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然由心底裡感謝他,方巖跟家人,跟朋友都不同。跟方巖在一起有一種很自由的感覺,“你讓我忘記了很多煩惱的事情,謝謝你。”
“我願意陪着你忘掉他,忘掉一切不開心,我可以嗎?”方巖緩緩的執起蘇晴然的手,深情地望着她,“我會一直等你,等到你再接受我的那一天。如果你已經不愛我了,那就讓我來愛你,直到有一天,你會重新愛上我的。”
蘇晴然悲傷地看着方巖,她想要拒絕,可是不忍心拒絕她,那方巖身上,她總是能隱隱看到自己的身影,她方巖都一樣,總是求而不得,明明身邊有最好的幸福,但非要去追着虛幻的雲彩。
方巖靠近她,俯身親吻了蘇晴然的額頭。
“你可以保留你的心,我也可以付出我的心,這是我自願的,你只要接受,不需要回應我。”
這一幕,被站在遠處的顧川銘看的一清二楚,原本的一腔熱血,瞬間被兩人的互動澆滅了。
方炎和蘇晴然,站在一起其實很般配,顧川銘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去破壞他們,蘇晴然說他跟方巖之間有恩怨。
顧川銘承認,他不喜歡發言,甚至在看到他的一刻,心裡會有一種莫名的怒火。
“真是你想要的,那麼我成全你。”顧川銘默默道出一句,緩緩轉身離開,他的背影看着那麼孤寂,卻依舊強硬的撐起來一分驕傲。
這一夜對於兩個人來說都是那麼漫長。
顧川銘坐在一堆酒瓶之中,手裡攥着手機,一條短信編輯好了,卻無論如何都按不下去。
手裡的啤酒瓶猛地摔倒牆上,顧川銘像個受傷的野獸一樣,把自己封在自己的世界裡,臉上沒有一絲受傷的表情,可是那雙充滿血絲的眼睛,卻泄露了他所有的心情。
拿起手機,自嘲地一笑,他是堂堂的中校,什麼時候這麼拿不起放不下了?
閉上眼睛,按了發送鍵。
蘇晴然正在洗澡,手裡拿起手機,身上還有肥皂泡沫沒有沖掉,她就站在房間裡,握緊手機,努力要擠出一抹笑,最後卻發現笑得比哭還難看。滑坐在牀邊,靠着牀畔,閉上眼睛,把自己的頭埋在雙臂之間。
放他離開
給她解脫
兩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打算,只是好像有很多話明明很容易就說開,到了他兩人之間,就無法張嘴。
這些徹底結束了,連顧川銘都放手讓她離開了,還會發生什麼嗎?
既然已經說開了,第二天蘇晴然和乾月就一起回到顧川銘家收拾她的東西。
只是提前沒有問好,顧川銘剛好在家裡等着他們。
兩人再次見面,相顧無言,只有無限的尷尬。
乾月站在兩人之間,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靜靜地等着。
蘇晴然努力不去看顧川銘,卻還是忍不住看了顧川銘一眼,迅速挪開視線,拉了一下乾月的胳膊,小聲說道,“月姐,我們去收拾東西吧。”
她們匆匆跑上樓,顧川銘坐在沙發裡,手裡端着一杯易拉罐的啤酒,尷尬地笑了一聲,他心裡的苦澀只有自己會知道。
明明告訴自己要鎮定,可是手裡的瓶子已經被他捏得變形了。時間一分一秒過得非常快,顧川銘只覺得他還沒有過多久,兩人就從樓上走下來的時候,他猛地站起來。
兩個女人都呆了一下,蘇晴然的心跳猛然加快,還以爲顧川銘要說什麼。她的手指變的僵硬,她在想如果顧川銘要說些什麼時候,她該怎樣回覆。
結果顧川銘只是轉過身來,看着他們倆,用冷酷僞裝自己,“我同意離婚,不需要找律師,明天你跟我去民政局一趟。”
蘇晴然覺得自己應該開心,因爲顧川銘再也沒有強迫她,而是爽快的答應了。可是爲什麼心裡滿滿的失落感,幾乎要淹沒了她。
之前那麼強硬的不願意離婚,到了這個時候,這麼輕易的放手,男人怎麼可以這樣言而無信?他說要結婚就結婚,他說不能離婚就不能離婚,現在她說可以離婚纔可以離婚,爲什麼一切都是他在做主?
