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只想知道紫蘭的事情,我現在就告訴。”顧川銘伸手緊緊抓住蘇晴然的手,拉着她坐在花壇邊上。
蘇晴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住顧川銘要講的那個秘密。她緊張得緊緊咬着嘴脣,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比較堅強。
顧川銘聲音充滿磁性和一絲眷戀的回憶,蘇晴然無法停止內心的嫉妒,嫉妒慢慢咬噬她的心。
顧川銘跟紫蘭相識到今天有十年了。第一次看到紫蘭,顧川銘以爲他看到了紫色的精靈。紫蘭一頭長長的黑髮,身上穿着紫色的和服,乖巧地站在媽媽的花壇中間。
“你是誰?”顧川銘一身精幹的黑色練功服,剛從習武堂裡出來,就看到一個女孩站在媽媽的花壇裡,顧川銘眨了好幾下眼睛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那真的是一個人。
女孩窘迫地抓住衣角,低下頭不敢看他。
顧川銘看着女孩,覺得異常親切,彷彿似曾相識,只不過她從活潑好動變得安靜恬雅。
“小銘,她叫紫蘭,比你小兩歲,以後跟我們一起生活。”一個優雅的女人出現在二樓的陽臺上,她臉上永遠都一抹淡淡的笑,像一個從詩集裡走出來的女人,讓人如沐春風,她就是顧川銘的母親,孫笙簫。她的名字選自散文,悄悄是別離的笙蕭!
媽媽會這樣介紹紫蘭,就是用另一種方式告訴他,這是我幫你挑選的妻子,你可以看看滿不滿意。
顧川銘點點頭穿過花壇,低頭看着比那個只到自己肩膀的女孩,優雅地伸出手,“我叫顧川銘!”
紫蘭的目光看了孫笙簫一眼,得到鼓勵才把自己的手放進顧川銘手中,“我叫紫蘭。”
那一刻,顧川銘覺得自己墜入愛河了。
紫蘭是顧川銘媽媽從日本帶回來的孤兒,前五歲都生活在日本,十歲時候被媽媽撿到帶回顧家。
她永遠安靜的坐在那裡,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就像個空靈的娃娃公主!
顧家的很多男生都喜歡她,感覺這樣一個像玻璃一樣的公主就應該捧在手心。當然就包括顧川銘在內。因爲紫蘭是媽媽帶回來的女孩,所以顧川銘幾乎擁有了紫蘭的所有權,有很長一段時間,有顧川銘的地方,就有紫蘭。顧家有個傳統,嫁娶的人,並不一定要有強大的背景,但是這個人必須要被顧家掌控。
顧川銘每年要去專門的島上訓練九個月時間,只要成績合格他才能回到顧家待上三個月。
而這三個月,紫蘭就像是他的影子一樣,不管在花壇,還是在練功房,還是在書房,紫蘭永遠乖巧地趴在他腿上,擡頭看着他,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笑成月牙形狀。
他們也曾偷偷一起跑到沒有人的地方一起看月亮看星星,那個年紀的愛情,總是帶着一絲緊張和悸動,他會在月光下親吻紫蘭,會每天踩着最後的門禁把紫蘭送進女孩的房間。
顧家,對於男女之別異常重視,所以紫蘭順理成章地成了顧川銘的未婚妻。天知道那時候顧川銘有多自豪,因爲所有的男孩都喜歡她,而紫蘭喜歡的卻是他。
“紫蘭很喜歡穿和服,家裡有很多和服,甚至連我媽媽偶爾也穿和服。漸漸地好像連我也會穿和服了。”顧川銘的眼神裡充滿懷念。
蘇晴然那終於知道爲什麼顧川銘會幫她穿和服,而且那麼熟練,原來都是紫蘭教他的。
但是沒有一個大家族會讓這樣的童話故事一直幸福下去,不久之後,方巖就出現了,他只出現了一面,就奪走了紫蘭所有的熱情和愛。
不管顧川銘做什麼,紫蘭都無法開心起來,她的心被別人帶走了,他還記得當時媽媽這樣勸他,那時候媽媽的眼裡是濃濃的哀愁,“我真的好喜歡,小銘會和紫蘭一輩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那樣我就安心了!”方巖只出現了一天,他就帶走了紫蘭所有的快樂。
那一天,顧川銘剛從島上出來,他已經待了九個月,九個月的生死考驗讓他渾身沒有一絲力氣。
正堂坐着兩排人,母親一臉蒼白地坐在旁邊,而父親身邊站着另外一個女人。
“你們放開我,我要回去!你們憑什麼把我抓起來?”
那時候的方巖還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他怒吼,就算被打得滿身狼狽,他還是掙扎着要離開。
方巖甚至抓住了剛好躲在門邊的紫蘭當人質,“放我離開,不然我殺了她!”
