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想忘掉這個事實,不想再記起來。
可偏偏媽媽卻用自己的生命,讓若若將這件事情銘記於心。
慕遠航看出來了若若的異常,急忙寬慰道:“阮阮,不要這樣,是我的錯,我不該在這個時候問你!”
說着,慕遠航將若若抱緊,“阮阮,別哭,是我不對,我不問你,不問你,別哭好麼?你這樣哭,我看着心慌!”
看着若若這樣失魂落魄的樣子,慕遠航出了心疼以外,還有些擔心,那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那感覺就彷彿是他一個不小心,懷裡的人就會離開自己。
若若嗚咽着應了一聲,知道慕遠航擔心,她只能忍着淚,有些慌亂搖頭。“我,我要去看媽媽……”
說着,就要掀開被子,準備下牀。
慕遠航卻伸手拉住她,“阮阮……你睡了這麼久,先吃點東西再去!”
擔心她身體狀況的同時,也怕她接受不了那樣的事實,怕她會崩潰。
可其實,若若已經知道媽媽死了。
她親眼是看着一條鮮活的生命就在眼前一點一滴的消逝,她很明白,媽媽已經去世了。
更明白慕遠航阻止她,是因爲不想讓她因爲媽媽已經去世這個事實而傷心。
“慕叔叔……”
若若轉過頭來,看着慕遠航那漆黑泛亮的眸子,她感覺像是過了十幾年一樣,心裡頭竟然有種滄桑的感覺。
“我,想去看媽媽最後一眼。”
慕遠航眉心緊緊蹙在一塊,目光沉沉的盯着若若看了半響之後,終於點頭。“好,我陪你去。”
……
楊欣的屍體停放在太平間,若若以前從來沒有到過這樣的地方,陰森,冰冷,沒有任何的溫度,也沒有任何的生氣。
而楊欣就靜靜的躺在一張平臺上,身上蓋着白布,乍一看過去,若若想到了電視劇裡的某些畫面。
她腳步微頓,忽然之間沒有了前行的力氣。
似乎是不敢接受,又似乎是有些害怕去面對已經死去的媽媽。
昨天之前,母親還站在她的面前,活生生的跟她說
着話,可現在,卻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靜靜的躺在那裡,再也不會給她任何的迴應。
第一次,距離死亡如此近。
也是若若第一次體會到至親之間的生離死別。
以前一直不敢面對,也不敢接受,更不敢想象,卻沒想到有一天,這一切來得這樣快,毫無徵兆,讓她措手不及。
可是再怎麼樣,都已經發生了,就像那件事一樣,已經發生了,只不過是過了這麼多年,才知道。
大概是若若駐足的時間太久,讓慕遠恆認爲她是害怕不敢上前。
“阮阮,你如果不想見的話,我們先離開。”
若若卻沒有說話,默不作聲地邁步往前,緩緩走到媽媽身旁,然後伸手輕輕掀開了那張白布。
媽媽的樣子看上去有些滲人,面色蒼白,毫無血色,而且眼眶和嘴脣有些發黑。
若若此刻腦海裡竟然閃過一個很奇怪的念頭,原來人死了之後,是這個樣子的。
她緩緩伸出手,想要觸摸媽媽的臉龐,卻在將要觸及媽媽的臉龐時,忽然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聽到慕遠航在說,“阮阮,節哀。”
這句話彷彿是在提醒她,媽媽已經去世了。
她就算再不捨得也沒有用,就算伸手去碰,也只是一個冰冷的屍體,再也不是那個鮮活的,可以給予自己溫暖的媽媽。
若若當然明白這一點。
稍作停頓後,她的手終究落了下去,輕輕的碰到了媽媽的臉頰,指尖傳來一片冰冷的觸感,真的是冰冷的。
難以相信,一天之前,媽媽還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和自己說着話的,她還抓住她的手,還能感覺到她身上的體溫。
可現在,媽媽卻躺在這裡,冷冰冰的,一動不動,沒有任何的迴應,更不會睜開眼睛看她。
若若第一次體會到,原來生離死別,真的很件很殘忍的事情。
這並不是生離那種再也不見面,又或者是想見不能見的難過,而是真正的……再也見不到了。
是一種絕望。
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像她這樣一個人,再也沒有人像她那麼愛
你,那麼溫柔的看着你,拉着你的手,慈愛的喊着你的名字。
這麼一想,若若忽然覺得,就算有一天她和慕遠航就算分開的話,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的事情。
至少,你知道,即便分隔兩地,你也知道這個世界上另一端,有一個心心念念掛着的人,他還好好的生活。
他還活着,這個世界,有它的存在。
而你,或許某一天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候,還可能再見他一面。
可如果真的死了,那就再也見不着了,永永遠遠的,再也看不見。
看不見的活生生的人,再也感覺不到他給你的溫暖溫度,再也感覺不到他拉着你的手時,給予你的踏實的感覺……
這般想着,若若忽然笑了,心裡暗暗的問:媽媽,這是不是你讓我明白的一件事?
其實,死了纔是一無所有是不是?
只要他還活着,只要他好,一切都好?
可是,媽媽,你知不知道他是我命,他是我活下去的希望,如果沒有他我要怎麼活?我該怎麼度過餘生?
“慕叔叔……如果有一天,我也像媽媽躺在這兒了,你會怎麼辦?”若若忽然問。
慕遠航眉心一緊,下意識的上前攬住若若的肩,“阮阮,你有些累了,我們先出去吧。”
若若扭頭看着他,“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我們先出去再說,好麼?這裡面有些冷,我怕你着涼。”
“可我現在就想聽!”若若卻有些執拗起來,她她剛剛纔哭完,眼眶還紅紅的,淚眼汪汪的樣子看起來很是楚楚可憐。
慕遠航看的心疼,不想再這個時候逆了她的意思,卻也擔心她在這兒站久了會受涼。
於是,不由分說的將她攔腰抱起來,邁步就往外走。
“慕叔叔!”若若低呼一聲,掙扎着想要下來,“不要,我不要走,我要看媽媽……我還沒有幫她蓋上白布……”
“讓工作人員幫你做。”慕遠航不容置否的說。
若若有些委屈的啜泣出生,無力的靠在他肩膀上,低低的控訴道:“你怎麼可以這麼霸道!都不讓我看媽媽最後一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