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性命的是我們閣主,可不是我。”小二狠笑,眼中迸發出精光。
“有什麼不同嗎?”殷小虎問。
“當然,我可以給他解藥,可以放過他。”
“沒那麼簡單吧。”殷小虎也是混過江湖的人。
“我是有條件的。”
“說吧。”
“一命換一命。”
“什麼意思?”
“幫我去殺個人。”
“你不是殺手嗎?”殷小虎冷笑。
“是,可是那個人只有你能殺得了。”他語露急切。
“你要我殺誰?”殷小虎覺得不安。
“天萊閣閣主。”
“什麼?”
殷小虎忽然明白過來,這個人是天萊閣的殺手,卻也是天萊閣的叛徒。
紅燭低淚,蕪姜暈死過去,屋子裡氣氛緊繃。
“你是不是太擡舉我了?”她連他都打不過,更何況是什麼閣主。
“僅憑你一人,當然是自不量力,可是再加上殷骨、獨牙、傅重良、展浩的幫助,勝負也未可知。”
殷小虎愣了愣,這個人有備而來,將她的背景調查地一清二楚。
“怎麼樣,答應還是不答應。”
“我……”
小二冷笑着,將薄薄的刀刃貼向他的脖子。
“我答應。”
那薄薄的刀刃上滑下一刀鮮血,顏色竟是濃黑的。
他收起劍笑道:“你只有三天的時間,三日之後的此時,如果還不能拿到解藥,他就會死。”
“太短了。”
小二從懷裡掏出一張地圖:“找到這棟酒樓,這是天萊閣的據點,接下來的事就要靠你自己了。”
“你們的閣主是個怎麼樣的人,他有什麼習*好。”
“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我也不知道。”小二嘆息,“如果我知道,潛伏在他身邊那麼多年,早就得手了。”
“那你到底知道什麼人?就給我一張地圖有什麼用。”殷小虎將地圖扔到一邊,歇斯底里地吼道。
“我只是他的名字,英郎。”
他說完,人如聲音一樣消失在夜色中。
殷小虎愣在原地。爲什麼會這樣!她的手輕輕地揩去他頸上淺淺的血跡。
揹着他往回走。
寂靜的街道上,唯剩燈火闌珊。
雪月越下越大,靜靜地仰面,望向無盡蒼穹。雪覆蓋了她的睫毛,融化成冰冷的水,緩緩流過臉頰。
可是現在哭還太早。
回到如憶居,展浩首先找他拼命。
傅重良緊急把脈,搖搖頭說:“我雖然可以配出解藥,但是時間不夠,重新配藥至少要一個月,可惜以毒素蔓延的速度,不出三日蕪姜公子便會毒發身亡。”
殷小虎普通一聲跪在地上:“求求你們,幫我殺一個人。”
對不起,英郎,我一直在找你,可是沒想到找到你的時候,竟然是爲了殺你。
殷小虎拿出地圖。
軍師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秀色樓。”
“那是什麼地方?”
“從前很有名,後來發生了一場大火,現在已經是一座廢樓。”
“能找到它嗎?這是入口。”
“我帶你去吧。”殷骨走了出來,顯然是殷舞在後面推了他一把。
“我陪你。”軍師也上前一步。
傅重良說:“我也可以去幫忙。”
殷骨搖頭:“不行,不行,人多了反而會引起注意,你還是留在這裡照顧這些女人吧。”
“也好。”他說着從腰帶裡掏出一個小瓷瓶,“這裡面裝着毒藥,用的時候捂住自己的口鼻。”
殷小虎接過藥瓶,就和殷骨他們一起出發了。
路很長,三個人無聲地走着。
有些事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可是即便是送死,她也要試一試。
殺氣不知何時從何處襲來,等她反應過來時,頭上的黑影已經重重摔倒地上。
胸口洞穿着一把利劍。
殷骨地拔出劍,冷冷嗤笑:“卑鄙。”
“你在想什麼?這麼粗淺的功夫,竟然都沒有察覺。”軍師責怪了一句。
“你別怪她了,此刻的她恐怕已經心亂如麻。”
殷小虎感激地看了殷骨一眼。
“快到了。”話音剛落,漫天忽然飄下桃紅色花瓣。
如此之大,彷彿一片桃林都在凋謝殆盡,那些花瓣從冷黑色的夜空降落,穿過鱗次櫛比的屋瓦鋪天蓋地而來。只是一轉眼,便覆了他們滿身。
等到殷小虎反應過來時,花雨已然停下, 可是她的四肢卻動彈不了。
“有貴客到訪,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清冽的女聲如同百鍊一般穿透夜空。
殷小虎仰頭,看到前面屋頂上站着一個戴面具的女子。手裡握着寶劍,負手在腰後。
“你是什麼人?”
