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漫以爲自己幻聽了,悶着頭繼續往前走。
摸了摸肚皮,鑑於她的心情極度不爽,打算找個貴的要死的地方,狠狠的吃一頓。最好能刷爆大叔給她的黑、卡!
“漫漫……”
咳咳……
大叔現在根本下不了牀,腫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你總這麼幻聽真的好嗎?
還有那麼多疑點沒有查清楚,不能就這麼算了!
難道忘了他給了你一巴掌?你的雄心壯志都去哪兒了?
做好了心理建設,她準備填飽肚子以後,去做個全身精油SPA,然後給臉蛋和頭髮做個全套護理,彌補一下連日受傷的小心肝。
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話說,你老公躺在醫院裡,你活的這麼瀟灑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
人家外公說了,女人有的是,不缺你一個,沒了你他外孫還結不了婚了?
丫丫個呸的,這樣的男人姐還不稀罕呢!
陸雪漫轉身向保姆車走去,可看到路邊豪車裡那張熟悉的俊臉,頓時驚呆了。
他怎麼跑出來了?
仁愛醫院的醫生和護士是幹什麼吃的,大白天讓重症病患跑出來,簡直弱爆了!
權慕天本打算帶她去造型工作室收拾一下,看到她打扮的入時得體,立刻打消了念頭。
小女人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晶亮的眼睛瞪的老大,他薄脣勾起一抹淺笑,對着她招招手,“漫漫,過來。”
“……”
不是她眼睛有問題,大叔真從醫院跑出來了!
她依舊站在原地,低頭撥弄手機,看樣子想給什麼人打電話。
鑑於身體情況,權慕天不方便下車,只能耐着性子,繼續呼喚,“漫漫……”
“……”
林聰並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只覺得某女很過分。
看看病容憔悴的少爺,再看看光鮮亮麗的少奶奶,反差太大了有木有?
少奶奶一直沒露面,醫護人員還以爲少爺是鑽石王老五呢!
她不去醫院也就罷了,還把自己打扮的風調雨順。少爺給她做了人都盾牌,她卻過得逍遙自在,太沒良心了!
如果不是少爺要出席白大少的訂婚午宴,必須帶夫人出席,他才懶得陪少爺出來找人呢!
仁愛醫院住院部的電話打不通,白浩然的手機關機。
陸雪漫找不到人,打算折回茗香苑向外公求救。她離開的時候,老爺子正在跟茶莊老闆品茶,現在說不定還沒走。
這男人脾氣太倔,只有外公出馬,他纔會乖乖回醫院。
打定了主意,她沒有理會男人的聲音,越過邁巴赫向保姆車走去。
就在她經過副駕駛的一刻,後座車門突然從裡面打開,擋住了她的去路。
男人挑眉望來,臉上帶着幾絲慍怒,似乎非常不滿意她對自己的無視,沉聲說道,“上車。”
“幹嘛?”
湊近了看,權慕天臉色蒼白,雙頰也沒有血色,好像消瘦了不少。
三天沒吃飯就餓瘦了?
那些醫生沒給他打營養針嗎?
“上車!”
“你想幹嘛?”
眼前的小女人一副戒備的樣子,根本不願意跟他接觸,他不由一陣胸悶,心裡本就堵了塊石頭,現在越發喘不過氣了。
自己都這樣了,還能吃了她嗎?
“上車!”
看到男人的爪子伸過來,陸雪漫慌忙後退閃開,“你到底想幹嘛?”
權慕天撲了個空,卻扯動了傷口,忍不住咳了幾聲。本來咳幾聲沒什麼,可傷口還沒癒合,細微的震動都會帶起縫合線撕裂似的疼。
等了一會兒,男人沒有其他動作,她便默默向保姆車潛行。
但是……
突然手腕一緊,她被拽的一個趔趄,低頭一看,胳膊上多了一隻爪子。等她回過神來想要掙脫,已經被拖了進去。
大叔,你病了還手勁這麼大,這不科學!
車門一閉合,林聰便發動了車子。
權慕天動動手指,把車門反鎖。他靠着椅背,閉上了眼睛。剛纔他用力過猛,現在傷口疼得厲害。
她靠着角落,時不時偷瞄男人幾眼,發現他鎖着眉頭,額頭還滲出了一層冷汗。
想了想,她瞬間懂了。
活該!
誰讓你搞不清楚狀況,由着性子胡來?這下知道疼了吧?
疼死你纔好呢!
話說,傷口不會開裂吧?
還有啊,這身兒暗灰色條紋的黑西裝怎麼這麼眼熟呢?
該不會是他們一起買的那套吧?
這男人真腹黑!可就算你把這套衣服穿出來,我也不會原諒你!
你打我,吼我,騙我,還原封不動保存着碧鬆園裡一切,像我這麼神經大條的人都受不了,你敢不敢再分一點兒?
