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顧川銘出院的日子,那些蘇晴然躲了好幾天以爲是個盡頭了的軍人戰友還是一窩蜂鑽了出來,硬是要去他家裡吃飯。
顧川銘心情很好,臉上都帶着淡淡的笑,摟住蘇晴然的腰,“讓他們去嗎?”
他在徵求蘇晴然的意見,這些天,蘇晴然的每個舉動都在慢慢暖起他的心,也許她的心無法一下子全部裝下他,可是在醫院的那些情緒卻是她的真實想法,一個女人會因爲一個男人的死而昏倒,如果這都不是愛?那什麼是愛?
“我相信你!”
蘇晴然正在收拾廚房的東西,外面做了一堆人吵吵鬧鬧的,突然聽到顧川銘說了幾個字,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連忙擡起頭看向他,問道:“怎麼了?”
“你一定會是個好妻子,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幸運。”點頭親吻她的鼻尖,“你是我的!”
蘇晴然慌亂地躲開,推他一把,“還有人看呢!”
廚房裡面突然安靜下來,兩人之間只隔了大理石的桌臺,外面的人還在開懷大笑講笑話。
一時間,她突然覺得天地之間都安靜了,臉上一片平靜,心頭卻因爲顧川銘的話凌亂如麻……
“我不在乎!“顧川銘一步一步走近她,蘇晴然步步後退,瞬間就被逼到牆角,臉上難掩緊迫之色,聲音慌亂地問道:“你要幹嘛啊?”
顧川銘笑着俯身,就在快要碰到她的脣時,突然停住然後緩緩扭頭看過去,眉毛不受控制地跳動,一時間也不知該無奈還是該生氣,只能假意怒斥,“你們的偵查隱蔽技術太差了,回去加倍訓練!
蘇晴然瞬間反應過來,一把推開顧川銘,衝出大家的包圍,匆匆跑上樓,砰地一聲關上門。
躲在遠處偷偷盯着他們人全都頹廢地喊一聲,“爲什麼要訓練?頭,您不能這樣!看大嫂都跑了!”
大家的視線都轉向樓上緊閉的門,一臉賊笑看着顧川銘,陸鵬飛端着一杯飲料,被推到大家前面,當首發炮,只見陸鵬飛大飲一口,挑眉問道:“我可是你們的媒人,算不算?”
顧川銘還沒有開口,身後那夥人已經在陸鵬飛口裡聽到一絲貓膩,手忙腳亂地拉住陸鵬飛扯到沙發邊,幾個人居高臨下壓住他,逼問道:“都知道什麼?快說。最近老大又是暴躁又是溫柔的,變化比老天爺都難預測,是不是跟嫂子有關係?”
顧川銘看了一眼樓上,沒有掩飾心裡的擔憂,不知道她是不是是喜歡這種熱鬧的場面,心裡七上八下的。
看了一眼廚房,要繼續做飯估計也沒那個時間,從包裡拿出一疊人民幣放在桌上,“你們別鬧了,想吃什麼自己去,我請客!陸鵬飛,你負責!”
直接把錢推向損友兼兄弟,顧川銘心裡想着蘇晴然的心情,直接上了樓。
陸鵬飛推開重重包圍,隨意地把錢塞進口袋,扯着嗓子喊,“夠了,你們這羣人有沒有點軍人樣子,要開葷的跟我走,顧中校現在智商直線下降,要吃他的飯,下輩子吧!”
陸鵬飛拿起衣服,看了一眼樓梯,往外走。
顧川銘推開房門,看到蘇晴然就坐在牀邊低着頭髮呆,手裡像個孩子一樣在玩手指頭,走過去坐在她身邊,顧川銘的聲音里加了幾分誘哄和溫柔,目光也跟往常不同,伸手抓住她正在玩的手,包在自己手心裡,“怎麼了?”
“沒有!”蘇晴然蹙了蹙眉心,在心裡不斷地自我批判,可是他一坐在身邊,心裡還是不停地怦怦亂跳。
“我讓他們出去吃了,他們不會再鬧你了,今天真的會來我也很意外,都是陸鵬飛鬧的,你不喜歡熱鬧嗎?”顧川銘在徵求她的意見。
蘇晴然擡頭看向他的眼睛,卻又突然低下頭不再看跟他對視,只是聲音多了一絲緊張,“不是不喜歡,我沒適應。”
看着那些人的笑臉,她就覺得自己的心思無所遁形,明明想要等這些人玩得異常興奮的時候去偷偷問他電腦裡面的機密密碼,但是這些人都是跟顧川銘關係很近的同事,他們肯定也是從事那些事業的,也許只要她一個眼神不對勁,他們就能看出她的心虛,從而順藤摸瓜,把她所有卑鄙的想法公之於衆。
蘇晴然越想就越害怕,她在拋棄她這麼多年的堅持,去當一個斜坡他人的壞女人,一陣陣冷意從腳底往上滲透,脊背一陣發涼。
越是告訴自己,這是爲了家人,這是爲了保護自己,可是顧川銘越是溫柔,她就越是糾結。
“很不舒服嗎?”顧川銘伸手摟住她,貼心地推了推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晴然,我……我有話跟你說。”
真心想要跟她一起生活,不是爲了保護她的安危,不是爲了報復方巖,只是心裡想。
顧川銘喉嚨動了一下,他也很緊張,這種情形很多年沒有出現了!
