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然醒來的時候,她正在一間很溫馨的房間裡,揭開被子從牀上下來,頭腦中劃過一絲怪異的感覺,蘇晴然沒有在意。她看到窗簾外似乎很亮,低頭看着隆起的肚子,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緩緩走到窗邊,一把拉開窗簾,窗外白茫茫一片,純白的雪覆蓋了一切,樹枝都被雪壓彎了。
似乎發現了有人,站在雪地裡的人緩緩扭過頭,帶着一絲緊張感,目光直直望進她眼裡。
蘇晴然看着他,眼睛眨了眨,然後露出了一絲羞澀的笑容,對方的眼神慢慢從緊張轉變成開心,仔細看似乎還有一絲驚喜。
走到門口,推開門,一陣冷意襲來,蘇晴然打了個哆嗦,忍不住嘟起嘴,朝走過來的人抱怨,“好冷,你幹嘛站在門口!”
看到他心裡就開心,伸手撫摸着肚子,蘇晴然目光一直望着他。
“我……”男人的五官柔和了了許多,望着她,慢慢的柔情和激動,顫抖地伸出手,想要碰她,卻彷彿害怕自己一伸手就會破壞了這場美夢似的,放下手,在衣服裡緊緊攥住。
“你看你,都不怕冷嗎?”蘇晴然踮起腳尖,伸手把他頭上的雪拍掉,“你不是說你不喜歡寒冷嗎?還在外賣呢站那麼久。手都冰涼了!”
“蘇蘇!”方巖終於不顧一切緊緊抱住她,似乎要把她緊緊揉進身體裡一樣,壓抑了這麼多年的痛苦,化作一聲呼喊,“蘇蘇!”
“怎麼了?你今天怎麼了?”蘇晴然被方巖突然的轉變嚇着了,方巖一直都是她的陽光男神,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悲傷?
輕輕推他一下。
方巖慢慢放開她,低頭望着蘇晴然的眼睛,突然捧起她的臉,深呼吸一口,把額頭抵住她的額頭,眼眶溼潤,低聲回答,“我好愛你,真怕你會離開我,蘇蘇,你會不會被別人搶走?”
“怎麼會?傻瓜,寶寶都這麼大了,誰跟你搶一個孕婦呢!聽說妻子懷孕,很多丈夫也會跟着有妊娠反應,得憂鬱症。你不會……”蘇晴然一臉怪異地看着他,你最後撲哧一聲笑了,伸手主動摟住方巖的腰,好吧,她現在的身材不太方便,只能抓住他腰兩側的衣服,撒嬌道:“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了,不放心的應該是我好不好?生完寶寶我就成黃臉婆了,你還是英俊帥哥,我才愁呢!”
說起寶寶,方巖的目光更深了,蘇晴然看他目光復雜地看着她的肚子,慢慢斂去笑容,聲音一下子沒了底氣,“你不喜歡寶寶嗎?”
問完,眼眶就紅了!
看到蘇晴然眼眶的淚,方巖立刻伸手摟住她,聲音輕柔,“沒有,寶寶,我……我很喜歡,我只是不想讓你那麼辛苦而已!”
這個孩子,方巖目光暗了暗,一旦拿掉孩子,她的生命會有很多的危險,已經六個月了。
就算看到他會讓方巖的心如同被烈火焚燒一般,爲了蘇晴然,他也認了。
“你不喜歡寶寶?”蘇晴然一把推開他,回到房間裡坐在牀邊小聲啜泣。
“蘇蘇!”方巖走到她身邊,坐下,卻被蘇晴然伸手推開,“你別碰我,你是不是變心了,方巖,我討厭你,我不要你了!”
蘇晴然突然大哭起來,混森題一抽一抽,方巖連忙從後面抱住她,聲音急促,“我怎麼可能變心,蘇蘇,你比我的命還重要。不要哭了,我沒有不要這個孩子。”
“你不喜歡他!”女人的知覺很準,她感覺到了方巖的不開心。
方巖放開她,蹲在她面前伸手輕輕撫摸她隆起的肚子,把一切都放下,方巖輕輕感受肚子裡的孩子輕微的跳動,臉上也漾起了驚喜的表情,擡起頭深情地看着蘇晴然,“你的身體不太好,生這個孩子,你可能……我不想讓你冒險,我寧願一輩子都不要孩子,我也不要你有意外!”
蘇晴然對方巖的回答感到意外,不過聽到他說在乎她多過孩子,又看到他眼裡的真誠,蘇晴然也心軟了,低頭在他眼睛上親了一下,“我會沒事的,我想看你當爸爸的樣子,你一定是個好爸爸。”
“蘇蘇!”方巖的一顆心狂跳起來,目光望着她的脣,眼神深了深,突然一把撲倒蘇晴然,低頭堵住她的脣,狂風暴雨般吻,伸進她口中捲起她的舌,壓抑了這麼多年的感情突然得到了迴應,那種激動亂了方巖的心神。
蘇晴然肚子突然痛起來,拼命推方巖,“痛!”
方巖身體一僵,連忙放開她,護住蘇晴然的肚子,“怎麼了?”
