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熬過兩天的痛苦期,蘇晴然簡直像是被解放的農奴一樣,一大早起來,比顧川銘都起得早,從今洗手間開始洗漱。
顧川銘看了一眼表,疑惑地想,才七點,今天還是週末,她要做什麼起這麼早?
起身走到浴室門口,靠着牆觀賞兩天過後徹底變了一個樣的蘇晴然,挑眉問道:“你做什麼?”
“我要回家去。”蘇晴然都懶得給他一個眼神,一直盯着鏡子裡的自己,把蒼白的病態樣子徹底掩蓋在淡妝下面。
收拾好,拿了一身走進更衣室換衣服。
從頭到尾只用了十分鐘時間,顧川銘悠閒地坐在牀邊,盯着表滿意地點點頭,“不過,女人出門能保持在十分鐘之內,你已經很厲害了。”
蘇晴然朝他驕傲地仰起頭,“今天我不回來了,我陪我爸媽!”
“去吧,記得你身體不舒服,別亂吃!”顧川銘隨意提醒了一句。
蘇晴然頓時像個鬥敗的攻擊灰頭土臉地衝出臥室,爲什麼她原本想要很沒心沒肺地離開,可是顧川銘一句關心的話就把她建築的防禦工事變成了豆腐渣工程。
回到家,蘇爸爸正坐在花園裡悠閒地躺着,蘇晴然悄悄走過去,然後捂住他的眼睛,不說話就是笑。
“小然?”蘇爸爸驚訝地喊出口。
蘇晴然鬆開手,從後面抱住爸爸的脖子,像個長不大的孩子,癟着嘴委屈地靠在他肩上,“爸,我好想你!”
尤其是這兩天特別難受的時候,更加想他們!
蘇南郭伸手拍拍她的手,慈祥地問道:“是不是難受了,這是你第一次在外面這麼難受的日子,我跟你媽也很擔心,可是我們給川銘打了電話,他說給你吃了藥膳,能緩解一下,我們就沒打擾你們。”
“爸,你跟我媽打電話了?”蘇晴然驚訝地鬆開爸爸,顧川銘沒有說啊,他竟然一句都沒有提。
蘇南郭從懶人椅起來,拉着女兒的胳膊往回走,“顧川銘可不是那種什麼話都會說出口的人,你要好好體會他的用心,你會發現這樣的男人才是真正值得你託付一生的男人。”
“爸,你爲什麼那麼喜歡他,他其實沒那麼好!”蘇晴然就是不喜歡蘇南郭那麼誇獎顧川銘,明明他沒有那麼好的,他做了那麼多卑鄙的事情,怎麼配得上爸爸的誇獎!
蘇南郭像是看小孩子一樣看着她,笑着搖搖頭,“傻丫頭!”
蘇媽媽正跟僕人在廚房給蘇爸爸熬湯,看到女兒回來,眼裡也亮了,臉上的笑也更加大了,朝廚房喊道:“小姐回來了,加個紅燒茄子,清炒健康菜!”
“是,夫人!”
蘇媽媽走過來,拉住蘇晴然就擔心地問:“還難受不?你都吃什麼藥了?”
蘇晴然想了一下,好像她從頭到尾就喝了那一次藥,之後就沒喝藥了,每次都吃顧川銘做的藥膳,其實她懷疑那些藥膳有些是買回來的。
“你沒吃藥?他有那麼大能耐,我也找過很多藥膳給你吃,你都沒有好轉啊。”蘇媽媽一臉疑惑,還帶着一絲不相信的表情。
蘇南郭插一句,“你找到那些人跟顧家的醫生不一樣。”
蘇媽媽這才反應過來,笑得合不攏嘴,“這個女婿還不錯,冷是冷了點,但是對女兒好,也就夠了。”
蘇晴然實在受不了家裡兩老對顧川銘的誇獎,真的很害怕有一天他們知道了真相會有多傷心!
中午吃完飯,正在陪爸爸下棋,就接到了乾月的電話,聽到對方狀態很不對,蘇晴然不去不行,連忙從家裡打了車趕到一個叫做‘夜色’的高級會所門口。
看着這名字,很容易就想到金碧輝煌,那是她跟顧川銘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如果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會拒絕那次任務。
走進會所,進了旁邊的酒吧,還是白天,這裡的人不多,零零散散幾個人而已,很容易就找到了乾月,連忙跑過去拉住正趴在欄杆出嘔吐的乾月。
“月姐,你瘋了?在這裡買醉?”
乾月回頭衝着她一笑,臉上的淚,震撼了蘇晴然。
乾月從來都是她的女神,乾月很漂亮,不是小家碧玉,她美得可以帶上國際品牌,性感的s型身材,紅色緊身包臀裙,胸前風光無限,這條裙子是她設計的,一身玲瓏的曲線盡顯無遺,而且她還是名牌大學的高材生,當時有國際交換的名額,是她不要了纔給了別人。
一個男人走了過來,把一瓶水遞給她,笑着開口:“她說會有人來接她,沒想到真有。”
蘇晴然立刻眼裡射出刀光劍影,厲聲質問:“是你跟她喝酒的?”