……
顧川銘自嘲一笑,或許就是因爲方巖的那個跌破衆人眼睛的威脅舉動,卻碰巧射中了紫蘭的心。
當顧川銘想要跟她親近的時候,紫蘭在哭,她渾身都在發抖,顧川銘知道她是在拒絕自己。
“對不起,銘哥哥,對不起!”紫蘭不停地哭,像個無助的精靈。
顧川銘拉開她的手,忍住心裡的痛苦,問她,“是誰?告訴我,你愛上了誰?”
“對不起,我不能和你結婚了。”不管顧川銘怎麼問她,紫蘭都只哭不說。
顧川銘憤怒地砸了媽媽最愛的君子蘭,那一夜是他第一次對紫蘭發火,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失戀的感覺。
蘇晴然感覺到顧川銘的痛苦,她默默伸出手握住顧川銘的手,給他無形的鼓勵。
顧川銘回頭看着她,伸手從蘇晴然脖子上扯出那個狼牙的項鍊,低頭靠在蘇晴然肩上,“這是我的成年禮,只有得到這個我才能出外磨練。這是要一代一代傳下去的,結果被你拿走了。我當時怪過你的知道嗎?我怪你拿了我的東西,所以我沒辦法結婚了!”
蘇晴然看着顧川銘在把玩她的項鍊,默默低頭。
“之後五年,我進了部隊,這是我的夢想成爲一名將軍!”
蘇晴然疑惑地看着他,不是說他的夢想是緝毒嗎?怎麼變成將軍了?
顧川銘看出蘇晴然的疑惑,伸手摟住蘇晴然,聲音好像壓抑着什麼痛苦一般,“我在外五年,回到家已經物是人非。我媽媽染上了毒癮,三次戒毒都戒不掉。我看着她瘦骨嶙峋,好幾次在急救室裡都就差點活不下來,我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我讓她一個人在家裡面對那個惡毒的女人,我拋棄了顧家的繼承權,我媽媽的地位也跟着一落千丈。爲了彌補這一切,我準備結婚,進入顧家商業帝國。
按照族規我必須先結婚,而紫蘭作爲我的未婚妻毫無疑問要放棄一切嫁給我。我答應她會好好愛她,而她也答應我不再去追求那種虛無的愛情,我們決定在一起。
可是結婚的那一天方巖又出現了。他告訴紫蘭說他不是不愛她,而是顧家有顧家的規矩,他說因爲我媽媽強硬的命令,他只能躲得遠遠的。然後紫蘭就發狂了,她以爲破壞她幸福的人是我媽媽,所以她做了一個非常殘忍的決定,她要殺死我媽媽!”
蘇晴然猛吸一口氣,她怎麼會這樣做?
“之後的事你有聽說吧,我媽媽和她都因爲車禍去世了。她沒有得到方巖,而是我失去了一切。”
顧川銘昂起頭,閉上眼睛讓陽光照射他的臉,這種暖洋洋的日光依舊溫暖不了他心裡的寒冰。
蘇晴然乾巴巴地開口,“因爲這個讓你憎恨方言嗎?”
顧川銘反問道:“你不覺得這是方言的錯嗎?”
以前他把這一切當作是小三想要上位的內鬥,而現在他越查越多,方巖的身份他已經無法確定了。
“愛情沒有誰對誰錯?只是她用錯了手段而已。”
或許是紫蘭誤會了方巖的話纔會導致最後的悲劇,蘇晴然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方巖是有意爲之。
“夠!”顧川銘突然語氣生硬,打斷她的話後又覺得自己太過冷漠了,伸手拉起蘇晴然,聲音舒緩一些,“不要在我面前幫他解釋,蘇晴然,你的每一個字都想一把刀在扎我的心,你知道嗎?”
蘇晴然默默地點點頭,沒有再說話,就這樣簡簡單單地陪着顧川銘。
陽光照耀在兩人身上,顧川銘靠在蘇晴然肩膀上,閉着眼睛休息。
過了許久,就連蘇晴然都以爲顧川銘睡着了,他卻突然開口,“28號那個日子,不是爲了紀念她,只是無意中看到的日子,上面寫着宜嫁娶。跟她無關!”
蘇晴然笑了,她伸手拉住顧川銘的手,她相信顧川銘沒有必要騙她。
遠處的醫生從他們身邊走過,滿眼的笑意看着蘇晴然,窘得她臉頰一陣滾燙,卻不敢打擾此刻的顧川銘,他說了那麼多他心裡的傷痛,這時候不要煩他,只要貼心地陪着他就夠了。
“如果你不喜歡28號,我們就換了個日子吧。”
顧川銘的話很輕,蘇晴然都有一種錯局那是她的幻聽吧,心裡太期待了所以會產生了幻聽。
換個日子,他們還要繼續婚禮嗎?蘇晴然想要開口問顧川銘,擡起頭,卻被他捂住眼睛,“用心去感受,如果你分不清是非對錯,那就閉上眼睛好好靜下心來去分辨。這是我們指導員曾經給我的忠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