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習習,蘇黎世氣候宜人,微風帶着花香輕輕吹拂,也沒能吹散盤桓在陸雪漫心頭的氤氳。 .
她垂着腦袋專心腹誹,不知不覺中,身邊多了一道帥氣的身影。
扭臉看到權慕天,晶亮的眸中閃過一重異彩,轉眼間她已然負氣似的轉過身,不去看他。
他一直默默跟在女人身後,想等她氣消了再出現。
剛纔,她孤零零的坐在路邊畫圈圈,如同一個找不到家的孩子,他忍不住同情心氾濫,便走了過來。
蹭了蹭她的肩膀,權慕天學着服務生的腔調說道,“這位小姐,你需要人工導航嗎?”
“你纔是小姐,你們全家都是小姐!”
她總拿生氣當飯吃,我都不知道她爲什麼生氣?
你這麼善變,真的好嗎?
頓了頓,男人忽然想起網上一個段子,一本正經的開了口,“這位女士,這兒有一份人工導航,麻煩你簽收一下。”
陸雪漫噗嗤笑出了聲,卻故意板起面孔,慢吞吞回過身。
“我簽字的話,你會免單嗎?”
“人工導航終生免費,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這纔有個包養的樣子!
話說,你不對着我放電會死嗎?
微微揚起嘴角,她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人,故作不屑的反問,“你打算讓我在哪兒簽字?”
“我隨身沒帶紙筆,該怎麼辦呢?”
蹙起眉頭,權慕天一臉爲難的看着她,悻悻的嘆了口氣。被拐帶的某女並沒有注意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狡黠。
反正都是鬧着玩的,搞那麼正式又沒人給你頒奧斯卡獎金像獎!
“那就先不籤唄!回去再補。”
明顯不可能!
我是終身免費的人工導航,就這麼被你混過去,我虧不虧啊?
“這好像不合規矩吧?”
隱約察覺到男人不懷好意,她率先給出了結案陳詞,“規矩是人定的,你想讓我簽單的話,就要按我說的辦。”
既然你這麼說,那就好辦多了!
“你是被包養的那個,是不是該按我說的辦呢?”
“你都沒有紙筆,讓我怎麼籤嘛!”
眼看她一步步走進陷阱,權慕天嘴角的弧度慢慢放大,“是不是我把辦法告訴你,你就會照做呢?”
“你先說說看嘍!”
附在女人耳畔,他壓低聲音說了幾句,讓陸雪漫白皙的小臉立刻緋紅一片。
果然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丫丫個呸的,果然又被他算計了!
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陸雪漫繼續賭氣畫圈圈,完全把他當成了空氣。她無動於衷,男人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塵土。
“你不打算簽字,我可走了。”
沒了張屠戶,我只能吃帶毛的豬嗎?
說不定待會兒會出現一個比你帥一千倍、一萬倍的大帥鍋。到時候,我還記得你是誰啊?
“好走不送!”
權慕天慢悠悠的向前走,餘光時不時的向後張望,發現她十分淡定的坐在那兒,甚至懶得看他一眼。
我就不信了,她一個路癡能撐得下去!
迅速躲在岩石後面,他拿出蘇打水,猛喝了幾口,目不轉睛的觀察着不遠處的動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等她擡起眼簾,男人早已沒了蹤影。
本來還想尾隨他的,可這廝跑的比兔子還快。
這下慘了,我要怎麼回去?
從口袋裡摸出一枚僅剩的硬幣,她決定讓老天決定往左走,還是往右走。默唸了幾句,她把硬幣拋向了空中。
她的眼中充滿期待一瞬不瞬的追尋着硬幣,視線重點卻落在道路對面的排水溝。
尼瑪,敢不敢再坑一點兒?還讓不讓人愉快的活着了?
小女人氣的直跳腳,權慕天忍不住低低的笑了。
不得不說,陸雪漫是他見過唯一一個集萌、二、傻、憨爲一體的女人,不僅如此,她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吃貨。
無論什麼時候,她總能帶來驚喜,跟她在一起永遠不會感到無聊。
陸雪漫慪的要死,邊走邊用樹枝抽打岩石,苦大仇深的表情如同一個被搶走心愛玩具的孩子。
其實,他的條件也不是很過分。
親一口又不會掉塊肉,總比被困在這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要好得多。
那個段子雖然不怎麼新鮮,但是對他那種面-癱怪來說,已經很難得了,你還想怎麼樣?
可是,那廝早就跑沒影兒了,後悔也晚了吧!
不作就不會死,活該!
難得看到她憋屈的表情,權慕天很不厚道的笑了。
等她躍過岩石,男人抱着肩膀,斜倚着樹幹,做出一個帥爆的姿勢,才優雅的清了清嗓子,想吸引某女的注意。
然而,等他看看清形勢,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廝爲什麼會出現在湖心島,這很不科學好嗎?
看到史密斯,陸雪漫興奮的差點兒撲上去,卻強壓住雀躍的衝動,給了他一個燦爛的微笑,“你怎麼來了?”