蘇晴然挺起腰板,回頭看着顧川銘,用盡全身的力氣,纔不讓自己失態,“好。”
豪情壯志的扔下一個字,提着袋子,快速從顧川銘身邊走過,離開他家。
以後這裡她再也不回來了,這次離婚,註定了。
第二天一大早,蘇晴然一大早就起牀了。心裡壓着一塊石頭,她幾乎是抱着戶口本睡覺的。早上八點鐘,準時接到了顧川銘的短信。
我在你家門口,帶好你的證件我們去民政局。
蘇晴然拿着手機愣了好幾秒,突然奮力把手機扔到牀上,心裡的悶氣無法發泄出來,苦笑一聲,“原來到了不可挽回的時候,最狠的還是男人。”
蘇晴然收拾好所有東西走出門的時候,就看到那輛越野車停在不遠處。車裡的顧川銘,嘴裡叼着一根菸,眉頭緊緊皺着,似乎也在煩惱什麼。他也在煩離婚的事情嗎?真是可笑,他說不定正巴不得趕緊離了婚。
走到車門口,蘇晴然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坐上車,回頭看到顧川銘手裡的煙已經燒盡了。
菸頭燙到顧川銘的手指,顧川銘猛地甩開菸頭,整個人好像都不在狀態。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緒,沒有回頭看蘇晴然,只是淡淡的開口,“我們走吧。”
顧川銘踩下油門,車身猛然向前傾了一下,顧川銘憤怒的罵一句髒話才把車開回主道路上。
第一次聽到顧川銘罵髒話,蘇晴然感覺一切都那麼不真實。
一路上顧川銘似乎都有些不在狀態,開車頻頻出錯。
蘇晴然甚至想問他一句你是不是不想離婚?可是離婚是她提出的,而且這已經是她提出的第三次了,她沒有臉再去提第四次。
車上了主道路,上班高峰期,每個車道都堵得寸步難行。
終於碰到綠燈,顧川銘立刻打方向盤衝了過去,意外就在那一刻發生,一輛貨車剛好從另外一條道上衝過來,顧川銘下意識側過身體抱住蘇晴然的頭。
砰!
貨車撞上他們的越野車,越野車的玻璃全碎,車身側倒。
迷迷糊糊中,顧川銘腦海中回想起許多畫面,所有的場景都像走馬觀察一樣劃過,快得他都來不及抓住就沒了。
蘇晴然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看到爸爸媽媽還有乾月和乾明都在,連蘇秦也在一旁着着急地走過來,鬆了一口氣,“醒來了?呼,嚇死我了,真以爲你又要睡好幾天。小然,你感覺哪裡難受嗎?”
蘇晴然搖搖頭,“我怎麼會在醫院?”她記得她跟顧川銘去辦理離婚手續,在路上遇到了車禍,車禍?!
“顧川銘呢?”
乾月翻了個白眼,“他比你嚴重。警察都說了,要不是他完全護住你,你恐怕小命不保了。顧川銘在別的病房裡,這下好了,之前傷了大腦,腿,現在肋骨插進肺裡,差點沒交代。你們倆是去離婚的,還要鬧出這麼轟轟烈烈的英雄救美戲碼。”
“我要去看他!”蘇晴然揭開被子,着急下牀連鞋都沒穿,就要往外跑,被江婉清拉住,一臉深意地看着她,“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事情,我不同意你們離婚。能爲你付出生命的男人,我不知道你還在在意什麼?一個死了五年的女人嗎?小然,要惜福,你們還年輕,但是命就是這麼脆弱,他可能一下子就沒有了。到時候你想要鬧,想要生氣都沒有機會了。”
“媽……”蘇晴然撲進媽媽的懷抱裡。
等到蘇晴然在病房裡看到還沒有醒來的顧川銘,她的心又痛又矛盾。伸手輕輕劃過他的臉頰,“你爲什麼要救我?顧川銘,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
她坐在顧川銘的病牀前,來之前去找了醫生,聽到了顧川銘的情況,他竟然在她昏迷的一天裡經歷生死劫。
看着安詳睡着的顧川銘,她咬着嘴脣,掙扎地看着他的睡顏,“你別忘了我們還沒有離婚呢,早點醒來吧。”
顧川銘突然睜開眼睛看着他,那雙眼裡帶着怒火和霸氣,他張張嘴,聲音像蚊子一樣大,卻字字紮在蘇晴然的心裡。
顧川銘的聲音乾澀得彷彿十幾天沒有喝水一樣,有一種澀澀的沙啞,“想離婚,做夢!”
“啊!你醒了?”蘇晴然被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掉下去,連忙起身往門口跑。
顧川銘艱難地開口,“站,站住!”
蘇晴然不理會他,狼狽地跑到門口,不敢看顧川銘的眼睛,咬着嘴脣,內心糾結地說了一句,“等你好了,我們就離婚!”
“休想!”顧川銘的答覆只有兩個字。
衝出病房,蘇晴然靠在牆上捂住自己心口,她的心跳跳得異常快。
耳朵邊還在迴響他說的‘休想’!
那麼霸道,明明已經虛弱成那樣了,卻還是那麼霸道。
可是,蘇晴然閉上眼睛,她的心裡爲什麼有一絲竊喜,爲什麼她不覺得憤怒反而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