼總有種子悠要把她看穿的感覺,是她的錯覺?
下顎倏地傳來溫熱的力度。
越子悠扣住她,低沉的聲音略微急促,眼神越發清幽逼人:“一一,再說一遍!”
薄顏詫異,以前沒見過子悠這麼強烈的反應啊。
隨機想到分開的兩年多,薄顏心下一軟,就重複道:“我是越子悠的女人。”
沉黑的眼底瞬間溢出細碎光華,清晰的笑意浮現在他清俊的臉上:“薄一一,真好。”你又回到了我的身邊。
薄顏還在疑惑不解,身體陡然一鬆。
就見越子悠倏地翻身,靠在一旁,右手擡起,手肘遮住眼部,
低聲道:“薄顏。”
薄顏怔住,目光驚詫看着一旁的越子悠,心裡卻像被敲動的鼓面,起起伏伏。
只因爲他聲音裡微弱到幾乎難以察覺的哽咽。
他,在哭嗎?
薄顏下意識握緊雙手,她無法想象,那個受了槍傷,眉都不皺一下的男人,有一天會哽咽。
不過是瞬間,這些天他對自己的那些不理不睬,在現在看來,薄顏只覺得它微不足道。
薄顏努力壓下心裡快要溢出來的情緒,刻意保持平穩的回了一句:“嗯。”
越子悠依舊用手遮住眼部,手肘幾乎擋住他半張臉,但低沉的聲音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還要慢:“薄顏,我很貪心。”越子悠說。
薄顏只是看着他。
“我要你今後的分分秒秒,時時刻刻,如果再給我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我要你從生到死的一輩子!”
越子悠說完又突然低笑一聲,輕緩的音調完全看不出剛纔他有哽咽過得跡象。
薄顏找不到任何一句話,一個行爲來形容她現在的心情。
不過這片刻的時間,她只覺得這兩年,自己在洛杉磯所有日日夜夜思戀他的時光,在聽到越子悠這句話,他的哽咽時。
只是心疼,只有心疼。
她無法想象,子悠到底經歷了什麼,纔會說出這句話,纔會有情不自禁的哽咽。
薄顏想,這兩年,他過得到底有多孤寂,纔會這麼敏感,即使她已經回來,他還是不敢相信麼?
他不在越伊集團,也不在51K,就像消失了兩年似得,薄顏只能通過無數訪談,雜誌,看到周斌出席各種珠寶展,看到卡爾文和趙明出席各種投資會議。
爲的,也不過是從他們口中聽到一點點關於越子悠的消息。
“子悠……”薄顏倏地抱住他,沒有拿開他遮住眼部的手臂,只是一遍遍說:“我回來了……”
……
薄顏坐在餐桌,看一眼身旁自得其樂的美人,又看向對面矜貴優雅的男人。
如果不是她自己親自感受過。
薄顏打死也不會相信,對面這個風度翩翩的越子悠前一個小時哽咽過。
誰說女人翻臉比翻書快。
這明明不科學,像越子悠這種人精,那不是活脫脫的翻臉比火箭還快!
“一一,我待會要去公司,你去嗎?”越子悠淡然自若問。
薄顏正想點頭。
想到她現在這副明顯被蹂躪過得狀態。
瞪了眼越子悠:“不去!”
越子悠眉眼含笑,看了眼她吻痕遍佈的瑩潤脖頸,“好,那你待在家裡,我中午回來。”停了一秒,又說:“你的東西趕緊搬過來。”
“什麼東西?”
越子悠挑眉:“薄一一,你回國的行李放在哪了?”
薄顏訕笑,她放在自己租住的公寓了啊。
“要出門的時候,打寒嘯電話。”
薄顏:“寒嘯什麼時候成司機了?”
“你猜。”越子悠隨意說了句。
薄顏:“……”
……
用完餐,薄顏見越子悠呆看着自己,“你不是去公司嗎?怎麼還不走?”
越子悠仔細看了她幾眼,目光停留在露出的脖頸處,溫聲提醒:“你出去的時候,記得穿高領衣服。”
薄顏:“……你到底走不走!”
越子悠低聲道:“以後要不要考慮你所有的衣服都換成高領,這樣出行比較方便。”
薄顏最後求助美人,把越子悠推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