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慕天靜靜的看着她,狡黠的光澤在深邃的眼底一閃而過,快到讓人捕捉不到。
薄脣輕啓,他淡淡說道,“在我傷好之前,你不可以去相親。”
“沒問題。”
反正我也不想去。
這樣一來,既能向親媽交差,又不用去跟陌生人喝茶、聊天,百分百的兩全其美!
“即使我的傷好了,你也要爲後遺症負責。”
陸雪漫不懂了,這廝在獅子大開口嗎?
我是個法醫,可也是學醫的出身。他這麼說是在鄙視我的專業水準嗎?
“你只是扭了腳,能留下什麼後遺症?”
抱着肩膀,他故意說得一本正經,“本來我只是扭了腳,調養一下就會好的。可是,你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在經過任何專業的訓練情況下,對給我進行了艾灸。”
你敢不敢再無理取鬧一點兒?
我這麼做是爲了誰啊!
“我也是爲你着想,想讓你早點兒好起來啊!”
“但問題是,你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而且你自己也說了,是你一時興起把我當成了實驗的小白鼠。”
哎呦我去!
那只是我的客套話,這廝居然當真了!他是真傻,還是故意使壞?
這廝該不會想坑我吧?
摸了摸下巴,陸雪漫似乎明白了些什麼,“那又怎麼樣呢?難道你的腿不能動了嗎?只要能動,就說明我的艾灸沒有問題!”
“鍼灸是一門高深的學問,你一個門外漢,怎麼能保證不會產生潛在的問題?”
潛你個溜溜球啊!
我看,是你想把我給潛了吧?
這廝居然利用我的同情心給我下套,他的良心被肉墩兒吃了嗎!
“你無非是想說,從今天開始,無論你生老病死、頭疼腦熱、感冒發燒都是我造成的,對嗎?”
“沒錯!”
擺出一副無賴的樣子,權慕天挑眉望來,彷彿在說,我賴上你了,你奈我何?
陸雪漫一陣心塞,冷哼了一聲道,“我要是不認賬呢?”
“我這人很講道理的。以我的年收入和社會地位,誤工費、醫藥費、精神損失費等等各項費用加起來,怎麼也有八位數!”
八位數!?
這次輪到她震驚了。
他這麼會坑錢,怎麼不去坑別人呢?
我們好歹是扯過結婚證的,你作爲孩子生理意義的父親,這麼坑我,娃兒們知道嗎?
眼前的小女人嘴巴變成了o型,他嘴角閃過一抹得意,不緊不慢的繼續道,“就算我只能活到80歲,你也要賠償我47年的費用,算上通貨膨脹和gdp增長幅度,把你名下所有的資產都賠給我也不夠。”
他的一番話讓陸雪漫心疼到不行。
把顧家的財產都給他?!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胡說,我腫麼可能要賠你那麼多錢?這頂多算醫療事故……”
話一出口,她立刻意識到說錯話了。
這個世界上,有人會笨到主動承認造成了事故嗎?你上輩子一定是笨死的!
“不對,我沒有行醫資格證,不能算醫療方面的事故……”嘟着嘴,她沮喪的垂下了頭,手指絞着衣帶,一副惶然無措的模樣。
看着她可憐兮兮的樣子,權慕天心情大好,卻還是忍不住想逗逗她。
“你的做法算不算蓄意謀害呢?”
這男人天生沒良心!
我要是對他再有一丟丟關心,就姓跟他姓!
猛地擡起頭,陸雪漫哀怨的望着他,眼中滿滿的都是委屈,“我爲什麼要害你?你給我一個理由!”
“你爲什麼要把我當成試驗品,給我一個理由!”
“我……”
要怎麼說嘛!
難道要我告訴他,我是爲了他才跑回去向凌醫生請教艾灸的?
這麼肉麻的話我可說不出口。
把心一橫,她豁出去了,“我故意把你當成小白鼠,那又怎麼樣?以老孃現在的身價,不知道有多少豪門公子排着隊、倒貼錢、求着我拿他們當試驗品呢!我選你是看得起你,別得了便宜賣乖!”
“那我腿上的燙傷怎麼算?”
仔細一看,腿上豈止有兩處燙傷,牀單上還散落着被燒焦的腿毛。
知道的她在艾灸,不知道還以爲她在家暴呢!
吹滅燭火,陸雪漫拉過被子蓋上案發現場,尷尬的笑了笑,轉身就想跑,卻被男人鉗住了肩膀。
修長的手臂一勾,轉眼間,她就被權慕天撈進了懷裡,“事情還沒說清楚,你跑什麼?”
“我內急,想上廁所。”
她一陣心慌,僵硬的勾了勾嘴角,試着推開他的手,男人卻越抱越緊。
“真的?”
被他灼灼的目光一望,路雪漫心裡小鹿亂撞,硬着頭皮提議道,“要不然,等我回來咱們在繼續討論賠償問題?”
“數目太大了……我怕你心裡有負擔。”
這廝居然頓悟了!
“既然你這麼爲我着想,就不要索賠了好不好?咱們都那麼熟了,談錢多傷感情,你說是不是?”
