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骨去見客後,淺碧連忙拉着她說:“小虎,小虎,你知道嗎,來人就是那天我們再畫船上遇到的公子。
殷小虎傻了:“他怎麼說?”
“他說,他是我們殷府的姑爺,這次是來正式下聘的。”
“你沒跟他說,殷舞已經……”
“說了,可他說他知道啊。”
殷小虎打定主意溜過去偷聽。淺碧去送茶,她換了身丫鬟的衣服跟在淺碧身後,把頭埋得很低,悄悄地站到門邊角落,大哥和英朗正在說話,根本沒注意到她,但是她卻清楚地聽到他們在說做生意。
不是來求親的嗎?爲什麼又變成做生意了?也許對他們兩個而言,親事本身就意味着一場交易。
殷小虎沒心沒肺的肚子裡塞滿委屈,這不是她想象中的求親。
殷骨旁若無人地繼續說:“英公子還未告訴我,你喜歡的丫鬟叫什麼名字?”
“這麼說殷少爺是同意了。”
“你以兩間酒樓作聘,如此誠意,我不同意也不行。”
“說起來,她偏巧也與您同姓,她叫殷小虎。”
“是她?”殷骨皺眉。
“怎麼,殷少爺想反悔?”
“殷某絕非言而無信之人,但是……他身體欠佳,現在正靜養,這親事得緩一緩。”
“她生病了?嚴不嚴重?在下能和她見一面嗎?”
“……當然。”殷骨面上笑笑,隨手抓了個丫鬟,“快去叫後院,殷小虎過來。”
站在門邊的殷小虎弓着背匆匆走了,她埋頭往後院房間裡衝,被迎面走來的淺碧撞倒在地,哎呦哎呦地叫疼。
“出了什麼事?”
“少爺和姑爺要見因殷小虎,我該怎麼辦,我不可能同時出現在他們兩面前,會穿幫的。”
淺碧想了想:“你先回去躺着,剩下的事交給我了。”她拍着胸脯保證,直接朝客廳走去。
殷骨見到她,不由好奇:“你怎麼來了?夫人那邊出什麼事了?”
“不是,夫人很好,我聽丫鬟說少爺要見殷小虎,特來複命。”
“什麼意思?”
“殷小虎她臥病在牀,不宜出門見客,怕病情會雪上加霜。”
殷骨點點頭:“既然如此,你不如改日再來,這丫頭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是不會虧待她的。”
“哦……”殷骨皮笑肉不笑地挑眉,“我還是放心不下,讓我去看看她吧。”
殷骨略微有些驚奇地打量他:“公子情深意重,是那丫頭的夫妻。”說完又看向淺碧:“請公子去吧。”
“是……”淺碧領命,徑直往東院走去,走到後院,她眺望了一會兒故意放慢腳步,閒話道:“公子可還記得我?”
“記得,你是那日畫船上的姑娘。”
“承蒙公子認得,如果奴婢沒記錯的話,公子羽尊夫人可是恩愛的很啊,怎得今日又上門求親呢?公子如此就不怕遭人非議,說您……”
“呵呵……姑娘倒是英某的事很上心啊。”
“奴婢不敢,只是殷小虎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看她往火坑裡條。”在小院的入口前,她忽然擋在他的面前。
英郎驚奇地看着她,良久笑道:“姑娘如此熱心腸,一定能找到個好歸宿。”說着輕輕一推。
他根本就沒用力,可是她的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撞到了牆上,不疼,只是奇怪。
英郎自顧自步入庭院,來到簡陋的門口,一扣門發現門根本沒關緊。
屋子裡灰萌萌,光線非常弱。
“幹什麼把窗子遮起來?”英郎走到牀邊。
“不喜歡曬太陽。”殷小虎低頭小聲呢喃。
“瞧你這樣子,難不成是做了什麼壞事?”英郎俯身,臉頰輕輕貼上她額角。
“恩……如果你發現我變了樣子?還會喜歡我嗎?”
“你還能變得再醜點嗎?”
殷小虎撒嬌似的推了他一把:“把窗戶上掛着的幕簾摘下來吧。”
英郎摸摸她的腦袋,往窗口走去,一邊打開窗戶一邊說:“許久不見,我真想好好看看你。”打開最後窗戶,他轉過頭,平靜地笑着。
“我的臉……你爲什麼一點兒都不驚訝?”
