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表情再度石化,目光不約而同的望向牀頭,誰也沒有說話。
鈴聲執着的響了一遍又一遍,終於權慕天忍無可忍,坐起來去拔電話線,卻被陸雪漫叫住。
“萬一真有急事呢?”
眼底墨色翻滾,他強壓住殺人的衝動,極不情願的拿起了聽筒,“喂……”
少爺和少奶奶徹夜未歸,一整天沒吃飯,連水都沒喝。
徐大姐雖然擔心,卻不敢上樓打擾。況且,她還要照顧肉墩兒,更是分身乏術。
昨晚天黑沒看清楚,今天才發現,原來這個小傢伙長得這麼可愛。難怪少奶奶和小少爺那麼喜歡它。
本打算晚飯的時候再去樓上把人叫醒,可家裡來了客人,她只能做這個惡人了。
她知道少爺的脾氣,不敢輕易上樓,就撥通了電話。
“少爺,來了一個年輕人,自稱是少*助理。他說是來給少奶奶送東西的,還有話要替司徒夫人轉達,您看……”
蔣斯喻的花樣還真多!
爲了讓陸雪漫參加明天的舞會,打電話說教沒有效果,就讓人來傳達‘聖旨’。
明天的舞會,海都各界名流都會參加。
表面上,她想把陸雪漫正式介紹給大家認識。實際上,她是想趁這個機會親自給女兒安排相親!
以陸雪漫現在的身價,天知道會有多少人爭着給孩子做後爹。
有這樣的準岳母,他們什麼時候才能復婚?
電話另一端陷入沉默,少爺遲遲沒有給出答覆,徐大姐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正準備掛上電話把客人打發走,卻傳來了少*聲音。
“讓他稍等一會兒,我馬上下去。”
“好的。”
把座機放回去,權慕天扭臉問道,“據說,下面那個人是你的助理?他姓什麼,叫什麼,是哪兒人,什麼來歷?跟着蔣斯喻多久了?”
濃濃的醋意撲面而來,她撲哧笑出了聲,“你查戶口呢?”
沒錯!
我不止要那個人的查戶口,還要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查的清清楚楚!
“你的助理是個男人,難道我不能問嗎?”
撿起睡衣披在身上,她這才發現裙襬已經被撕爛了,不免森森腹誹。
真是夠了!
這廝無論什麼時候都如此簡單粗暴,沒有半點兒浪漫、溫柔細胞!我怎就看上他了呢?
橫了他一眼,陸雪漫裹着被單,翻身下牀。
撕裂風格的睡衣穿在她身上,如同高開叉的旗袍,白皙的美腿若隱若現,撩撥的他肖想聯翩。
察覺到男人異樣的眸光,她伸手捂住裂縫,另一隻手抓起枕頭猛砸了過去,“你都沒見到過他,怎麼知道一定是個男人?”
難道這很難理解嗎?
蔣斯喻從頭到腳走的都是英倫範兒,這也就意味着她對英國紳士情有獨鍾。像她這種有貴族情結的人,是不會把一個女助理帶在身邊的。
“以你-媽-的品位,她會找個女人做助理?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眼前的男人赤果着上半身,小麥色的皮膚被日光籠了一層金色的光暈。寬肩窄腰部,完美的胸肌、八塊腹肌整齊的排列在兩側。
嘖嘖嘖,身材這麼好,不去當模特絕對是娛樂圈的一大損失!
面對性感到鼻血狂飆的畫面,陸雪漫故意冷冷問道,“你對我媽有這麼大的意見,就不怕她不同意咱們復婚?”
薄脣勾起一抹不屑,他不以爲意的攤了攤手。湊過來,勾住女人的纖腰,眼底閃過魅惑的流光。
“我本來也沒指望她認同我。再說了,這種事兒,只要你同意就行,其他的統統不重要。”
瞧他那副得意的樣子,以爲搞定我就萬事大吉了?
德性!
他也不想想未來的岳母是誰?親媽是堂堂蔣家的大小姐,叱吒嘿道的千金,手裡掌握着十艘頂級賭船,腫麼可能那麼容易對付?
嫌棄的推開那張俊臉,她不冷不熱的說道,“如果我也不同意呢?”
納尼!?
“你再說一遍試試看?”
狹長的鳳眸中迸出一道冷冽,權慕天的手臂慢慢收緊。
眼看就要被他帶進懷裡,某女一陣心慌,利落的使出擒拿手,輕而易舉擺脫了束縛。
吃一塹,長一智。
等男人回過神兒來,她已經溜進了衛生間,清亮的聲音順着門縫飄了出來,“我偏偏不同意復婚,回頭我就給孩子找個又帥又有錢的後爹,再辦一場世紀婚禮。”
這女人典型的欠收拾!
“你敢!”
蹭蹭蹭幾步走過去,他想拉開推拉門,陸雪漫卻不給他這個機會,砰的一聲關上門,用毛巾栓住了門把手。
使勁拽了拽,他發現房門被毛巾繫住了,頓時一陣抓狂。
透過門縫,某女看到男人鐵青的臉色,搖頭晃腦的還嘴道,“你看我敢不敢!我一定給他們找個比你帥一千八百倍的後爹!”
