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道熟悉的人影,陸雪漫不知道該何種表情面對文一佳,正在猶豫該怎麼辦。 忽然想起自己失憶了,心裡的石頭頓時落了地。
她的記憶停留在幾個月前,腫麼可能會因爲之後的誤會而不高興呢?
放輕鬆,淡定淡定……
“佳佳,你來了!”
病牀上的女人依舊笑得人畜無害,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她們還是多年的好姐妹。
只不過,有些事情她可以忘記,自己卻無法遺忘。
放下保溫桶,文一佳坐進病牀前的椅子,故作惋惜的說道,“感覺好些了嗎?我聽南峰說你失憶了,怎麼會搞成這樣?”
“連稱呼都換了,難道你把他搞定了?”
陸雪漫的眼中閃爍着八卦的色澤,她嬌滴滴的笑了,得意洋洋的亮出了無名指上的鴿子蛋。
“前不久,我們結婚了。”
“謝天謝地,你們總算走到一起了。對了,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生個萌寶?好跟我家的寶貝兒做個伴兒。”
她哪裡像失憶了?
話裡話外夾槍帶棒,孩子是自己和夜南峰的軟肋,她這麼說是故意的嗎?
十分不悅的神色在眼底一閃而過,文一佳卻沒有發作,裝出不以爲意的樣子,“這種事情靠緣分,我們不着急的。”
“師父都一把年紀了,你們該抓緊了。”
極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她打開保溫桶,盛了一碗湯遞到閨蜜手邊,“漫漫,這是我讓我家阿姨熬的蟲草豬骨湯,對你傷口癒合很有幫助的。”
“我剛吃飽,過一會兒再喝吧。”掃了一眼純白濃稠的湯汁,陸雪漫把瓷碗推了出去。
把瓷碗放在牀頭櫃上,她輕輕嘆了口氣,“漫漫,你對以前的事情真統統不記得了嗎?你結婚以後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如果就這麼忘了,人生該多遺憾呢!”
閨蜜話裡有話,她低聲問道,“我嫁給他以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當然了!要不,我說給你聽聽?”
“好啊!”
她悶頭刮彩票,看到刮出了銀子,頓時興奮的手舞足蹈,如同一個拿到玩具的孩子。
看着她歡脫的樣子,文一佳恨得牙根癢癢。
她只是個孤兒,可我是堂堂的官二代,哪裡不如她?
憑什麼,她要什麼有什麼,沒有的東西老天爺也會補給她!即使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她還能安全脫險。
權慕天那麼在乎她,司徒信對她癡心不改。只要與她沾邊兒的事情,夜南峰總會在第一時間站出來。就連歐陽川、夜雲山都把她當成了寶。
到了最後,她搖身一變成了顧家的繼承人,財產多到數不清。
爲什麼她擁有這麼多?
爲什麼自己連做母親的權利都沒有?
我們到底哪裡不同?夜南峰可以爲了她不回家,卻不願意跟我同牀共枕?爲什麼!?究竟爲什麼!?
文一佳遲遲沒有開口,定定的望着自己出神。她擡起眼簾,伸出手在閨蜜眼前晃了晃,“佳佳,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怨念被陸雪漫打斷,她急忙說道,“你家那位爲了讓你解悶,居然給了買了這麼多彩票!羨慕死人了!”
“還好吧!”
甜美的笑容浮上嘴角,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看到窗臺上還堆着一整袋刮刮樂,文一佳酸溜溜的問道,“他給你賣了多少錢的?”
“2萬還是3萬來着,我記不清了。你要不要玩,很有意思的!”
權慕天可真捨得!
“漫漫,你家那位對你這麼好,你想過跟他復婚嗎?”
她面露難色,嘟着嘴說道,“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哪能想的那麼遠?我不能總這麼拖累他……至於復婚的事,等記憶恢復了再說吧。”
“這麼說,你打算做第二次權太太?以前你可不是這麼想的。”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放下手裡的彩票,她拉着閨蜜的手說道,“佳佳,我和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很不好的事。你告訴我,好不好?”
文一佳連忙擺手,“你們感情這麼好,我要是說出來,你家那位會殺了我的!”
“我不會告訴他我知道這些的。”
“那也不行!”
她態度堅決,陸雪漫冷哼了一聲,推開她的手,不悅的說道,“你這麼護着他,到底是我的閨蜜,還是他的相好?”
“你這個死丫頭說什麼呢!”
“佳佳,你要是再不說,咱們就友盡了!”
文一佳面露難色,一個勁兒的搖頭,“我真的不能說!”
“從今天開始,咱們絕交!”拉過被子矇住臉,陸雪漫豎起耳朵聽着外面的動靜,眼中閃過淡淡的狡黠。
“聽了以後,你不能生氣,也不能說是我說的。”
“這還差不多!”
