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司徒信扣動扳機的一瞬,鏘鏘的腳步聲從不同的方向傳來,越逼越近。[燃^文^書庫]豎起耳朵仔細聆聽,他斷定對方有四個人。
這麼快就被人發現了,完全沒道理好嗎?
他受過專業訓練,從抵達停車場到埋伏起來準備射殺汪碧晨,其中沒有漏出任何破綻,風沒有發出任何必須要的聲響。
按照道理,那些人沒有發現他的可能,那麼合理的解釋只有一個。
有人泄漏了他的行蹤。
除了路虎車裡的娘四個,只有凌霄知道他的位置。
現階段,他是陸雪漫他們的救命稻草。更何況,以他們的交情,絕不能出賣他。
那麼,給這些人通風報信的就只有凌霄了。
只不過,他爲什麼要給幫助這些來歷不明、不知死活的小混混呢?
莫非他們是父親的手下?
如果是,也就是說讓汪碧晨帶人伏擊陸雪漫也是他的主意。他這麼做難道只是爲了獨吞蔣斯喻的財產嗎?
還是因爲他認爲司徒嬌和司徒仁失蹤是陸雪漫派人做的。而她之所以這麼做是爲了迫使父親離開醫院,重新回到公衆的視線?
就算田海心的孩子死了又能如何?那隻不過是兩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他們母子的出現在司徒公館只會引起外界不必要的揣測,一旦他們母子的身份曝光,會給司徒集團的聲譽造成毀滅性打擊。
爲了那樣一個女人,斷送近百年的家族名聲,值得嗎?
越想越惱火,司徒信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眼睜睜看着子彈在汪碧晨的額頭留下櫻桃大小的窟窿。
抱着幸災樂禍的心態,她本想坐在這裡好好欣賞這齣好戲。可是,她萬萬沒想到,會這樣倒下去。
直勾勾盯着子彈的來向,她知道開搶的人是司徒信。
他怎麼會有搶呢?
難道一切都是他和陸雪漫事先商量好的,一個用激將法引她出來,給另一個製造機會伺機開搶?
除了這個解釋,她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陸雪漫啊陸雪漫,即使死到臨頭,你也有本事反咬一口,讓我死在你前頭!
不過,就算我看不到被人亂棍打死,我也會在黃泉路上等着你,然後狠狠的奚落、嘲笑你。
砰!
她直挺挺的倒下去,後腦着地,鮮血噴濺似的涌出來,血腥的味道混雜着微不可見的火藥味兒在空氣中散步開去。
一聲悶響在停車場裡迴盪,爲首的男子嚇呆了,不知道事情爲什麼會搞成這樣?
直到看到汪碧晨頭上的血窟窿,他才恍然大悟。
原來一切都是陸雪漫和大少爺算計好的!
難怪老爺一定要做掉她!
這個女人如此狡猾,留着她早晚會成爲老爺的心腹大患。
想到這裡,他怒不可遏的命令道,";都愣着幹什麼,給我立刻殺了那個女人和孩子,爲晨姐報仇!";
儘管不能確定,可有經驗的小混混已經猜到她是怎麼死的。
如果周圍埋伏了狙擊手的話,誰動誰先死!
路虎車裡的女人和孩子死不死不要緊,但是他們不想死。在道上混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活到今天,絕不能平白無故的交代這兒。
要是被外人知道他們幾十個人對一個女人和三個孩子下手,他們以後還混不混了?
如果不是這次價錢是以前的四倍,他才懶得做這種勾當!