從什麼時候開始,男人只要靠臉就能輕輕鬆鬆把老婆娶回家?
還有,她在嫌棄我長得不夠帥嗎?
瞬間抓狂到不行,權慕天的肺都要被氣炸了!
她肚子裡揣着我的娃,現成的頂級高富帥她不要,居然想嫁給別人!天底下怎麼會有她這種女人!
陸雪漫,你別被我抓到你,否則我保證會讓你後悔說出剛纔那番話!
“你給我出來!”
“就不!”
“有本事你這輩子都別不出來!”
“你管不着!”
某女做了個大大的鬼臉,可當視線下移,目光觸及對方的私-密部位,粉嘟嘟的小臉瞬間漲得通紅。
怎麼早沒發現這廝是個暴露狂?
話說,爲毛這廝連那裡都長得無可挑剔,絕壁是天生的藍顏禍水!
“你個死bt,大白天裸奔!給我滾回去穿衣服!”
雖然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可她羞囧嬌憨的模樣自然而然浮現在眼前,令他嘴角的弧度慢慢放大。
“又不是沒看過,你至於嗎?”
男人說的滿不在乎,卻乖乖套上了衣服。而躲在衛生間的另外一隻卻羞憤的無地自容,渾身泛紅,如同剛出鍋的蝦子。
半小時後,陸雪漫走進一樓客廳,卻發現權慕天坐在沈凌對面。
我還以爲他去書房了,原來特地跑來盤問人家的底細!
他可真行!
見大小姐走過來,沈凌急忙站起身,禮貌的說道,“大小姐,夫人讓我給您送明天舞會穿的禮服和首飾。另外,夫人還交代,明天下午造型師會過來給您上妝……”
親媽讓沈凌來是爲了逼宮啊!可她越是這樣,我越不想去。
再說,我又不會跳舞。難道她打算讓我在海都上流人士面前丟人現眼嗎?
揮手打斷他的話,陸雪漫的態度十分堅決,“我不會出席明天的舞會。請你轉告我媽,不要再替我安排這種社交活動,我對那種事情沒興趣!”
微微一笑,沈凌畢恭畢敬的說道,“大小姐,夫人讓我轉告您,在您做決定之前,最好考慮清楚後果。”
親媽威脅我!?
她無非想告訴我,如果我對她的安排說不,就會告訴權慕天我在裝失憶。
有這樣的親媽,我上輩子真是積了大德!
她正準備說些什麼反駁,一旁的權慕天敏銳的察覺到沈凌話裡有話,“沈助理,麻煩你解釋一下剛纔那句話?我也很想知道,她不去參加舞會,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權總,對此我也一無所知。我只負責傳達夫人的話,並不明白其中的意思,還請您見諒。”
他顯然不相信沈凌的話,沉聲說道,“沈助理,我勸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你是漫漫的助理,不是傳話筒。以你這種工作態度,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被開除的。”
他的意思是要越過大小姐辭退我?
這個男人與傳言中的一模一樣,他不僅霸道蠻橫,還非常自以爲是。
不過,很可惜,他沒資格把我怎麼樣!
“權總,我受僱於司徒夫人,自然要對夫人和大小姐負責。至於會不會被開除,就不勞您費心了。”
對方說的不卑不亢,言語中還帶着淡淡的驕傲。
這小子骨子裡透着沒落貴族的窮酸氣。味道如此酸爽,難怪他和蔣斯喻、蔣勳會臭味相投。
像他這樣的人留在陸雪漫身邊,遲早會成爲他們復婚的絆腳石。
得想個辦法把他踢走!
掃了沈凌一眼,權慕天抿了一口咖啡,說的意味深長,“漫漫,我怎麼覺得你的助理像是某些另有所圖的人派來監視你的呢?”
他在故意挑釁嗎?
眉心一緊,儘管生氣,沈凌卻沒有發作,“權總,我是司徒夫人派來照顧大小姐的,您這麼說似乎不太合適。”
“這裡是我家,合不合適由我決定,懂嗎?”冷了他一眼,權慕天把陸雪漫的手握進掌心,輕聲反問,“漫漫,你覺得呢?”
她訕訕一笑,給沈凌丟了個眼色,示意他快點走。
“這麼多年,我習慣了自己打理生活,似乎不太需要沈先生的幫助。”
沈凌以爲這是逐客令,便沒有往心裡去。
可這句話在權慕天聽來,完全是另外一層意思。
他了解這個女人,她看上去人畜無害,心裡卻住了一隻小怪獸。蔣斯喻逼得這麼緊,無形中更加激發了她反抗的。
今天,她拒絕親媽派來的助理,用不了多久會對親媽的指手畫腳深惡痛絕。
到了那個時候,還有誰能阻止他們復婚呢?
緩緩站起身,沈凌依舊聲色溫和,“大小姐,夫人的意思我已經轉達,如果沒什麼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好。”
權慕天吩咐徐大姐送客,手機屏幕上跳出了一個陌生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