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材準備齊全,權慕天走進臥室,發現衛生間的門被反鎖,便擡手敲門,“漫漫,你在嗎?”
陸雪漫一瞬不瞬的盯着驗孕棒,聽見男人的聲音森森抖了一下,不顧上看結果,就把棒棒扔進了垃圾桶。
按下馬桶的按鈕,她深吸了一口氣,若無其事的走出衛生間,隨手關好房門。
被男人清冷的目光一望,她一陣心虛,正準備說點兒什麼,權慕天卻率先開口,“怎麼進去那麼久?”
從藥店出來,她就捂着上衣口袋。回來以後,連外套都沒換,就溜進了衛生間。
她去藥店買了什麼,需要這麼避着自己?
“我蹲大號……”
“剛纔去藥店買了什麼?”伸手幫她脫掉羽絨服,男人抽身走進衣帽間,拿着家居服折了回來。
就知道他會問東問西,幸好我早有準備!
我真是太機智了!
“VC片……寒流來了,我怕你感冒,就買了一盒VC泡騰片。”
“東西呢?”
她摸了摸褲子口袋,除了醫保卡,裡面沒有其他的東西。
VC明明跟驗孕棒放在一起,怎麼會不見了呢?
咳咳……
陸雪漫,你能再二一點兒嗎?明明買了VC泡騰片,現在卻找不到了,撒謊都這麼不靠譜,你真心沒救了!
“會不會在你外套的口袋裡?”
眼看他就要折回衣帽間那外套,某女立刻慌了神兒,小票還在口袋裡,被他看見就露餡兒了。
“老公……我好像把VC落在車裡了。”
她聲音裡透着驚慌,這丫頭一定有事瞞着我!
從褲子口袋摸出一隻藥盒,權慕天遞給她,挑眉問道,“你買的是不是這一盒?”
“怎麼在你那裡?”
嚇得小心臟差點兒跳出來,她沒顧得上看藥名,直接把盒子藏在了身後。看着她做賊心虛的模樣,男人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漫漫,是藥店的店員拿錯了,還是你買錯了?”
大叔,你什麼意思?
陸雪漫懵了,擡眼對上他深邃的鳳目,慌亂的垂下眼瞼,不敢與他對視,“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VC嘛……”
藥是她買的,難道還會搞錯?
“你自己看看。”
她慢吞吞拿出藥盒,當看到藥名,頓時風中凌亂。
葉酸!?
我買VC是爲了當藉口,卻把葉酸買回來,這不是添亂嗎?
萬惡的店員!
誰規定驗孕棒和葉酸要捆綁銷售?
只有懷孕初期的女人才需要吃葉酸,她還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情況,這東西就出現了,等於不打自招啊有木有?
“這個不是我買的,藥劑師拿錯了……”
葉酸?
她會無緣無故買這個?
“留着吧,反正以後也用得着。”明知她沒有說實話,權慕天卻沒有拆穿,攬着人走出了臥室,“你先下去,我去書房拿傳真。”
“那你快點兒。”她走的很慢,直到看見男人揍你了書房,才放心的下了樓。
某女並不知道書房和臥室之間有一道暗門。此刻,權慕天已經摺回臥室,發現了被丟在垃圾桶裡的驗孕棒。
只不過,他們看到的結果截然相反。
菲薄的脣勾起得意的淺笑,他撥通了外公的手機。
幾分鐘後,他走進餐廳,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牛羊肉和海鮮在湯鍋裡翻滾,陸雪漫和歐陽川正在邊吃邊聊。
“一個月以前,你給我發的那份現場勘察報告。我跟大石村拋屍案對比了一下,發現這兩起案子有很多共同點……確切點兒說是疑點。”
看到權慕天挨着自己坐下,她夾了一撮羊肉放進他碗裡,繼續說道。
“所有受害人的腦殼都被掏空,無論年紀和性別,他們都是在死亡以後,被人取走了腦髓和腦漿。另外,這個人的手法很專業,應該是醫科專業人才。”
男人面皮一抽,嘴角的笑意垮了下來。
歐陽川見慣了各種案發現場,並沒有覺得這個話題有什麼不對。
“開膛手傑克給活人開膛破肚,這個人爲什麼要對拿走死人腦袋裡東西呢?”
對這一點,她也一直沒有想明白。
但是,直覺告訴她,這個BT表象的背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清楚……但是我總覺掏空腦殼的人不是出於惡趣味。那些東西一定對他大有用處,否則,他不會鋌而走險,從太平間偷屍體。”
歐陽川震驚了。
那人外號口味重吧?
