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慕天冷冽的目光掃來,林聰不敢賣關子,繼續說道。
“他們入侵了會所的監控系統,進入地庫,破壞了瑪莎拉蒂的剎車系統。但幸運的是,回來的時候少奶奶坐的是您的車。”
“安保部門的人怎麼說?”忍着怒氣,他追問道。
“從黑客入侵到那些人離開,只用了三分鐘。安保部門的人說,他們用了數據遠程轉換,無法查到確切的ip地址。”
少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林聰心跳漏了一拍,覺得手腳發僵。
“我本來以爲通過追蹤會員資料,可以查到那些人的底細。可是,他們的身份識別是僞造的。他們對您和少奶奶的行蹤瞭如指掌,之前有兩撥人跟蹤少奶奶,應該是其中一幫人做的。”
“這件事到此爲止。”
昨天的事他知道是誰做的,再查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
他不是警察,不需要證據,有嫌疑就足夠了。
林聰懵了,“少爺,不需要繼續追查跟蹤的人嗎?他們這次沒得手,就會有下一次……”
“聽不見我說的話嗎?”
一道冷箭丟過來,林聰有種被一劍穿堂的感覺,每一個關節都是冷的。
跟了少爺幾年,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充滿殺意的眼神。
難道他已經猜到是誰做的?
誰都知道少爺深不可測,沉穩內斂,具有洞察一切的能力。
不然,他年紀輕輕不會把權氏繼承人的位子做得這麼穩。無論幾個舅老爺這麼折騰,在他面前都不堪一擊。
自從少爺接手權氏,與海都其他四家家族相比,權氏這艘大船一直固若金湯。
單單這一點,不知多少商界前輩都要甘拜下風。
“讓你查的那幾個事務所,有結果嗎?”看到他木訥的神情,權慕天一皺眉,冷冷問道。
“這幾個事務所都與sc基金有業務上的往來。幾個月前,sc基金接了一個上千億的大項目,據說是爲某國政府建立扶貧基金。”
遞上文件,林聰說的十分謹慎。
“但從上報的賬目來看,他們在謊報虧損,騙取某國繼續注入資本。而那些錢通過這幾家事務所從不同的渠道、以各種名目轉走,最後匯到這些人手上。”
翻到最後一頁,看到收款人的名字,權慕天眼中掠過一重徹骨的寒意。
陸雪漫攥着這些人的把柄,她不死,這些人怎麼睡得着?
“告訴歐陽川,我請他出海。”
“是。”
路過花園的時候,林聰看到玫瑰和鬱金香倒了一地。花園裡中的都是珍稀品種,怎麼給拔了呢?
“少爺,聽園丁說您要在花園裡種觀賞樹木?”
“這跟你有關係嗎?”一挑眉,他的眸光冷的嚇人。
“沒有沒有,當然沒有。”
一陣惡寒,林聰森森抖了一下,連忙搖頭。
你這張臭嘴,永遠這麼欠抽!
“弄一臺醫用的3d打印機,再讓工程部出一個實驗室的設計圖。”
看着屏幕上滿手泥巴的小女人,權慕天眉心收緊,深邃的眸光越發深沉。
“是。”
實驗室?建在哪兒?給誰用?
順着少爺的目光望去,沒等林聰看清楚,他就不耐煩的擡起眼簾,俊美的臉上掛了一層霜,冰冷的氣息慢慢散開。
“我這就去辦,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
暗暗吐了吐舌頭,林聰知趣的走了。
隨意的挽起頭髮,用鉛筆別住,陸雪漫塑好模具,把陶泥灌進去,根據圖片的形狀,一點點打磨。
她並不知道,男人正目不轉睛看着她。
“我說文一佳,幸虧我這兒工具、材料齊全,不然的話,你就找個牆角蹲着哭去吧。”循環播放着舒緩的音樂,她一臉自信。
“你是最最專業的好嗎?改天,我請你吃飯。”
“我這個人,沒那麼貪心。把我看上的人體骨骼模型買下來就行。”
手機裡傳來文一佳的慘叫,“那可是我小半年的工資啊!”
“我是無所謂哦。可上頭等得了嗎?小半年的工資換一個鐵飯碗,多划算呢!還猶豫什麼?”挑挑眉,她陰險的笑了。
“誰讓你婚了呢!就當我送你的結婚禮物。”
“還挺會安慰自己。”
翻看驗屍報告,某女發現了端倪,“根據屍體的腐爛程度,爲什麼只有腦袋裡的東西不見了呢?”
“對呀,爲什麼呢?”
“文一佳,你是驗屍官,我在問你!”
熱戀中的女人真心智商低,腦袋跟擺設沒兩樣!
“漫漫,你太厲害了,一下子就發現問題了。你能不能幫我分析分析,爲什麼兇手會對她的腦袋感興趣呢?”