五年前他跟紫藍的婚禮上,他都沒有那麼緊張,可是此刻,就坐在他的房間裡,他竟然手心都開始發汗。
蘇晴然小聲問:“什麼話?”
顧川銘看着她的頭頂,剛要張嘴,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拿起手機,放在耳邊,有一種被打擾的不悅,不由地聲音陰沉下來,“說!”
陸鵬飛笑得沒心沒肺地問道:“喂,你不會正在辦事吧,我難道打擾了?火氣這麼大!”
“你如果打電話過來就是講廢話的,我掛了!”
“停停停!正事,你出來把不夠的錢補上,我們來吃龍蝦了,你給的那點錢不夠!快點來吧,最好帶上嫂子一起!”陸鵬飛說完,身邊一羣人起鬨,不過沒人敢在話筒前講話。
陸鵬飛跟顧川銘是什麼關係,聽說從幼兒園就是一起玩的竹馬竹馬,自然跟別人不是一樣的。
顧川銘一臉黑線,臉頰的肌肉不由地抽動一下,他壓着要罵出口的衝動,陰沉地問道:“你家已經破產了嗎?這點錢還要專程打電話過來要?”
陸鵬飛賤賤地回答:“你忘了,上次相親結束後,我媽就沒收了我的工資卡,美其名曰給她花,徹底剝削了我的所有資金,我現在是窮兵一枚,金燦燦的顧中校,快來吧!”
“知道了,說地址!”
得了地址,顧川銘直接掛掉電話,回頭看着蘇晴然,聲音頓時又溫柔起來,寵溺一摸了一下她的耳朵,“要不要去一起吃飯,他們雖然說話不注意,都是在部隊裡壓抑久了。”
蘇晴然連連搖頭,那些人她見了渾身都不自在,還不如在家裡待着,不過想到顧川銘剛纔要跟她說的話,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剛纔要跟我說什麼話?”
想到那些話,顧川銘突然覺得這不是個說話的時候,所以搖搖頭,柔聲道:“下次告訴你,我就去打個招呼,很快就回來,你要爲我做飯,不是嗎?我會很準時回來吃飯的!”
蘇晴然點點頭,不願意承認心頭劃過一絲絲的失落。
顧川銘收拾了一下東西,拿過錢包裝進口袋裡,蘇晴然立刻拿過西裝外頭走過來幫他穿外套,還裹着厚厚紗布的胳膊小心翼翼地穿過袖子。
等衣服穿好,蘇晴然很自然地幫他扣扣子,整理衣服,一擡頭看到顧川銘溫柔的眸子,心裡一顫,連忙挪過眸子,轉移話題道:“早點回來,不要喝酒,你受傷了,你們都是一羣男人,容易忘了分寸鬧起來。記得別喝酒,別鬧!”
每一句囑咐都隱含了幾分擔心。
“遵命!”
顧川銘出門走了,蘇晴然在沙發上坐了幾分鐘,連忙跑上二樓,心裡回想起方巖告訴她可能會游泳的資料類型,跑進書房裡開始小心翼翼地找起來。
自從那天發現顧川銘有習慣吧重要的文件處理完就放進碎紙機裡面,她走到碎紙機跟前,打開碎紙機的後蓋,一堆小紙片幾乎都快滿了。
按照方巖說的方法,打開它的蓋子,把一個很精密的地方悄悄掰彎,然後再蓋上蓋子,並沒有聽到樓下有任何聲音,料想他一時間回不來,立刻給方巖打電話。
“梨花不開,是我,方巖!”
這是她跟方言之間的暗語,如果打過來不說這四個字,那就說明被別人發現了。
“蘇蘇,怎麼了?”方巖的聲音很緊張。
“他出門了,我在書房裡找不到你說的那些文件,碎紙機我已經按照你說的破壞了,他今天不知道會不會處理文件。”
“蘇蘇,碎紙機裡面有沒有殘留的碎屑,把這些東西拿出來。”方巖的聲音很嚴肅。
蘇晴然看了一眼碎成千萬小片的碎紙屑,驚訝方巖竟然要這些東西,不禁問道:“要這些做什麼?”
方巖似乎從座位上起來了,“我會從裡面找到重要的信息。他會在半小時內回來嗎?”
“應該不會!”
“那你等着,等會會有一個人來這裡取你這些碎屑,你給他就行。蘇蘇,好好保護自己,不要被顧川銘發現,等我救你出來!”
救出去……
這三個字讓蘇晴然有一瞬間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