“我有建議,你要不要聽聽看?”
男人眼底的小火苗瞬間連成一片,她心裡咯噔一下,恨不能馬上消失。
“我能不能說不?”
“你說呢?”
陸雪漫徹底苦了臉,想出了一個無比蹩腳的理由,“那你快點兒說,我快憋不住了。孕婦那啥比較頻繁,你懂得。”
“我的決定是……”
湊到她耳畔,權慕天壓低聲音說了些什麼,她卻一個字都沒聽懂。
這廝說的真是普通話?
“你說什麼?”
“我再說一次,你聽好。”
菲薄的脣上下扇動,陸雪漫下意識的靠上去,可還是什麼也沒聽到。她明明看到男人在說話,可爲什麼連脣語高手的她都搞不懂他的意思呢?
這廝到底在搞些神馬?
“懂了嗎?”
她頭搖得像波浪鼓。
小女人懵懂樣子嬌憨可愛,他嘴角閃過一抹若有若無的壞笑,萬分無奈的搖了搖頭,“既然你這麼沒誠意,就當我沒說好了。”
擰着眉心躺回去,他背對着陸雪漫,卻密切關注着她的一舉一動。
臥室裡陷入一片靜默,兩個人背對背坐着,誰也沒有說話。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權慕天認爲她沒有上當,某女卻轉到了他面前。
對了會兒手指,她弱弱問道,“那個……你剛纔到底說了些什麼呀?”
她眼中滿滿的都是糾結,男人強忍住不笑,賭氣似的翻過身,冷冷扔出三個字,“不知道。”
“那就算了。”
看來,他真的不想說!既然這樣,我豈不是撿了個大便宜?
這是你主動放棄的,我可沒逼你哦!
我是不是很機智?
身子一僵,權慕天秒懂了她的意思,頓時有種自己挖坑自己跳的感覺。
居然被她算計了!
這不可能!
“雖然這一你輸了,但是不要氣餒,再接再厲哦!”
她嘚瑟到不行,晃晃悠悠走進了衛生間。
不甘心被女人識破,他站起來,緊緊跟了上去,“什麼叫算了?爲什麼就這麼算了?我是被害人,是你做主,還是我做說了算?”
“這是雙方一致的決定。既然你不同意大事化小,早幹什麼去了?”
打開水龍頭,她決定舒舒服服泡個熱水澡。
“陸雪漫,你陰我!”
指了指他行動自如的右腿,陸雪漫瞬間逮到了把柄,理直氣壯的說道,“你是陰我先!我只不過是見招拆招,輸了就想賴賬,你算什麼男人!”
一時間,他竟無言以對。
“我不管,你必須對我負責。”坐在浴缸邊,權慕天開始耍無賴。
剛纔不過是鬧着玩,他還當真了!
這廝可真小氣!
“你是我的誰啊?我憑什麼要對你負責?”
“我是你兩個孩子的爹!”
“生理意義上的而已。”
陸雪漫,你敢不敢對我無視的再徹底一點兒?我到底哪裡不好?你一定要這麼嫌棄我嗎?
“麻煩你出去,我要洗澡。”
冷了她一眼,權慕天心裡滿滿的都是怨念,決定跟她死磕到底,“我的家,我想在哪兒就在那兒,你沒權利趕我走!”
這廝犯渾是不是?
我怎麼會想跟這種人復婚?當時我絕對是燒糊塗了!
“這是你的家,我走還不行嗎?”
她抽身向走,卻被男人的大長腿擋住了去路,“這裡是我家,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
怎麼着?你還想軟禁我嗎?
“我們已經離婚了,你沒權利這麼要求我!閃開!”
“你今天不給我個說法,就別想從這兒出去。”
這廝在要名分嗎?
只有女人才會幹這種事好嗎?你一個高冷傲嬌的頂級高富帥,竟然追着一個孕婦要命分!?
陸雪漫心裡一羣草泥馬狂奔而過,世界觀被瞬間刷新,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想讓我給你什麼說法?”
“大家都知道咱們離婚了,像我這樣的極品高富帥,不知道有多少名門千金想與我共度良宵。但是,爲了幫你恢復記憶,我放棄了無數個機會。離了婚,我卻還跟前妻住在一起,這樣對我的個人名譽是赤果果的傷害。”
按照他的說法,我的存在耽誤他泡妞、享受人生了?
也就說,如果我沒有失憶、也沒有住進來,他會像邱子峰他們一樣,天天過着天酒地、紙醉金迷的生活?
騙鬼去吧!
除非他的腦袋進水了,否則絕對做不出那種事情來!
“所以呢?”
“你必須對我負責,而且要在一個月之內復婚。”
“就你這德行,想讓我跟你復婚?”拿起蓮蓬頭,她擰開熱水,對準他的頭頂,把男人澆成了落湯雞。
抱着肩膀坐在那兒,他帥氣的摸去滿臉水光,一本正經的指責道,“你對我家暴,半個月之內必須跟我去民政局扯證!”
陸雪漫覺得要被逼瘋了,胸口一起一伏,惡狠狠的盯着他,給出了這樣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