“你能把工資和獎金都給我嗎?”
額頭飄過三道黑線,陸雪漫鄙視的問道。
“當然不能!”
“你知道不能,還不趕緊去做功課?把什麼都推給我,你以後怎麼辦?知不知道我已經不是警察了,不可能一直幫你!”
閨蜜出身司法世家,可她不具備法醫的敏感,系主任幾次想勸她轉系,都礙於她爸的面子,沒說出口。
但自從她們成了閨蜜,文一佳就再也不擔心會考試不及格了。
明白陸雪漫替自己擔心,她小聲說道,“漫漫,要不我讓我爸跟領導說說,你回來上班吧。你不在,我心裡慌慌的。”
“我說着玩兒的。你有什麼好擔心的,我不在,那不是還有我師父嘛!”
她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笑着改了口。
就算文一佳當不成法醫,還可以靠着家裡的關係轉成文職。
可自己不一樣,除了好好幹,她沒有任何退路。
現在飯碗丟了,卻被一個帥的驚天動地的男人拖走,她一定走了狗屎運!
“我把發現的幾個疑點傳給你,你再分析一下。”
收了線,陸雪漫關掉音樂,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一寸寸摸過陶泥的頭骨碎片。
她神情專注,小心翼翼的捧着陶片,彷彿在進行神聖的儀式。
屏幕上的景象鎖住了男人的目光。
眼中閃過一道精芒,權慕天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她散發着寧靜安然的氣息,讓人着迷,甚至會跟着她平靜下來。
兩個小時過去,她拔掉腦後的鉛筆,烏黑油亮的頭髮瀑布般傾瀉而下。
然而,她完全沒意識到這個隨性的動作帶給男人怎樣的震撼。
拿出速寫本,她迅速畫出了一個女人的臉。
撥通閨蜜的電話,她甩甩頭髮,說的乾脆,“文一佳,現在我把被害人的素描圖像給你發過去。你在數據庫裡搜索一下,看有沒有這個人的資料。”
“只查失蹤人口嗎?”
看了看時鐘,文一佳震驚了。
太快了有木有?她摸骨的功力又精進了。
“根據被害人頭頂的切口判斷,我懷疑她是在死後被人掏空了腦袋,所以你最好查一下最近有沒有屍體失竊。把醫院的死亡名單和火葬場的火化名單對比一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漫漫,你一定是福爾摩斯轉世!”兩眼放光,文一佳高興的跳了起來。
無名女屍案讓整個重案組一籌莫展。
由於性質惡劣,上頭限期破案。
本以爲吃定領導一頓雷,沒想到,她只用了兩個小時就找到了這麼重要的線索。
失去這麼一個骨幹,絕對是天大的損失!
“你到底是不是親閨蜜?我是直的,可你一句話就把我掰彎了。”哼了一聲,陸雪漫故意誤解她的意思。
“開個玩笑嘛!你可是海都男神的女人,誰敢說你是彎的,我就把他泡進福爾馬林!”
文一佳看上去很靦腆,可混熟了就知道,她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婆子。
平時惜字如金,可跟閨蜜說不了兩句,會自動開啓貧嘴模式,話嘮指數一路狂飆,爆表是常有的事兒。
“好了好了,趕緊幹活,我去把頭像做出來。”嘴角抽了又抽,某女腦後飄過一滴冷汗。
神馬男神的女人?
男神是男神,她是女人,可他倆連不到一起。
等陶泥乾透,打磨完工,她一擡頭,才發現天黑了。
花擦,七點了!快餓死了有木有?
“小妹妹,等你到了陰曹地府,記得謝謝我。要是沒有我,誰會對你的死感興趣?”望着傑作,她一臉得意。
到了飯點兒也不見女人喊餓,權慕天走進書房,看到形態各異的骨架,不由一愣。
“陸雪漫,這是什麼東西?”
“別動……擡腳,擡腳,千萬別踩下去……”
一個箭步衝過來,她小心翼翼把骷髏頭捧起來,疼愛的摸了又摸。
“大叔,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非洲野蠻人的頭骨,是真人的腦殼哦。這麼寶貝的東西在市面上是買不到的。”
陰沉了臉色,男人滿臉黑線,嘴角抽動,瀕臨暴怒的邊緣。
“你叫我什麼?”
“大叔,你放過我好不啦?明天開始……從明天開始我一定改。如果我再叫錯,你再罰……”
骷髏頭差點兒脫手,她急忙接住抱進懷裡,默默後退了幾步,嚇得直翻白眼。
懲罰x3等於什麼?
那畫面太美,她不敢想!
“你叫我什麼?”
他問的咬牙切齒,陸雪漫覺得這個男人要吃了她。
今天不算好不好?大叔,我真的錯了,再也不敢了……嗚嗚嗚……你比你媽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