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習習,路邊的男人身材高挑,穿着一身阿瑪尼的休閒裝,對着車裡的女人不斷招手。
看到他,陸雪漫降下車窗,笑着揮手示意。
透過觀後鏡,權慕天眼睜睜看着她對着別的男人笑成了一朵花,心情不爽到爆。骨節分明的手指按下按鈕,後座車窗被迫升起。
砰……
始料未及男人會突然關上車窗,陸雪漫的鼻子撞上了玻璃,鼻子酸溜溜的,瞬間紅了眼眶。
“權慕天,你抽什麼風?”
透過觀後鏡,他看着某女憋屈的鼓着包子臉,面無表情的說道,“出門之前就提醒過你,夜裡風大,小心着涼。瞧瞧,鼻子和眼睛都紅了,回去記得喝碗薑湯。”
狠狠瞪了他一眼,陸雪漫推開車門就要下車。
這女人瘋了嗎?
一腳剎車踩下去,藍白金色卡宴剛剛好停在八公之家寵物醫院門口。路邊的男人急忙迎上來,殷勤的打開了車門,“陸同學,好久不見!”
“陳同學,你變帥了哦!”
陳實與陸雪漫是高中同班同學,兩人在高三的時候成了同桌。
那年高考,陸雪漫以全校第一的成績考入海都醫科大藥劑學專業,陳實由於分數不足被調劑到了獸醫學院,畢業後成爲了一名光榮的寵物醫生。
現在,他是八公之家寵物連鎖醫療集團的董事長。前不久,當選爲創業先鋒,海都日報還給他做了專訪。
此刻,駕駛位的男人徹底黑了臉。
這女人的品味降低了嗎?路邊的那隻哪裡帥?明明是我比較帥好嗎?
望向駕駛位,陳實好奇的問道,“漫漫,那位是……”
“我前夫權慕天。”
他震驚了!
陸雪漫的前夫真的是海都首富、某朝富豪榜的前三甲權慕天?
本以爲報紙上說的那個蒙冤入獄的權慕天只是同名同姓,沒想到今天終於見到活的了。
偶像,請收下我的膝蓋!
“他真是你前夫!?”
“對呀!”
他的嘴巴變成了o型,陸雪漫不懂了。
爲什麼男人看男人,也會臉紅心跳、眼睛變成桃心呢?莫非陳實的性取向有問題?
不是吧!?
這個消息太驚悚,她森森的抖了一下。
看着她,陳實眼中滿滿的都是期待,“親,你能幫我要個簽名嗎?”
只是要簽名!
太簡單了有木有?
“親,你幫我照看肉墩兒,我給你要簽名。”
把肉墩兒接過去,他擡眼問道,“你的小狗狗怎麼了?”
“都怪他,不知道輕重。給狗狗爲了一整片面包,然後它就吐了。”
摸摸肉墩兒的腦袋,陸雪漫嘟着嘴抱怨。
“這隻狗狗是我撿回來的,還沒過夜就病了。我的小肉墩兒,你好可憐啊……都怪你那個不靠譜的爹。”
額……
爹這個字用在這裡似乎不太適合。
“漫漫,男人都是這麼粗心的,你不能怪他。”
他跟權慕天還沒有正式見面,就開始維護他,陳實果然喜歡男人!
話說,那廝的魅力真不是蓋的!無論走到哪兒,都粉絲成羣,分分鐘有人拜倒在他的石榴褲下!
送給他一個白眼,陸雪漫不悅的反問,“咱倆是同學,你幹嘛要幫他說話?”
“我這是實話實說。”
“你難道不知道,說實話的人最可恨嗎?”
“好了好了,我去給狗狗做檢查。”陳實抱着肉墩兒向醫院走去,可沒走出幾步,就被一個低沉性感的聲音叫住。
“陳醫生,請留步。”
他慢慢回過身,當看到那張雌雄難辨的面容,頓時覺得呼吸困難,激動的差點兒昏過去。
看着他花癡的表情,陸雪漫額頭飄過三條黑線。
女人花癡可怕,男人花癡起來更恐怖!
誰來救救我純潔的雙眼啊!
平復了一下躁動的心緒,陳實若無其事的說道,“權先生,您在叫我嗎?”
“我太太懷孕了,家裡還有一個八歲的孩子。這隻狗……肉墩兒是條流浪狗,我擔心它身上有寄生蟲,會影響家人的健康。所以,想請你給它做個全面檢查。”
“好,沒問題。其實……”
他想說,只要按時給狗狗做驅蟲、打疫苗,就會很安全的。
然而,對面的男人顯然對他接下來的話並不感興趣,慵懶的勾了勾脣角,“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的。”
其實,陳實想還說,他很樂意權慕天家的寵物給他麻煩。
這樣他就有機會經常看到男神了,歐耶!
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權慕天極爲紳士的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漫漫,上車吧。”
哼!
這廝真會演戲!
從別墅出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哪一隻死撐着不給她開車門!
他人前一套,背後做一套,典型的兩面三刀!
不屑的掃了他一眼,陸雪漫轉身去拉後座的車門,指尖還沒到車把手,就被男人駕住了胳膊。
鑑於老同學在場,她壓低了聲音說道,“放手,我喜歡坐在後面!”