“警方覈實過大石村屍體的身份,發現他們的死亡時間在3-7天之內,最常的不超過10天。如果不是家屬來認領屍體,太平間的工作人員還被矇在鼓裡。”
按照本地的風俗,死者去世以後,家屬會盡快料理後事,讓死者入土爲安。
七天之內,如果屍體依舊存放在太平間,這就意味着死者並非本地人,極有可能是失蹤人口。
即使有人發現這些人的屍體不見了,只要沒人追究,院方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從安全係數上判斷,盜取這種屍體最安全。
所以,取走屍體的人對醫院很熟悉,加上專業的開顱手法,就算作案的人不是醫生,也在醫療體系之內。
“看來,偷屍體的人對海都的醫療系統很瞭解。”
“沒錯。”
權慕天始終沒動筷子,陸雪漫以爲傳真帶來了壞消息,夾了一隻鮮活的墨魚,蘸了點兒醬料遞到他嘴邊。
墨魚柔軟的觸手裹了棕色的醬料,還在緩慢的舞動,圓溜溜的腦袋隨着它的動作有節奏的浮動,如同怦然跳動的腦仁。
眼前閃過在緬甸生吃猴腦的情景,前一秒跳動的猴腦,下一秒就被滾油燙的外焦裡嫩。
一想到這些,他瞬間沒了食慾,而歐陽川接下來的話讓他一陣反胃,差點兒把昨天的晚飯吐出來。
“解開這個問題的關鍵在於腦漿和腦髓的用處。”
“的確是這樣。”
男人遲遲沒有張嘴,臉上露出怪異的表情,陸雪漫不懂了。
“你怎麼了?”
清了清嗓子,權慕天看着她,說的意味深長,“明天回去以後,咱們要先去一趟醫院。等結果出來,再決定你要不要給他幫忙。”
這是反悔的節奏嗎?
大叔,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可以出爾反爾?
歐陽川瞭解他,這個男人雖然霸道,卻言出必行,從來不會食言。
難道有什麼特殊的理由?
幽深的眸中閃過一重異彩,他眼底的笑意明顯,迷人的笑意在嘴角綻放,“我想知道我兒子什麼時候問世。”
噗……
陸雪漫被華華麗麗的嗆到了。
還是被他發現了。
那條驗孕棒真的出現了兩條紅線,可不可以再驗一次?
大叔,這種事關起門來說就好,怎麼可以當着外人的面講出來,真是丟死人了!
她羞得不敢擡頭,自顧自的悶頭苦吃,心裡的小怪獸不安分的上躥下跳,攪得她心慌意亂。
難怪從商場出來,嫂子一個人進了藥店,原來是爲了買那個!
愣了幾秒鐘,歐陽川高興的差點兒跳起來,“來的早,不如來得巧。沒想到,我今天來居然能聽到這樣的好消息。爲了我的乾兒子,咱們必須喝一杯。”
“我可沒同意你給我兒子做乾爹。”
大叔,你這麼重男輕女,真的好嗎?萬一是個女孩兒,腫麼破?
咳咳……
陸雪漫,再過幾個月,你要當媽了,亞歷山大啊有木有?
送給他一個白眼,歐陽川投來鄙視的目光,“瞧你小氣的樣子!兒子是你的,我又不跟你搶。難道你不知道乾爹乾媽越多,孩子越有福氣嗎?”
“當我的兒子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
大叔,你能再臭屁一點兒嗎?
權家的孩子都含着金湯匙出生,權慕天是權氏的繼承人,他的兒子更是金貴的不得了。
雖然這些都是事實,陸雪漫卻渾身不舒服。那種感覺像是孫悟空戴上了緊箍咒,讓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抽身拿來兩杯威士忌,歐陽川笑着說道,“管你說什麼,乾爹我當定了!”
升級成準爸爸,權慕天心裡樂開了花,把杯裡的酒一飲而盡。漸漸的,他發覺身邊的小女人異常沉默,好像有什麼心事。
吃過午飯,他把歐陽川帶進了書房。抽出一張支票推過去,他擡眼問道,“上次醫院的事情有結果嗎?”
“那兩個人在黑桃幫的時候都是暴龍的手下。前陣子,暴龍他們被遣送回國處決。有人出了一千萬美金賣你這條命,本來就有不少人想殺了你給暴龍報仇,藉機揚名立萬。現在還能大賺一筆,誰會放棄這個機會?”
“誰出的賞金?”
“你的老相識黑桃幫幫主黑桃K。”
深邃的眸中涌起一重墨色,這個消息令他格外吃驚。
“他活着?你不是說,八年前他被國際刑警的狙擊手擊斃了嗎?會不會是別人冒名頂替?”
“據可靠消息,當年他確實被狙擊手擊中,卻沒有死。去年,他不僅收回了拉斯維加斯的賭場,還打算收攏舊部,重整黑桃幫。爲了立威,他把你當成了第一個目標。”
歐陽川因爲一舉搗毀黑桃幫而一戰成名。
這些年,大家都以爲黑桃K死了。可誰成想,八年過去,他又殺回來了!
“懸賞一千萬美金只是個開始。爲了對付你,他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從前,他能悄無聲息的帶走洛琳,然後讓她在你面前摔得面目全非。只怕,這一次他會變本加厲。你就要當爸爸了,要不你先帶着嫂子出去避一避?”
司徒信發來一封郵件,陸雪漫想進書房拿筆記本,卻意外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歐陽川的話是什麼意思?
她記得很清楚,洛琳在前不久死於車禍。
既然大叔親眼看到她墜樓而死,爲什麼同一個人會死兩次?
難道當年死的不是洛琳?又或者說,這世界上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洛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