車裡安靜極了,靜的能聽見彼此的呼吸。
陸雪漫心裡的小怪獸不安分的作怪,正在胡思亂想,清冷的聲線打斷了她的思緒。
“白世雄把訂婚晚宴改成了午宴,你得陪我一起出席。”
掃了他一眼,陸雪漫森森覺得這個男人太逞強了,滿是挑釁意味的說道,“你都這樣了,行不行啊?要是在會場上暈過去,千萬別說我認識你!”
眼角揚起美好的弧度,他笑着反問,“你在擔心我嗎?”
她明白男人的意思,卻故意不冷不熱的是說道,“你媽輪不着我擔心,她不找我麻煩我就阿迷豆腐了!”
權慕天聽懂了她的弦外之音,緊接着問道,“我媽把你怎麼了?”
她很少化妝,可婆婆在她臉上留下了三道指痕。大腿被燙傷,她可以穿裙子,但臉上的傷只能靠化妝品遮蓋。
難道要她頂着被掌摑的痕跡去蔣公館要人嗎?
一想到這些,她就心塞到不行,“等她不再是我的長輩,就沒有資格教訓我了。”
“她做了什麼?”
他尾音不悅的上揚,一隻大手落在某女的腿上,疼得她差點兒跳起來。
“你幹嘛那麼使勁兒?不知道我……”
話說到一半,她就把後半句吞了回去,煩躁的推開男人的手,隔着裙子輕輕摩挲。
“我不知道什麼?”
“你又不是十萬個爲什麼,也不是四庫全書,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我怎麼知道你不知道什麼?”
她鼓着包子臉,搶白的話扔出來,卻把權慕天逗笑了。
“腿怎麼了,我看看。”
他伸手去掀裙襬,陸雪漫死死摁住,瞪着眼睛喝道,“看你個大頭鬼啊!不知道男生不能隨便掀女生裙子嗎?”
“你是我老婆,我怎麼不能看!”
你還知道我是你老婆?
要是你真在意我,會留着碧鬆園那些東西嗎?
大叔,你真是個好演員!
心底涌起一重酸楚,她垂下眼瞼,咬緊牙關低聲說道,“很快就不是了!”
“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
怎麼可能沒什麼?
權慕天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睛,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但是,他能感覺到,陸雪漫很傷心,而這種感覺也讓他莫名的難過。
心裡彷彿被鈍刀子劃過,她整理好心情,才擡起眼簾,“你的臉色不太好,我給你化個妝吧。”
外公警告過她,不要在他傷勢痊癒之前鬧脾氣。
後面的話老爺子雖然沒說,但是她明白。在養傷期間,一旦大叔因爲她有個三長兩短,她會死的毛都不剩。
陸雪漫,你以爲你是誰?
轉眼間,她就安分下來,還乖巧的幫他上妝遮掩病容。即便如此,權慕天還是覺得她不對勁兒,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今天,她的順從很反常,是因爲自己受了傷,還是有其他原因?
既然不能從她嘴裡得到答案,那就只有派人去查了。
艾美是海都超五星酒店中最好的,不僅陳設華美非凡,用料講究,服務細緻周到,連食材都是當天空運來的。
這裡的水晶廳是上流人士經常光顧的地方,也是婚慶、典禮的最佳選擇。
權慕天是權氏的繼承人,早到會失去壓軸的效果。只有萬衆矚目,才能彰顯出他的地位和身份。
只可惜,他的風頭被最後出場的蔣晟風和夜宛如夫婦搶走了。
作爲白氏的親家,權慕天並不想跟他們計較,可蔣氏夫婦並不這麼想。
陸雪漫挽着他走進大廳,儘管他對走過來打招呼的社會名流應對自如,但以他的身體狀況,撐不了太久,必須儘快入座。
他們的座位緊挨着觀禮臺,是除了雙方父母之外,最好的位子。
眼看就能讓男人坐下喘口氣,蔣勳卻引着蔣晟風夫婦和顧晉陽走了過來。
“蔣先生、蔣夫人、顧先生,這位是權氏集團的繼承人權慕天,這位是他太太陸雪漫。權先生,權太太,這三位是我家夫人的兄長蔣晟風先生、蔣夫人夜宛如和趙氏集團執行主席顧晉陽。”
蔣勳,你明知道大叔受了傷,還故意帶人過來,難道想讓大叔當衆出醜!
你們組團欺負人,當我們是好捏的軟柿子嗎?
“三位好!”
菲薄的脣淺淺勾起,權慕天若有若無的點點頭,並沒有與對方握手的意思。
站在他對面的顧晉陽已經伸出了手,只能訕訕的縮回去,掏出帕子隨意的摸了摸掌心,滿是譏誚的說道。
“權少的脾氣果然名不虛傳,跟權少在一起,可真苦了權太太!”
這男人真是小肚雞腸!
不跟你握手就說得這麼難聽,你是不是從出生就沒刷過牙?
莞爾一笑,陸雪漫不冷不熱的說道,“正所謂一物降一物。我見到的顧先生,一定跟趙董事長看到的不一樣。我覺得她嫁給你委屈了自己,她卻未必這麼想。蔣夫人,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