把被子抱着懷裡,陸雪漫靜靜的看着她,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權慕天娶你的目的並不單純……至於,他爲什麼要跟你結婚,要從你的身世說起。二十年前,你出生在顧家,是某朝首富顧盛昌和蔣斯喻的女兒。”
這些情況都是夜南峰告訴她的。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妻子會利用閨蜜的身世去離間她和權慕天的感情。
“權振霆……也就是他的外公,一心想將顧家的財產據爲己有,買通你父親的司機和保鏢,製造了一場車禍。所幸,你和你的母親都活着,但是顧家大部分的財產卻落到了五大家族手裡。”
“按照你的說法,五大家族是我的仇人,他爲什麼要娶我呢?”
她並沒有被繞糊塗,文一佳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彆着急,聽我往下說。”
“哦。”
陸雪漫毫無戒備,對她所說的話深信不疑,她忍不住心中暗喜。
倒要看看你知道真相以後,會不會留在他身邊!
反正你什麼也記不得了,只要哄着你喝了我送來的湯,這輩子都不會再想起從前的事情。
到時候,無論權慕天怎麼解釋,你都不會原諒他!
“因爲有了顧家的財產,纔有了五大家族今時今日的風光。可是,在你父親死後並沒有找到顧家在海都的地契,而這也成了他們最大心病。”
撓撓頭,陸雪漫不懂了,“地契?那個是什麼東東?”
“據你師父說,海都三分之二的土地都屬於顧家。二十年來,有些地塊被徵用,有些被五大家族買下了使用權。也就是說,一旦顧家的人拿着那些地契出現,會給五大家族帶來巨大的危機。”
“顧家還有人嗎?”
她本來想說,顧家的人不是都死了嗎?
可是話到嘴邊,她立刻改了口。作爲一個失憶的人,在沒有做過調查的情況下,不可能瞭解顧家的情況。
遺憾的嘆了口氣,文一佳故意說道,“如果顧家沒人了,權慕天就不會娶你了!”
“這跟我們結婚有什麼關係?”
“關係大着呢!”
重重嘆了口氣,她拉着陸雪漫的手,目不轉睛的看着她。彷彿在說,你這麼善良單純,怎麼就這麼悲催,居然嫁給了權慕天這種腹黑男呢?
秒懂了她的意思,某女極爲配合的催促道,“佳佳,你別賣關子,趕緊告訴我嘛!”
“你聽了之後不許傷心哦!”
“說嘛,說嘛!”
“權振霆打聽到蔣斯喻,也就是你的生母即將回國。你父親的親弟弟顧晉陽成了趙氏集團的女婿,也要在海都建立分公司。不僅如此,你親媽的老公是文萊石油大亨、拿督司徒博。你的男閨蜜司徒信是你親媽一首帶大的。”
陸雪漫震驚了,不可思議的說道,“等一下……司徒信是個超級隱身富二代?”
那根本不是重點!
關鍵問題是權慕天娶你是另有目的好嗎?
她在這個時候歪樓是有意岔開話題,還是無心的?
如果是前者,就證明她沒有失憶。她假裝失憶的話,自己剛纔說了那麼多豈不是漏了馬腳?
不行!要好好試探試探她!
沒有理會她的問題,文一佳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漫漫,我記得你快過生日了,今年打算怎麼慶祝啊?”
橫了閨蜜一眼,她投來鄙視的目光,“還說是姐妹呢!我的生日在冬天好不好?”
陸雪漫身份證上的日期是陸院長把她帶回孤兒院的日子,而她真正的出生日期是2月14日。
暗暗鬆了口氣,文一佳故作尷尬的笑了,“瞧我這個腦子,我把你的生日與蓓蓓的搞混了!”
說到另一位閨蜜魏蓓拉,她猛然想起一件事。
權慕天說她今天會來醫院,可是到現在都沒有出現,該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吧?
偷眼望向門口,陸雪漫笑着打趣,“人家都說孕婦懷孕智商低。你倒好,結了婚就忘性這麼大!以後有了娃可怎麼得了!”
文一佳越看越不對勁,怎麼看她都不像失憶的人。
之前,她見過一些失憶的病患,那些人目光中充滿惶恐,記憶的缺失讓他們坐立不安。她卻沒有這些症狀,與正常人沒什麼兩樣。
莫非她在裝失憶?她又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儘管百思不得其解,還是讓她把湯喝下去。萬一她把剛纔的談話內容告訴第三個人,就麻煩了!
“湯要涼了,你把它喝了吧。”
把瓷碗遞到她面前,文一佳聲色溫和的看着她。誰能想到,在她嬌美的外表下居然藏着十足惡毒的心腸。
“我肚子疼,去趟洗手間,回來再喝。”
“好!”
幾分鐘後,等陸雪漫折回來,閨蜜卻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