“當着外人,你能不能給我留點兒面子?”冰冷的眼神丟過來,他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話。不等女人反駁,已經被塞進了車裡。
瞪了他一眼,陸雪漫降下車窗,對着陳實的背影喊道,“一個小時以後,我過來接肉墩兒!”
車窗緩緩升起,對方的回答順着縫隙飄了進來,“好!”
車子游魚一般的滑進道路,在路燈下留下一道絢爛的車影。英川路附近有一座公園,初春時節,迎春花開的正好。
可惜她花粉過敏,只能遠遠地趴在車窗上張望。
春天的海都,景色宜人,梅花、櫻花、秋府海棠、桃花相繼綻放,連片的花海一眼望不到邊,空氣裡都瀰漫着淡淡的花香。
而這段時間,正是陸雪漫最擔驚受怕的日子。
鑑於她不想再次變成水晶豬頭,只能對那些美景敬而遠之。
苦逼至此,讓她情何以堪?
“你要帶我去哪兒?”
“時間還早,咱們找個地方吃宵夜。”
這廝怎麼突然想起來吃宵夜了?他以前沒這個習慣,難道是爲了我?
腫麼可能?
一定是我想太多了!
身邊的女人手指絞着衣角,遲遲沒有回答。權慕天側臉望去,瞬間看透了她的小心思,“怎麼,你不餓?”
“我只是沒想好吃什麼……”
“回龍場新開了一家杭幫菜館。據說,那裡的蘇杭小點很正宗,而且是24小時營業。要不,咱們去嚐嚐?”
有蘇杭的點心吃哦!真是太棒了!
陸雪漫瞬間來了精神,興奮的追問,“那裡有灌湯包嗎?就是那種皮比紙還薄,動一動就左搖右晃的包子?”
“應該有。”
“就去那裡,快點兒去。”
小女人不改吃貨本色,躍躍欲試的樣子嬌憨可愛,他忍不住低低的笑了。
車子緩緩駛入回龍場商業街,這裡是合西區最繁華的路段,地價直逼合東區麗景商圈。
得月樓周圍有不少餐廳、kt,還有一家夜*色高級夜總會。
據說,這裡的老闆有很深的懷舊情結,夜總會從裡到外、甚至員工的穿着打扮都完美的複製了30年代舊上海的風貌。
路口的指示燈由黃色轉爲紅色,權慕天踩下了剎車。
這個信號週期很長,足足有120秒,陸雪漫託着腦袋向外張望,發現從夜總會裡走出兩男一女。
與其說是走,跟確切的說是逃。
他們前腳走下臺階,後腳就有一夥人舉着棒球棒追了出來。
那個女人明顯是喝醉了,身子不住的往下掉。其中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邊打邊撤,另外一個瘦削的男子駕着女人玩命的向路邊狂奔。
可對方的人太多,沒等他們鑽進車裡,就被團團圍住。
那兩個男的看上去好眼熟啊!
林聰和大周!?
大半夜他們不在家裡睡覺,跑到夜總會來英雄救美,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咳咳……
總不會是他倆看上了一個女人,準備玩點兒重口味的遊戲吧?
那個……
我的想法是不是太邪惡了?
權慕天也看到了街邊的情況,萬分無奈的揉了揉眉心,心裡暗罵,兩個沒用的東西!告訴他們不要惹是生非,偏偏又把事情鬧大了!
那些人看上去不是善類,可沒聽說合西區有新成立的社團,他們是什麼來頭?
莫非跟沈韻搭訕的那個人是他們的頭兒?不然的話,林聰和大周不會招惹這麼一大幫人。
無論怎麼說,他倆都是我的人,不能坐視他們被人欺負。
以大周和林聰的身手,至少能撐半小時,先把陸雪漫安頓好,再趕過去幫忙。
默默打定了主意,他迅速發動了車子。
連她都認出來被圍住的是林聰和大周,這廝居然沒法反應!
明顯不正常!
莫非他們來這兒是替權慕天辦事?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不是沒發現那邊的情況,也不是無動於衷,而是不想讓我知道。
那麼,被林聰駕着的女人會是誰呢?
走進得月樓,陸雪漫要了個臨街的包間,她料定男人一定會去幫忙,反正閒着也是閒着,權當看打架助興嘍!
萬一他吃了虧,我會在第一時間報警的!
服務生遞上菜單,她一頁一頁的翻過去,時不時偷眼望向權慕天。
這廝可真沉的住氣!
不過,捱打的又不是他,他當然不會着急了。
把菜單遞回去,陸雪漫不緊不慢的說道,“一壺碧螺春,南瓜糰子、三角包、蘿蔔絲餅、船點什錦拼盤,還有灌湯包。”
“好的,您稍等。”
十五分鐘後,菜品上齊,不遠處的激戰還在繼續。
淺淺抿了幾口茶,權慕天不動聲色的說道,“漫漫,你慢慢吃,我去趟洗手間。”
“好。”
就知道他會坐不住!
幾秒鐘後,一道瀟灑的身影走出得月樓,快步向街對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