“我收到你的求救信號,就坐着直升飛機過來了。怎麼樣,你沒事兒吧?”他不住的上下打量,直到確認她安然無恙,心裡懸着的石頭才落了地。
原來是這樣!
剛纔,她在樹林裡給史密斯發了一條微信。發完才知道里面沒有信號,本以爲他不會收到信息,誰成想,他居然打着飛的趕來了。
欠了他這麼大一個人情,我該怎麼還呢?
權慕天還在島上,他沒帶手機,要是她跟史密斯走了,那一隻還不急瘋了。
這廝到底跑哪兒去了?
她沒有帶任何裝備,不像是一個人來遊湖,卻又沒找到同伴,史密斯疑惑的問道,“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我……”
該不該告訴他權慕天還在島上呢?
可是,該怎麼說呢?
難道說他們爲了親不親的事情鬧翻了,他賭氣把我扔下,一個人先跑了?
家醜不可外揚,她實在說不出口。
等一下……
家醜這個詞兒用在這裡非常以及特別不恰當!
你確定跟那廝是一家人?
陸雪漫正在絞盡腦汁的編臺詞,一個清冷的聲響幫她解了圍,“漫漫,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權慕天急匆匆的從史密斯背後繞過來,氣喘吁吁,額角還掛着汗珠。
這廝是專程回來找我的嗎?
看樣子他挺着急的。要不然,我給他留點面子,先不揭穿他了。
“我從洗手間出來想回去找你,卻走錯路了……也不知道怎麼就走到這兒來了。”垂下眼眸,她尷尬的撓了撓頭。
他煞有其事的拍了拍胸口,把小女人拉到眼前,從頭到腳仔仔細細檢查了三遍,才長長的鬆了口氣。
“我還以爲你被圖謀不軌的壞蛋給綁了呢!”餘光掃過史密斯,他的弦外之音不言自明。
清了清嗓子,陸雪漫以眼神示意他剋制,“你盼我點兒好會死嗎?”
“我不是着急嗎?把你弄丟了,我找誰哭去?”
裝,繼續裝!
也不知道剛纔是哪一個沒良心的,扔下我一個人先走了。你這麼會演戲,不進軍演藝界絕對是娛樂圈的損失!
她故作嬌羞的低下頭,伸手捋順耳邊的髮絲,另一隻手摸到某男身後,不動聲色的狠掐了一把。
麪皮一抽,他極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史密斯先生也來遊湖嗎?”
“是這樣的……我收到湘湘的求救信息,以爲她出事了。早知道權先生跟她在一起,我就不用這麼擔心了。”
他在指責我沒把人保護好嗎?
這廝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就胡亂猜測,還打着飛的趕來英雄救美,完全不能忍啊有木有?
“她這人有點兒迷糊,有時候反應過激也在所難免。史密斯先生不知道嗎?”
額……
權慕天的意思是我是一個二到離譜,又會經常搞不清楚狀況的蠢貨嗎?他是不是五行缺揍,命裡欠虐啊?
在外人面前這麼損我,合適嗎?
史密斯當然明白他話裡隱含的意思,海藍色眸子泛起晶亮的色澤,意味深長的望向陸雪漫,故作懵懂的說道,“湘湘很聰明,我不覺得她會拎不清。”
瞧瞧,人家多會講話!
依我看,搞不清楚狀況的是你!
得意洋洋的掃了他一眼,陸雪漫瞬間倒向對手那邊,這讓權慕天十分不爽。
儘管如此,冷漠的俊臉依舊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卻輕飄飄補了一刀,“那是因爲你還不夠了解她。”
“中國有句古話叫做瑕不掩瑜。兩個人在一起,不論優點和缺點,都要給與最大限度的包容。”
藍幽幽的眼眸彷彿深不見底的大海,史密斯執着的目光看的某女渾身不自在,默默挪動步子,躲到權慕天身後,拉開拉鍊去拿保溫杯。
“你我正好相反,我就喜歡她的迷糊,做我的女人不需要太聰明。”
史密斯自以爲說的無懈可擊,卻沒想到對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揶的他啞口無言。
“……權先生的口味果然獨特。”
薄脣勾起淡淡的嘲諷,他低沉的嗓音中帶了幾分慵懶,“你又錯了。不是我的口味特別,而是有些事情只有相愛的兩個人才能體會,外人是永遠無法瞭解的。”
你是在說我是外人?
在這件事上,只有湘湘最有發言權。
兩個男人目光交匯,瞬間擦出電光火石的火星,濃重的火藥味匯聚在狹小的圈子裡,眼看就要發生強烈的爆破反應。
“咳咳……”
陸雪漫不適的咳了幾聲,訕訕一笑道,“時間不早了,咱們走吧。”
兩個男人異口同聲,“好啊!”
那麼問題來了,她跟哪一隻走比較好呢?是跟權慕天坐船回去,還是做飛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