“我叫春意,特來迎接貴客。”
“你們就是這麼迎接貴客的嗎?”
軍師冷哼。
那裹住他們的紅色花瓣間透來一股奇異的香氣,似乎還摻雜着血腥味。
殷小虎感到胃部痙攣起來,想要吐,張嘴的時候,去覺得喘不過氣。
“屏住呼吸,”這是殷骨的聲音,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殷小虎覺得頭腦一陣暈眩,身體失去扶依,不自覺向後仰去。
不對,她覺得中計了,這一切分明都是安排好的,難道有人故意等她來?
再次睜開眼睛已經過了一天,她被關在一間密室,如果不是春意送飯的時候告訴她時間,她還不知道她已經昏迷了一天。
“我是來談生意的,你們就是這樣對待金主的嗎?”
春意把碗筷放下:“要不是在你身上搜到一萬兩銀票,憑你敢闖入天萊閣的地盤,早就沒命了。”
“現在你知道我是來談生意的,可以放開我了吧。”
“我們天萊閣雖然是殺手組織,可也不是什麼生意都接的。”
殷小虎冷笑:“你們怕了。”
“先說說是什麼生意吧,到底想殺誰?”
按照他們原先的計劃,她必須報出一個來歷不凡的人,只有這樣,這下手下做不了主時,纔會去請示他們的閣主。”
這些早就在進來之前都準備好了。
殷小虎從腰帶裡掏出一張紙條:“就是他。”
她打開紙條一看,冷笑:“當朝一品大員,你膽子倒不小。”
“膽子有多大,錢袋就有多鼓,就怕你們不敢接。”
她冷冷一笑:“你等着,我去請示我們閣主。”
殷小虎叫住她:“何必那麼那麼麻煩,直接帶我去見你們閣主不行了。”
春意狐疑地看向她:“你想見我們閣主?”
“生意大,交給你我也不放心。”
“也不是不可以。”她粲然一笑,但是“我們樓裡有規矩,想見我們閣主,必須闖兩關。
“我現在連吃飯的力氣都沒有,怎麼闖關?”
“你運氣好,”春意冷笑,“帶的兩個朋友,個個都身手不凡。”
“他們……沒逃掉?”
殷小虎驚訝,天萊閣的殺手武功究竟有多高可想而知,竟然能困住軍師和殷骨,想要硬碰硬根本是自尋死路。
“他們本來是能逃的,只不過是爲了救你才被我們逮到。”春意笑了笑,“說實話,我們最佩服的就是這種講義氣的人。”
“你把他們怎麼樣了?”殷小虎虛弱的扶着牆,想要站起來。
“別白費力氣了。”她嗤笑,“我現在就帶你去見他們。”說着提起她的腰就走。出了密室,她看到周圍拍着一扇扇相同的鐵門,才知道這裡牢房之類的地方。
好龐大的組織,看這牢房構造不由暗自驚呼。
推開盡頭的門,燈火透進來,她看到一個巨大的鐵籠子。
殷小虎不由瞪大眼睛,另她好奇的不是鐵籠,而是籠裡的人。
殷骨和軍師就站在裡面,他們的周圍,圍着一羣面無表情的人,那些人雙目凸出,微微張着嘴,臉白得像紙。
“這是藥人,這些人應當不算是人,他們沒有痛覺,沒有感情,不會哭也不會笑。
“你們好卑鄙。”
“是他們自願的,甚至有些還趴在我腳邊懇求我。”
“爲什麼?”
“他們的意識沉陷在另一個世界中,那個*常被我們稱之爲夢。在那裡,他們會得到他們想要的一切。”
“他們還能回來嗎?”
“能,只要他們願意,隨時可以清醒過來。”
看着軍師一腳踢中其中一個藥人的胸口。
殷小虎暗暗吃驚,這樣都醒不過來嗎?
“不過,”春意冷笑,眼睛盯着她的,“從來沒有一個人醒來過。”
殷小虎的耳邊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像是骨頭斷了聲音。
擡眼看去,只見殷骨握住了一個藥人的喉嚨,指間稍稍用力,那個藥人的頭便垂掛在脖子上,雙手無力地垂下。倒地不起。
“鎖喉。”殷骨大喝一聲,軍師會意地點頭。
找到他們的若處,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們就把這些人解決了。
春意冷笑:“厲害。”
殷小虎眼睜睜看着那些人,他們躺在地上,到死都沒有清醒過來。
爲什麼突然覺得自己那麼像他們。
她執着地追着那個名字不就是如同他們沉迷夢境一樣嗎?
也許到頭來,她也落個如此下場——至死不悟。
想着,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
“好了,既然你們已經過關,你可以向我提一個要求。”春意笑着。
“要求?
“對,你可以提出跳過第二關,直接見我們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