“有什麼好驚訝的,我又不是沒見過,你剛來秀色樓的時候不就長這副樣子嗎?”英郎不以爲然地說着,又重新坐到牀邊,手掌溫柔地摩挲着她的臉頰。
這下輪到殷小虎驚訝了:“你真是個奇怪的人?我發現其實我一點兒都不瞭解你。”
英郎豎起手指放到她脣邊,眼裡帶着春日般融融地笑意,將所有壁壘擊垮,其實是否瞭解有那麼重要嗎?
殷小虎收斂爪牙溫順地靠近他的懷抱,不驚不饒,不打不鬧。
“你怎麼了?不像你啊。”他好笑地問。
“英郎,分開這麼長時間,我才我最想要的是和你歲月靜好。”
一句話扣動心絃,他不由自主地頷首,四目相對的瞬間,彼此的眼中像裝了磁石,再也不能移開。情有獨鍾,便如如此吧。
“等一下。”殷小虎突然不合時宜的出聲,“想親我可以, 告訴我你和幽草是什麼回事?”
英郎驚嚇的拍拍胸口:“心臟差一點的遲早被你嚇死。”
“哼,你少廢話,不許騙我,快說。”殷小虎有氣無力地質問。
“……我和她暫以夫妻相稱。”
“爲什麼?”
“你要相信我,現在的我只是需要這個身份掩飾而已。”
“你要掩飾什麼?”
英郎低頭深深地凝望着朝思暮想的臉,勾脣一笑,趁她沒反應過來,猝不及防地吻下去。
殷小虎生氣地推他,卻反被她緊緊箍在懷裡。
她的反抗在他的強勢之下,越來越微弱,越來越無力,一定是身體差沒力氣的原因,她心安理得地想着,靜靜地閉上雙目,感受着脣齒間的芳香,從小到大,她吃過很多美食,卻從未嘗過這種味道,似酒似似水如火如荼,生疏地迴應着,然而在她的迴應之下,那個吻會變得更加濃烈,她任由他主導着死心塌地追隨,帶着一點點好奇,懷揣着一絲絲意亂情迷。她的手不由自主地勾住他的脖子,雙目緊閉沒有看到他脣邊泛起的一絲壞笑。時光好似就此凝固,細水長流之中流淌的愛意,浸透她的身心。在她無法自拔地淪陷之後,他的吻猛烈地如同狂風暴雨,讓她幾乎踹不過氣,方纔的溫柔淺嘗似乎只是一個誘敵深入的陷阱。殷小虎覺得自己已經被逼到了死角,無處可逃也無力防抗,只能順從,只能……哀求,似乎是感受到她的訴求,他放慢攻勢,涼薄的脣擦過她粉嫩的臉頰,咬住她的耳朵溫柔低語:“別怕。”她的臉縮成一團,又很委屈的樣子:“你騙我。”
英郎無可奈何地終止這場還沒開始的纏綿,苦惱地說:“你這個傻瓜,一個吻就像一場情愛,濃的時候,都是會痛的。”見殷小虎仍一臉迷茫,他默默嘆氣地轉過臉。
就在那一瞬間,殷小虎捧起他的臉,在他腮邊狠狠啄了一下。
英郎疑惑地看向她,見她咬着嘴脣,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英郎,雖然我不是很懂你在說什麼,但是爲了你,我不怕疼。”
話已至此,他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他的生命他現在做的事,都因此有了意義,從此體後,他不再一個人單打獨鬥,他有了一個戰友,儘管這個戰友的作用就是拖後腿。
看着她認真的眼睛,他心下一暖,半開玩笑半嚴肅道:“你看,以前我對你不錯,你現在怎麼也得表示表示啊。”
“怎麼表示?”殷小虎不知道爲什麼有種任人宰割的感覺,而且還是心甘情願的那種。
英郎忍笑故意逗她:“你不覺得穿衣服是一種束縛嗎?不是有句成語叫坦誠以對嗎?”
“啊……我懂了。”殷小虎開始動手接腰帶。
反倒是他有點慌了:“喂喂喂,幾天不見,你怎麼變這麼豪放了,說脫就脫啊。”
“我知道你想在成親前看看我身上有沒有疤,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你住手。”英郎有些生氣地抓住她的手,卻見到她一臉得逞的笑,忽然意識到自己被戲弄了。
“好啊,你這丫頭,越來越皮了,看我不好好整治你。”說着將她的雙手敷在身後,傾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