男人愣了一下,突然笑了,“我似乎沒有這個資格,這位小姐給我的評價。”
蘇晴然立刻窘迫地紅了一張臉,也對,這個男人看着也就是優秀,還不到讓月姐爲了他這樣買醉的地步,連忙鞠躬道歉,“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乾月笑得奇怪,趴在欄杆上,說:“小玉,別跟人隨便搭訕!”
“我的姐姐,你別說話了。”她這裡還應付着一個搭訕的人呢。
男人再次把水送上!“這下可以收了吧?她醉了,你們需要人幫忙嗎?”
男人一張臉都寫着,我可以幫忙!
蘇晴然搖搖頭,“不用了,我老公會來接我的。”
這時候有老公是個很好的藉口,不過對方似乎不相信,蘇晴然懶得理他,回頭吃力地扶起乾月,“月姐,咱不喝了吧!”
“我不要。”乾月突然看向那個男人,一臉陰沉:“滾,看什麼?你覺得你能攀上我們哪個?你真沒那個資格,你的西服雖然是阿瑪尼秋季款,但卻是已經停產的一款,因爲這款衣服在設計上沒有考慮男性的爆發力。你身穿名牌,想要走進貴族,但是你只學了外表,學不到內在。你領口的那個標牌,不能跟這個西裝配在一起,那就像是一個標籤,給會員一個集號的標牌,但是沒有了這個標牌,一般人卻認不出這款西服,所以你還以爲自己是名牌的代言人呢。”
男人原本溫潤的一張臉,表情瞬間就掛不住了,幾乎是連跑帶滾似的離開這裡。
蘇晴然開始還怕男人糾纏,現在只覺得那人真可憐,對上了時尚界的女王,竟然被奚落得一文不值,“月姐,你先坐下。”
這時候要帶乾月離開,真的很難,只好先讓乾月坐下醒醒酒。
酒吧裡本來人就不多,剛纔乾月這一番言論,已經讓很多人都開始往這邊看,蘇晴然很擔心,但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月姐……”
“小然,有個男人不要我了……”乾月靠坐在身後的沙發上,一雙眼睛望着頭頂天花板的壁畫,眼淚順着她的眼角滑落,那是槲寄生,花語是站在這下面不能接受任何人的親吻。
蘇晴然震驚地望着她,乾月什麼時候談了男朋友?她竟然一點察覺都沒有!
“那酒來!”乾月衝着吧檯喊了一聲。
酒保很快就端着四五瓶酒過來,似乎已經習慣了,放下酒立刻就走了。
乾月笑笑,“走那麼快乾嘛?我不就是說了幾句真話嗎?”
“月姐,你別這樣!”蘇晴然見她的動作,立刻伸手拉住她,不讓她拿着一瓶酒直接對嘴吹。
“我知道他有老婆有孩子,可是我就是陷進去了,我能怎麼樣?之前不是都好好的嗎?爲什麼突然就不要我了,我都扔掉我的自尊去當小三了,他爲什麼連最後一點奢求都不給我?”乾月越說越痛苦,最後乾脆趴在蘇晴然身上大哭起來。
乾月給人當小三了,這條消息對她的震撼不下於方巖突然出現在她面前,驕傲如乾月的人竟然會給人當小三,她有自己的專賣店,有自己的品牌,有國際大牌的定期邀約設計禮服,她漂亮,高學歷,高情商,這樣一個幾乎完美的女人怎麼會去給人當小三?
“月姐,你爲什麼會……”蘇晴然甚至覺得那兩個字就像一把刀,念出來都會傷到她們。
乾月閉上眼睛,抱緊蘇晴然,一句話都不說。
她們就這樣在這個酒吧從只有十幾個人,一直坐到滿場爆棚,吵鬧的dj音樂,迷亂,五光十色的煙霧,這不是蘇晴然第一次來酒吧,確實她待得最難受一次。
乾月靠在沙發裡睡着了,她就乖乖坐在一旁守着乾月,生怕有哪個無賴混混突然就腦筋搭錯了跑過來搭訕。
蘇晴然繃緊神經,打起十二分精神,目光像雷達一樣掃射四周,不斷過濾有可能變成神經搭錯的混蛋的人選。
突然,腦中的雷達不斷閃動,她的心提到嗓子眼了。
那個玻璃後面的身影,猛然站起來,蘇晴然心口悶得透不過氣!
顧川銘爲什麼會在這裡?他不是最禁慾,最神聖的軍人嗎?爲什麼她一不在家,就跑來逛酒吧?
那人似乎感覺到了這裡一股怨念,扭過頭看向她,目光頓了一下,就朝這邊走過來。
穿過玻璃門,蘇晴然一下皺起了眉,那不是顧川銘,而是顧川晨。
這時候要躲開已經沒有機會了,人已經大跨步到了她兩米外的走道,目光掃到沙發上的人,似乎眼神深了深,纔開口問道:“跟朋友出來玩?”
“啊,呃……我,我們馬上回去了。”不知道爲什麼見到顧川晨,她竟然也有一種見到家長的緊張感,真是鄙視自己。
顧川晨又看了沙發上的人一眼,才提醒一句,“早點回去,這裡太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