“還不是你!”蘇晴然嬌嗔地睨他一眼,“會傷到寶寶的!你剛纔壓着我了!”
方巖伸手摟住她,臉上的幸福彷彿得到了全世界一般,“對不起,我,我絕不會傷害你,我會等到寶寶出生,我們一家三口,蘇蘇,我們是一家三口。”
“當然了!”
等蘇晴然再次睡着,方巖打開房門,就看到站在門口的毒蠍和一個瑞典老頭。
思威看了一眼房間裡的人,“我感覺還有一些問題,你跟我來!”
方巖跟着出門,毒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你這樣算不算自欺欺人?”
方巖眼神一暗,聲音卻毫不膽怯,“我只是把我們之間的空白去掉而已,毒蠍,她愛我,這點毋庸置疑。去做你該做的事情!”
毒蠍煩躁地皺起眉,催眠一個女人愛自己,方巖真是瘋了!
他們剛到瑞典,方巖抱着還在沉睡的蘇晴然從飛機裡走出來,上了車就往一個具體的地點趕去,毒蠍和毒蛇都不知道他要去哪裡。
等他們四個人到一個鄉間孤兒院的時候,他們被院長安置在林間一間小屋裡,等到院長過來,他才知道這位思威院長曾經是非常厲害的催眠師,卻因爲沒有職業道德而被放逐。
“就是她嗎?”思威伸手拿出箱子,給蘇晴然做了一個簡單的身體檢查,回頭看向方巖,“她懷孕了,孕婦的荷爾蒙不穩定,催眠的結果不能百分百成功,而且遇到非常重要的記憶點刺激,她還是可能恢復,我先跟你說清楚。”
“你說過連續催眠三次,就不會再出現意外。我只要你封掉她六年的記憶,再引導她一下。”方巖充滿深情地望着蘇晴然。
“是的,但是這都是有危險的,你願意嘗試,我就敢做。一旦出現意外,你不能找我負責,人的大腦是神奇的。一旦找到那個開啓的鑰匙,大腦就會被人控制,但是我還沒有足夠的實驗體嘗試,成功機率有70%。”
“開始吧!”
“那就其他人出去,方先生,我們可以開始了。”
方巖看了毒舌和毒蠍一眼,兩人認命的轉身走出房間。
整整一個晚上,房間裡不停傳出蘇晴然的痛苦嘶吼,方巖緊緊抱住她不讓她動彈。
“不要,方巖,你要做什麼?你,你快放開我!”蘇晴然驚恐地要推開方巖,可是她身體越來越無力。
“蘇蘇,不要怕,等你醒來,這幾年你受到的痛苦折磨全部都會消失了,你不會經歷那五年的痛苦等待,我會一直陪着你。”
“你,你要做什麼?不要!顧川銘救我!顧川銘!”
“爲什麼要喊他?你不愛他,蘇晴然,你不愛顧川銘,你愛的人是我!”方巖像瘋子一樣紅着眼睛強迫她接受這個事情。
蘇晴然拼命搖頭,可是身體不受控制,耳邊傳來鈴鐺的聲音,她感覺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無盡的聲音都往她的大腦裡衝,來不及去思考,只能拼命抗拒,卻不管用。
“等到她的大腦開始疲倦,我們就可以摘除不需要的記憶,把我們想要給她的記憶輸入進去,這就是我們的大腦超負荷運作理論。”思威得意洋洋地向方巖解釋他的偉大創新,但是對方一點都不感興趣。
黎明即將到來的時候,思威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搖搖手上的鈴鐺,“蘇晴然,誰是你最愛的男人?”
蘇晴然站在大街上,左邊是站在吉普車前的顧川銘,冷冷地盯着她;右邊是穿着校隊服的方巖,手裡抱着一顆籃球,一臉寵溺地望着她。
“顧川銘!”蘇晴然喃喃開口。
方巖抱住蘇晴然的手驟然收緊,一晚上了,他的心已經鮮血淋淋,以爲不會在因爲她的回答而痛苦,可是胸口窒息的感覺沒有一絲減弱。
“蘇晴然,誰是你最愛的男人!”
思威一遍又一遍地問,蘇晴然的回答越來越掙扎。
方巖的身影越來越清晰,而左手邊那個人卻越來越微弱,蘇晴然想要跑過去抓住顧川銘,可是身體無法動彈,眼睜睜看着那個人慢慢消失在她面前。
“誰是你最愛的男人?”
“……方巖!”蘇晴然喃喃低語,眼角有一滴淚滑落。
方岩心頭一震,收緊抱住她的手臂,沒有喜悅,只有心頭更加窒息的感覺。
你終於回到我身邊了,俯下身把頭埋進她發間,任由一滴淚滲進她髮絲間,這一次我絕不會再離開你。
蘇蘇,沒有了你,我甚至無法呼吸。
思威拿着一張沉甸甸的支票離開了。方巖走到院子裡,站在雪地裡,望着白茫茫的一片,閉上眼睛,讓一切懦弱的情緒慢慢沉澱到內心的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