眼看人就死定了,卻又冒出了個打黑槍的,誰敢拿自己的命去冒險,除非腦袋被電梯門擠了。
小混混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動手的意思,有的甚至默默倒退。
打羣架的時候,一旦有一個人退縮,其他的人心裡也會跟着打鼓。外面的人不斷的向後倒退,裡面的人的不明就裡,慣性的跟着後撤。
眼看弟兄們打了退堂鼓,爲首的漢子頓時不淡定了,噌噌幾步走過來,隨便撿了個手下,揮手就是一巴掌,";你們都聾了嗎?讓你們動手都聽不見是不是?一個個都他丫的怕死,難道你不怕我交不了差,拿你們開刀嗎?";
被甩耳瓜子的小混混也不示弱,懶洋洋的說道,";要死你把我們都殺了,以後就沒人敢做的你的小弟了。";
";就憑你這句話,今天我也要殺了你!";
奪過他手裡的鐵棍,男人把棍子舉過頭頂,對準那人的後腦,做了個砸的姿勢。
另外一個小混混仗着膽子說出了大家的心聲,";老大,我們只是不想對女人和孩子下手,沒有其他的意思。";
";你倒是想有其他的意思,你有一個試試看?";
飛起一腳把人踹倒在地,他趕過去,對着手下便是一頓拳打腳踢。沒過多久,那個小混混便被打的滿臉是血,仰面躺在那兒,站都不起來。
";你們都看見了,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
甩手把棍子扔在地上,他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跡,殺氣騰騰的目光一寸寸掃過手下們。
看到同伴的慘狀,誰還敢跟老大較勁,不約而同的重新向路虎靠近。
外面的情況發生了反覆,這讓陸雪漫的心再一次提了起來。
看來,擒賊先擒王的辦法不奏效。準確的說,汪碧晨只是一隻頂包的替罪羊,根本就是個擺設。即使她死了,這些小混混也不會自亂陣腳。
爲今之計,只有把那個爲首的漢子做掉,才能徹底震住這幫人。
爲了促使手下行動,他已經離開車道,向停車位走來。既然他離開了司徒信的有效射程,就只能由她親自動手了。
打定了主意,陸雪漫默默移到副駕駛位,看似擔憂的把兒子抱進懷裡,實際上偷偷推開車門,閃開一條極窄的縫隙,悄悄摸出手槍,瞄準了那個男人的腹部。
按照常理,擊中頭部和心臟的致死率最高,但是從她現在的角度,除了射中下腹部和雙腿,沒有其他選擇。
在這個範圍內,只有肝臟破裂能直接致人死亡。
下巴抵着小兒子的頸窩,她壓低了聲音說道,";我要開搶了,可是沒有消-音-器。你要是怕的話,可以捂住耳朵。";
下意識的擡起手,可顧明軒隨即轉過身,面對面坐在媽媽懷裡,故作驚慌失措的摟着她的脖子,一本正經的開了口。
";那樣的話會不會暴露目標啊?要是被他們發現,你就打不成壞人了。我是男子漢,不會怕的。";
最後一話說出口,連他自己都覺得心虛。可是,害怕總比被壞人得逞好得多。
把心一橫,他緊緊閉上眼睛,打定主意豁出去了。
側過臉吻上兒子的臉頰,陸雪漫用左手輕輕拍打兒子脊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猛的擡起頭,對準爲首男人的腹部,利落的扣下了扳機。
砰!噗通!
突如其來的刺痛令他大驚失色,低頭看見鮮血不斷的涌出來,一顆心頓時拔涼拔涼的。伸手捂着中彈的部位,他定定的看着路虎車裡的女人,瘋了似的喊道,";給我殺了她,殺了她!";
話音未落,他便在也支撐不住,重重摔在地上。
老大倒在血泊裡,嚇得在場的小混混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被扇耳光的小混混慢慢走過來,蹲下身,試了試他的鼻息,居然沒氣兒了!
只是腹部被人打了一搶,怎麼就死了?
這個女人要不要這麼厲害?
簡直非人類啊有木有?
剎那間,停車場裡陷入一片靜默,在場所有人被瞬間石化,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進,還是該知難而退。
搶聲響起的時候,司徒信也被四個小混混發現了蹤跡。
所不同的是,誰也沒有先動手,而是處於僵持狀態。看到這裡,他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測。看來,他們果然是父親的人。
不過這樣沒什麼不好,既然他們知道我是誰,就不敢把我怎麼樣。
現在,領頭的兩個人都死了,正是他們羣龍無首的時候,就算借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對陸雪漫下手。
清了清嗓子,他解開西裝鈕釦,故意擡高了聲音,";你們知道我是誰,我也知道你們在外誰做事。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們,要是你們敢對車裡的人不利,你們全家都要爲你們今天的所做作爲付出代價。";
萬萬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四個人交換了一下眼色,誰也不知道改怎麼辦。
";那兩個人死就死了,我父親是不會責怪我的。至於你們會不會像他們一樣去閻王爺哪裡報到,就要看你們識不識趣了。如果你們真想死,我這就送你們上路!";
亮了亮手裡的微型手搶,他利落的推彈上膛,黑洞洞的搶口在四個人面前掃了一眼。眼看他們戰戰兢兢的舉起手,隨即滿意的勾起了嘴角,對着其中一個人勾了勾手指。
";你過來,我有事情交代你。";
左看右看,他還是有些拿不定主意。瞧他一副貪生怕死的模樣,司徒信不屑一顧的哼了一聲,不耐煩的重複道,";說的就是你,你給我過來!";
";是是是。";急急忙忙走過去,他畢恭畢敬的說道,";大少爺,有什麼事兒您儘管吩咐。";
";待會兒你這樣……";
貼在他耳畔,壓低聲音說了幾句,小混混立刻嚇傻了,頭搖得像撥浪鼓,一個勁兒的擺手,";大少爺,您就饒了我吧!小的不敢,還想多活兩年呢!";
";瞧你那點兒出息,讓你做你就做,我保你沒事兒!只要我對一句話,我父親還會爲難你嗎?";
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心裡沒底,本想拒絕,當對上司徒信冰冷的目光,他整個人都不好了,只能極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短暫的靜默過去,一衆小混混瘋了似的向路虎衝來,嚇得陸雪漫和三個孩子手腳冰涼,心跳的失去節奏。
完了完了,這下死定了!